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抓回去?”
“明长老可糊涂了!赶走了炽翼兽,它与主人关系算是破裂了,玞雅定会极力寻找,而炽翼兽适才一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你认为它会让玞雅找到吗?何刀莫那小子定力差、无主见,不足为虑。”
“哦?所以牵制住他们,便不会又机会治好齐因了!不愧是良策。”殷山骆若有所悟。
“我撒下弥天大谎,若真的引了他们回金都,反倒不利。”
“怎么说?”
“二人可以轻易制服,那炽翼兽却没那么容易控制,到时候战事紧张,无暇看管,只怕这小家伙会趁机玩出什么花样来,出了事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宋筱妮解释。
“那我们这就回去禀报!”
灵力撤去,何刀莫登时清醒,适才全身气息均被压制,连意念也空空如也,可怕之极,直到此刻尚有余悸。反观四周,玞雅正挨棵树地叫唤着什么,他挠挠头,狐疑地喃喃:“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玞雅!你在干什么?”瞧着玞雅跑的远了,忙追上去。
“奇怪!跑哪儿去了?这小家伙,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喂!出来啊——”玞雅喃喃几句,扯开嗓子喊道。
“你在干嘛呢?”何刀莫不解道。
“快帮我找炽翼兽,它被我气走了!”
“什么?”何刀莫皱眉:“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怎么会走呢?”
玞雅不回头道:“你刚才不是在我身边吗?快帮我喊喊,它对你比对我这个主人都要好。”
“哦。”何刀莫往前走,双手做喇叭状喊着:“炽翼兽,你在哪儿啊?有什麽事出来说清楚啊?别躲了!”
“喂——出来啊!”
“嗷!贱女人,放手!!!痛!”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何刀莫玞雅二人一愣,出口的喊声咽回了一半,蹙眉点了下头,同时往声源处挪过去。
行得十丈左右的距离,便看见一男一女一一种奇怪而又诡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女的歪在地上,面颊微肿,罗衫不整,一只脚别在男人小腿弯里。男的呈半趴的姿势倒在女人怀里,衣发散乱,双臂却被反扭在背后,两手由于血管受压显出不正常的暗紫,看起来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了,却不知为何现在才喊疼。
玞雅与何刀莫嘴张的大大的,脱口而出:“焰丫头!”女子闻声抬头,几乎是喜极而泣:“玞雅,阿莫!真的是你们。”说着手上又加了三分力,那男人痛得尖呼:“痛痛痛痛……快放手!死丫头!”
“淫贼!你嘴巴放干净点!哼,要我饶你还那麽嚣张,搞清楚现在可是你受制于我!”焰沧恨恨斥骂,手上却松了。
何刀莫见状,忙过去一推那男人,随即一脚,打得男人又闷哼一声。焰沧见何刀莫正满脸酡红目不转睛看着她,暗啐一声,红了脸回身整理好衣服,对着滚落在地的男人喝道:“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男人灰溜溜爬起来,见到玞雅,眼前一亮,那表情活像吞下了个盆大的金子。何刀莫眉头一皱,“噌”搓出一团火苗,寒着脸道:“叫你滚没听到吗?”
男人意犹未尽的收起贪婪目光,捂着疼痛未消的胳膊跑了。焰沧一跳一跳的到一处坐下,抱住旁边的小罐,刚要往地上捧去,却无从下手。不禁落在半空,收回也不是,只得愣在那儿。半晌,竟滑下了泪来。
玞雅回神,疾奔过来,蹲身抓住焰沧的肩膀,鼻子发酸:“这……是童翟的骨灰?”焰沧心中隐匿已久的感情被勾起,清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泣不成声。见此情形,玞雅已全明白。地上洒出来的早已被风吹散了,化到了自然中,此刻想哭却是不敢,怕一悲伤便愈发不可收拾。
何刀莫默默走过来拉过焰沧滴满泪痕的手,抬起袖子擦干了,握在掌心里。宽厚温暖带茧子的手掌在此时却给了焰沧无以伦比的安全感,而何刀莫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安慰她。
片刻的静默,玞雅有些压抑,起身走到一边,靠在树上问道:“你怎么会遇到贼人?马呢?”
焰沧擦干泪,低眉道:“路上遇到支曷村的追兵,我只能放开了马引走他们,自己往这边躲起来,没想到居然会碰到淫贼。”
“噫!那男的长得牛高马大,你是怎么制服他的?”何刀莫心里有一丝小小的不爽,却还是好奇的问了。
焰沧脸一红,忸怩道:“我腿没断以前练过一些拳脚功夫,爷爷是武师,都是跟他学的。”玞雅见状,眼珠一转,笑道:“还好没事儿,要不然可得有人心疼,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何刀莫一愣,感觉到焰沧狐疑的目光,手中顿觉灼烫无比,忙收手避开了。焰沧道:“什么意思啊?”
玞雅道:“这你就要亲自问他咯!”
“别瞎猜!”何刀莫背对焰沧不好意思道。
“唷?我可什么都没说哦!”玞雅走过何刀莫身边,拍拍他的肩,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好好把握!”何刀莫脸红刚要反驳,人已走远。
“玞雅,你们刚刚在找什麽吗?”焰沧收好罐子,就着玞雅的手站起来。“哦,是个小东西,没事儿,过两天它玩累了自己会回来的。”玞雅故作轻松的笑道。
“是吗?那你们准备去哪?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焰沧低头自卑地瞧瞧自己的瘸腿,声音越来越小。
“当然可以!”玞雅爽快答应了,“既然你有自保能力,也就不会麻烦我们,带你上路自然没问题。我们准备去月坤城,那里可漂亮了,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月坤城?”焰沧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转瞬消失,点头道:“谢谢你不嫌弃我!”
“哪里的话?我们是好姐妹嘛!”
“好姐妹?”焰沧眼里泛出了泪花。玞雅牵着她的手,将其拉到何刀莫身边道:“还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个礼物的吗?”
“啊?是在支曷村的时候!玞雅你还记得?”
玞雅点头:“上次没找到好木材,做的粗糙,又遇到了那件事,便没机会给你,后来逃走就落在那儿了。没关系,我再给你做一个,以后你就会方便许多了。”
焰沧道:“到底是什么啊?”何刀莫也一脸好奇,玞雅神秘一笑,“在这儿呆着看我做。”
找到一颗儿臂粗的树,发力劈倒了,又催动灵息烘了半干。剥皮、整修、去掉倒飞的木刺,算是完成了一半,所幸的是这东西不太麻烦。打好凹口,将横木拼进去,再撕下外衣摆细细裹起来,不消半日便完成了。举起来对着阳光瞧了瞧,满意的笑道:“原来我也可以做木匠,嘻嘻……”碰了碰手里的一对木具,对上二人的目瞪口呆:“这是什麽东西?”
“哦!拐杖啊,喏,你试试!”玞雅递过去,面含浅笑地看着。
焰沧接在手里,沉了沉臂,“好重!”
“实木的嘛!当然重啦,以后借着它走路,就不会那么累了!”
“真的吗?这东西那么神奇?”何刀莫见焰沧照着玞雅教的姿势有模有样倒也如实,不禁起了兴趣。
“那个当然,这东西我们那儿残疾都……呃!”玞雅戛然住嘴。
“什么?”
“没、没什么!我瞎说呢!”玞雅讪讪一笑,转头欣赏树干。
“真的很好用啊!玞雅,谢谢你!”焰沧回过头来,笑得天然,没有一丝负担。
何刀莫与玞雅均安静地看着,若是她能永远保持这笑容,那该多好!玞雅想着,这劣质的拐杖居然给骨子里自卑的少女带来了久违的微笑,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由于耽搁了不少时间,晚上行路虽有拐杖那个但还是不方便。本来就很多天没有休息了,干脆在林中露宿了。夜里燃起的篝火尽情跳着最后的舞蹈,炫丽火热仿佛要燃尽心中的一切。睡到半夜玞雅心中一动,听得一个细小的声音钻入耳膜,痒痒的,很是不舒服。
“玞雅……”“玞雅圣女!”
“奇怪!谁在喊我?”玞雅甩甩头,继续睡。没过多久,那声音再次响起,而且很熟悉,却想不起到底在哪儿听过。她眯着眼,就着火光看到影影绰绰间竟有一个修长的影子,惊了一下,慌张地坐起,唯恐吵醒了躺着的两人。
“别紧张,他们睡死了,短时间不会醒过来。”
“你、你是谁?”一时间脑子里全是恐怖片的场景,这男人不会是……抬眼偷瞄过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那张脸白的吓人,就着火光更是诡异,不禁往后缩了缩。
“我是兽界的新祭司。”金企看出玞雅的恐惧,直截了当言明身份。
“啊?”兽界祭司?紧绷的弦登时松懈下来,玞雅拍拍胸脯:“怪不得那么眼熟,原来是那天唱词的小孩啊!”
小孩?金企嗤笑:“本祭司现在有重要事情跟你说,没工夫开玩笑!”
玞雅吐吐舌头,“那你说吧,我听着呢!”接着小声嘀咕:“真是的!什么屁大的事儿非要现在说,扰人清梦!”然后大讷讷的打了个哈欠。
“主上他中毒,发疯了,症状和支曷村那些死了的人一样。”
“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