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但见到那么多身份特殊的人,陆维凡行了一礼应了齐肓的召唤在侧门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能不能别再晃了?头都晕了!”这句话突然从金企嘴里说出来,任何人的心脏都只是跳了一跳便继续沉默了,擎罗顿步,微咳两声掩饰尴尬,转了一圈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陆维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主位上的人没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嗯……你可以说了吗?”齐冠周对于被拖来管理军营事务,协助擎罗治军这件事很是不满,无奈这擎罗的祖上跟自己算是铁杆儿,所以对于后辈的请求他不得不答应了。然而坐过来半天了还不见他说正题,不禁有些恼了,压抑了半天终于使自己的声音没有太变调地问出来,他都怀疑自己的牙是不是被这样吞下去了。
“嗯!都来齐了吗?那我就说了——大家都知道,要打好一场仗,军心最是不可动摇,然而各位在来的途中应该也看到了一些情况,唉!”擎罗长叹一声,摸了摸日渐繁盛的胡茬儿,将目光集中到金企手中。
只见那薄如蝉翼的布帛,在金企灵力的催动下开始显现清晰的字样,虽说有些淡了,但所有人还是看了个清楚,一时间均露出讶异的神色。
“这……这不可能啊!如此机密之事怎么会被……”陆维凡骇然道。
“什么机密大事不能让盟友知道的?难道你们大王当初就并非诚心的?”宁迦胥挡开拦住他的两名侍从,带着一名面色冷漠的女副官径直破门而入,面色阴沉。
“这……”擎罗将军面露难色,首位的齐肓却微笑示意:“既然宁公子也已经知晓,那便一起商量一下挽救之策吧!”
“联盟之初,本未想过让盟友分担咱们兽界的内务,宁公子也不必放在心上,这帮下人之事听从吩咐办事而已。”金企接口道
宁迦胥却笑:“既是盟友又何来隐瞒之说?我与父亲应承下此间的事,便多了一份责任,对于共同的敌人,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击溃么?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不被各个击破,你们不必感恩,总之只要是战事相关,我们都会尽全力辅助!”
女副官微点头,站在后面不发一言。
齐肓露出高深莫测的眼神,盯了宁迦胥半晌,才颔首道:“如此……甚好!”对于这个盟友,他难以信任,但既然是弟弟带回来的人和助力,自然得建立起防心,若这件事与之有关……
垂下目光低声吩咐:“穆临,去给各位大人沏茶!”
穆临乖巧地应了,那低头的女副官不禁多看了一眼,似乎对一个侍女会出现此处有些惊讶。但只是淡淡的一瞟便收回了目光,主将说只需低头即可,其它一切都不得过问,哪怕有天大的疑惑。
在冰陵岛的时候,她经常看到主将一个人靠在床边发呆,又一次似乎看到了一张画有酷似自己容貌的纸片,那纸片很硬,上面的墨色不像是人画上去的,可偏偏还是一副画。
穆临安顿好了所有人的茶水以及需求,这才听到齐肓开口:“按照这帛上的意思,我军之所以节节胜利并非各位将军士兵努力的结果,而是敌人看穿了我们的棋局,在一步步引导我们走进陷阱。”顿了顿,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引起骚动的原因正是如此,虽然我们极力遏止,但还是稳固不了军心,况且知道一些内幕的只有在座的各位,所以我的意思是……”
金企低头回答:“找出我们之中的奸细!”
冷淡淡的语气一出,没有惊叹之声,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带着问号和怀疑的气氛瞬间在各种交汇的眼神中传递,顿时人人都成了惊弓之鸟。
许久的沉默,陆维凡想起路过营地时混合着不安的杂乱,以及极力想挽救那一方意念的官兵,心里有点沉重。先是齐因卧床不起,后是暻巫师交给自己的任务,现在却被纳入怀疑的班子里来,想要清净都不可以。
但愿不是他们,否则我真的不放心将天下交给你!齐肓目光如炬电扫全场,冷漠的依旧冷漠,恭顺的照样恭顺,没有谁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哪怕是一点点波动,也没有。
主上的手捏得太紧,似乎要将椅子捏碎,又遇到烦心事了!这都多少天没合过眼了?自从大王抛下这边的事物去找圣女,就一直是主上把持着所有运作,天天看着他秉烛操劳,常与擎罗将军筹备到忘记吃饭忘记散心忘记一切,她的心像刀绞一般。虽然刚刚登基接掌先王留下的任务时也经常会这样,但那些努力付出的背后是作为一个王者的智慧和尊严以及举界子民的爱戴,可如今呢?为了那个还未醒来的无能大王,这样拼命值得么?
如果不是为了那家伙留下被儿子们玩儿丢了的烂摊子,他齐冠周好好的呆在树洞里和那些小妖精做伴,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偏要被搅进来和稀泥,真是麻烦至极,无聊透顶!
暻巫师召回来的失魂的人类,已经构成了一组很庞大的力量,他日加以善用,必定锐不可当。可是纵然加上宁长老暗中派过来的大军,还是远远不够人类联军的数量,况且再精的兵也会死残无数,兽界的繁衍能力虽强,但人类数量巨大也不可小觊,长远上来看,以少胜多必定不是每一战的趋势,如何才能解决兵力上的巨大悬殊,一直是擎罗将军深思的问题。
决定违背自己的初衷,冒着被父亲责骂甚至赶出家门的险留下来帮助兽界统领部分军队,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纯粹只是为了尊崇已逝爱人最后的心愿,他无法将两具完全不同的灵魂揉和在自己的脑海里,他人再美也比不上你的一分一毫,等眼下事情完毕,一定找到万年寒冰将你的身躯永远定格在最美的一刻,决不让人再糟蹋!
突然外面隐隐传来“大王万岁”的吼声,似乎集结了所有士兵的感情,屋内各人不解互望,都得不到对方的回答。
终于有人打破这窒息的沉默:“要找奸细么?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这虚弱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其中陆维凡最是激动,还未等来人步入大厅便冲了过去。成熟了许多的金企也不再表露过多的情绪,只站在原地嘴唇微动,眼泛泪花。
“大哥!叔王!齐因来谢恩了!”
“你怎的不在房中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齐肓猛从椅子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接过陆维凡搀扶的左臂,轻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