乖巧的点头,乐音转身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一旁的郯之安。
苦于插不上嘴的郯之安,见他火急火燎的赶回来,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乐音就要离开,自然不会甘心,顾不上和奶奶打招呼,便跟在乐音身后追了出去。
上前不由分手的拉住乐音手臂,郯之安不悦质问:“你在躲我?”
“放手。”
心情欠佳,乐音懒得和郯之安说废话,她一度想放下执念,就算回不到从前,至少别弄的现在这么尴尬,可惜另一方明显和她想的不一样。
对于乐音的冷淡的态度,郯之安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不禁开口吼了一句,“我在问你话。”
回身直视郯之安,乐音忍着不耐回道:“躲你?请问我为什么要躲你?”她就不明白,曾经郯之安对她避之不及,现在如他所愿,两人再没有交集,他这又玩命的贴上来是什么意思?
“那为什么看我回来,你就立刻要走?”
当得知乐音在家时,他二话不说,就撇下瞿心澜离开,只是当他着急赶回来之后,这女人却是看见他就要走,让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见郯之安一脸控诉的表情,乐音简直要笑出声,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凭什么要躲着他?
“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那不叫躲你,只是不想看见你。”
其中的冷冽,让郯之安有些下不来台,冷笑一声,说话自然也就不太中听了,“不想看见我?姚乐音,你忘了你死乞白赖的,求着我看你的时候了?”
果然是有些人有些事,时隔多少年都不会改变,乐音也随着冷笑出声,“没忘,那么愚蠢的过去,我怎么能忘,我一直以那段记忆默默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做那样的蠢事。”
“愚蠢的过去?”
听到乐音形容喜欢他的日子,居然是用愚蠢的过去这几个字,郯之安心中顿时烧起一股无名火,瞬间溢满胸膛。
“不是吗?郯少爷,似乎是你忘了,以前你避我如蛇蝎,现在拉着我不让我离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
懒得和郯之安这么尴尬下去,乐音索性把话挑明了,而郯之安不知如何反驳,酝酿了半天,风马牛不相及的提了一句,“姚乐音,五年前是我收留了你,不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现在郯之安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乐音走。
不免嗤笑出声,乐音还真没想到,郯之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冷声反驳,“是郯家收留了我,我也一直很感激,但是那个人是奶奶。”
“那也是我去带你回来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那么讨厌我,现在这算什么?”终是忍不住,乐音烦躁的质问。
被乐音问的一滞,郯之安义正言辞吐出一句,“能是为什么,就是看不惯你忘恩负义!”
“那怎样才不算忘恩负义,像五年前一样,当个不知道疼,不知道累的白痴,供你和你的狐朋狗友耍弄玩乐?”
想到那时候的生活,乐音简直不敢相信,到底是有多廉价悲哀,才会那样委屈的,任由那些人消遣!
陡然听乐音提起五年前,郯之安瞬间没了言语,以前没觉得,现在回忆起来,他一度怀疑,那样残忍的人怎么会是自己。
两个人都不敢相信,回忆中的人是自己,只可惜方向不同,角色也不同!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怀念那个曾经的姚乐音?”嗤笑出声,乐音表情满是嘲讽。
条件反射的反驳,却只有干巴巴的三个字,“我没有。”
“没有最好,曾经的姚乐音,早就已经死了,埋在五年前那场夜里,现在的姚乐音,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希望郯少爷再见到我,即便不能装的不认识,也请和以前一样的冷言冷语。”
感受道乐音语气中的冷冽,郯之安着实慌了,“姚乐音,你别不识好歹。”
脱口而出的话,连郯之安自己都听不下去,那么多年他甚至想不出,他对乐音做过什么善意的举动,哪里来的好?
手紧紧的握成拳,乐音隐隐发抖,“说的没错,我要是能识好歹,怎么会惨成那个样子!”
“五年前,那一天我和心澜……”
打断郯之安的话,乐音戏谑的开口,“五年前?如果你知道那一天,我失去的是什么,我猜你现在,绝不可能站在我面前。”
倾盆大雨的夜里,狠狠的摔倒在大街上,她遇到了苏铭韩,十八岁如花的年纪,她第一次放任自己,从未经人事的女孩,一夜之间变成了女人。
醒来之后,身体的凉意,和满身暧昧的痕迹,猝不及防的闪进眼里,谁能想象的到,她当时满心的迷茫和彷徨,她失去的不只是第一次,还有十八岁的自己。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深深的看向郯之安,乐音眼眸中复杂难明,如果不是那一天,也许不会有安安康康,更不会认识苏铭韩,也许她会一辈子,蜷缩在郯之安身边讨好,直至生命终结,也许她该感谢他的,感谢他让她不得已长大。
“记住我的话,曾经的姚乐音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于你来说,只是陌生人,你于我也一样。”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分享,何况那个人还是郯之安,五年前的那一夜,即便她并不后悔,却也不愿由着他拿出来嘲笑,有些事他没必要知道。
而郯之安就在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天真,原来她不是在故作矜持,而是真的放弃他了,不只是因为,那一夜他和瞿心澜,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仔细想想,当时事情确实诡异,乐音当初一心追随他的脚步,根本没有时间,去和别的人相处,那么她又是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出国了的?
“我问你五年前那一天,你到底怎么了?”郯之安冷声追问,心中越发不安,如五年前一样,直到失去了,他才发现,原来丢失的不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是那样珍贵的存在,更可怕的是,即使失而复得,她却再不是你的了。
“即便是不能再成为朋友,我也不想恨你,所以我们只能是陌生人。”
她已经不恨郯之安了,都说有爱才有恨,没有恨也就意味着,她同样不爱郯之安了。那她爱的是谁呢?苏铭韩的身影一闪而逝,会是他吗?
凄然一笑,如果心脏为他跳动,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他呢?也爱她吗?如果不爱,她又会怎么样?
所以的可能都变成了问题所在,乐音实在没有心情,再和郯之安这样,浪费口舌下去,只是郯之安还没眼力见的纠结,“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为什么不能再回到原点?”
就是这一句话,让乐音所有的忍耐,瞬间都消失殆尽,“以后我来看奶奶,会提前通知你,所以就尽量避开吧!”转身离去,如果一直这样不愉快的见面,还不如干脆再也不要见面。
“音音,姚乐音。”郯之安第一次,那样大声的呼喊乐音的名字,只卑微的祈求她,就算不回头,哪怕脚步滞留一瞬也好,至少留给他一点希望。
可惜回应郯之安的,是乐音决然的背影。
回到家,乐音的心情有些沉重,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郯之安的转变?还是因为苏铭韩的心意?
不知道,只是突然间就觉得好累,甚至开始后悔,如果她当时没有回国就好了,可是现在让她离开,她还能放得开吗?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乐音的思绪,接通电话,是那一次的不欢而散后,再也没有见过面的南明煦。
“音音。”南明煦温柔的声音传来。
“恩,明煦哥哥,有事吗?”
“在上班?”
“没,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今天请假了!”
“很严重吗?”
南明煦就是这样,温润如水的男人,也许这个成语形容男人不太合适,但是在乐音看来,他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啦,其实我是装病不想上班!”
“那一起吃饭吧!”
“好。”
挂断电话,乐音就后悔了,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习惯的女人,习惯了苏铭韩的霸道专制,习惯了一直追随郯之安的脚步,现在也习惯了,满足南明煦所有提出来的要求。
当年如果不是他的帮忙,她也许就不能出国,尤其安安康康出世时,也是那个男人,陪着她走过那段漫长的劫难。
和王嫂打了个招呼,乐音便向约好的地点赶去,赶到的时候,南明煦还没到,本想先坐着等一会儿,眼神却定格在那一道俊逸身影上。
不由苦笑,这世界果然是小的可以,苏铭韩和那个女人,就在她的眼前浪漫约会,此时她的丈夫,更是细心的把切好的牛排,端到那位小姐身前。
嘴角扬起一抹讽意,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恐怕她都要羡慕,这样甜蜜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