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胡乱找寻的时候,一方洞壁上渐渐出现了小小的变化:表面石头犹如被烤化一样变成流液趟到地上,一切像被事先安排好了一样顺畅,连墙上重新出现的笑脸也那么虚幻。
玞雅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起来:“哇哇!美女耶……你快看快看!”
齐因心头一紧,猛转过头,视线定格的时候,正好看到心中牵肠挂肚的那个影子,绰绰约约地在冰面中若隐若现。玻璃宫水晶殿恐怕也没有如此通透亮泽,二人很快被晃花了眼。然而吸引齐因目光的却是镜面内的人影,和适才感觉不同的是,看到她,便像是受到了抚慰一般安心和平静下来。一时间,烦躁、紧张、痛惜飞出天外,剩下的只是两两对视的双眼。
“你别急!我马上救你出来。”齐因低声说着,一边掏出紫岳深吸一口气,向那通透的坚壁打过去。
玞雅在看清晶体中女子容貌的那一刻,便被深深震撼了。自己的这副身驱这般面容已让她在穿越后有了很大的自信,然而今天她仍自惭形秽了,眼前女子的美,哪是那些虚荣华丽的陈词滥调能形容的?
她只看了一眼便已明白,齐因口中的纤儿,显然已近在眼前,这个天仙般的人儿,也难怪能让齐因失去理智。至于她脸上的安详与柔和为什么与齐因说的不同,玞雅懒得去管,她只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该担心点什么了。
男人的生命中,总会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女人,这个女人可以是爱人,也可能是一生的知己。
她知道齐因不是个三心两意的人,更不会在对自己有所表示的时候去另觅新欢。可这女子不仅不像新欢,反而更像失散多年且都以为此生无以得见的恋人。旁观者清,晶体中的女子虽不能动,那双百转千回的眸中却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柔情和信任,仿佛等待千年的重逢,没有一丝震惊和慌乱。此时的玞雅,再一次感觉到自己作为外人的无奈。
齐因满含悲愤的眼中红光乍迸,只听他一声怒吼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表面平静无波的晶体没什么变化,齐因却连人带棒一起被震飞出去,玞雅无意识地回头,似乎看到女子的眼睑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怎么?这块透明的晶体也有封印?”玞雅奔过去扶起齐因担忧地问。
齐因白着一张脸点头,握紫岳的手臂上青筋暴露。默默站起,紧了紧手指,目光阴沉下来。不顾身上到处是灰尘,眼神变得坚定:“没有什么能阻止我!纤儿……就算是为了维凡。”
“你要干嘛?你现在……恐怕破不了……”
话音未落,周身场景突然一瞬交错,原本的破碎石泥变成了锦帛绣席,满堂高木软椅,香榻软枕堂而皇之地搁在正中央,恰好对着那面冰晶墙面。
玞雅目瞪口呆感受着亲眼所见的巨大变化,不自觉又朝齐因旁边靠了靠。香雾袅袅萦绕在鼻端,眼前一片迷离,玞雅心脏猛地一跳。
“哈哈……小姑娘说得对!这冰晶琉璃阵你破不了的,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人未到声先至,男声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欣喜,虽然是劝解齐因,却听不出半点鄙视和看不起的意思。这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晃便从二人眼前掠过,走到冰晶琉璃阵前,伸出手缓缓摩挲晶壁,并一直无视两个站在后面的人。
暗红色的束身袍子裹在健硕的身上,男人几不可闻地叹息:“为何几百年了你还是不肯答应……”随即回身对玞雅和齐因道,“这个阵法是我穷尽一生设下的,除非我自断经脉,否则无人得解!而且,它还能反震所有施加在它上面的攻击和压力,你使的力越多,受的伤就越重……怎么?你好像不大相信?”
“哼!”齐因冷哼一声,向来自负的他此时听到这番说辞,再加上刚才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击,摸摸到现在还隐隐作疼的虎口,只是微微表示不满看过去的眼神却更加担忧了。
转念思忖,这男人如此说法,便是自认囚禁舒纤儿了。想到这儿,不禁勃然大怒:“快点放她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对啊!你长大眼睛看看清楚,认得他是谁吗?在他的地盘囚禁他的女人,你不想活了?”玞雅叉着腰放出句狠话,心中却仿佛被撕裂般的痛,尤其是听到自己说出那句“他的女人”,似乎出口的声音都不是自己的。
“他的地盘?这世界到底转变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能将兽界交到这样一个鲁莽的毛头小子手上!哼,我说过,要放她出来除非我自断经脉,你们能找到这儿来,想来也费了不小一番周折。从头脑上说也不像是傻子,怎么能幻想我会自残呢?幼稚!”男人轻笑着飞跃中间的空地,从两人头顶掠过去,斜斜躺在软榻上,不可一世的眼神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夹杂着些许无奈。
“不可出言不逊!我管你自残不自残?总之放出那位姐姐自然有你好过,要不然……”玞雅继续嚣张,其实内心早已在打颤。她不是不懂眼前这位很有可能是个BOSS级别的人物,然而没办法,齐因已经沉默太久了。闷气长期积压在心里,对于曾经恃才傲物、心高气傲的他来说那该多么难受,为了涨涨他的声势,玞雅不得不扯开嗓子喊,瞪大了眼睛怒视那人,只可惜男人的目光连瞟都没瞟过来。
“别跟他废话!杀了他,所谓的冰晶琉璃阵自破!”齐因冷冷吐出一句,习惯性地将玞雅挡在身后。
“不不不!我不和你打,在这里我自在惯了,说白了其实武功法术早就荒废了,我可不想这辛辛苦苦布置好的地方被你们毁了!”男人摆摆手,云淡风轻地拒绝了齐因的挑战。
齐因哪里受过这等明目张胆的轻视?愤愤然举起紫岳,刚将力量灌注在右臂上,却只觉血液凝固一样的难受,整只手臂使不出半点力,顿在空中无法动弹。内心惊异,不知觉念出来:“凝风术?你怎么会……”
“你是想问我怎么会吗?嘻嘻……你齐家的法术我没有不会的。所以说你再反抗也只是螳臂当车,起不了作用的,只要这丫头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不撤阵!”
“答应什么?”玞雅显然对法术不敏感,只是一心好奇那么漂亮的女子为何会被关起来。
“做我的妻子,我放她出来,还她声音,给她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这买卖怎么看都是我亏,为何她情愿被冰封几百年也不肯答应我?”男人委屈地说。
“还她声音?”玞雅大叫。
“夺走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不是比任何事情都能够让她屈服吗?”男人笑道,没有一丝悔过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