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是人是鬼。”
那十数个修士瘫倒在地,鲜血纵横,面露骇然之色,他们根本不知那蛮人是怎样出手,就全被击溃。
“阿蛮,不要再杀人了。”那女人虞紧握住阿蛮粗壮的小臂,挡住即将劈下的狼牙怪棒,那阿蛮眼中暗露凶光,眼珠都变成血红色。
“滚。”
顿了许久,那阿蛮轻声喘息,收起狼牙怪棒,搂住那叫虞的蛮族女子,缓步走进劫天盟。
那些修士惊疑骇然,远望着两个蛮人的背影,其中有人碎下一口血沫,道,“这蛮子好生厉害,根本不是道合,但身为道合境的五哥,却连他一招都接不了。”
另一个修士面色阴沉,冷声思忖道,“蛮人……我或许知道他是谁了。”
“此人是谁?”有修士问道。
“蛮廓,道合境下第一人,身在念神巅峰十五载,若是叶封神将实力压在念神巅峰,都未必能胜他。”那修士沉声道。
“这是一个屠夫,手下不知染血多少,却从未遇过杀劫,他能来到此处,应该是为了悟道果。”
“不过是个蛮人而已,怎会连叶封神在同境界都难能胜他,这也太玄乎了。”其他修士不愿相信。
“一点都不玄乎,蛮廓成名实在十年前,外人难知他做了何事,但我却知他屠戮念神境三千,道合境五十五人,便是在同境界,叶封神也未必能做到。”
之前那修士侥幸叹道,,“若不是那蛮族女人,我等也许已经死了。”
“这简直就是个人屠,这种疯子来到劫天盟,真要找上即墨的麻烦,可就有看头了。”有修士幸灾乐祸。
劫天盟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粗犷,真正的奢华,只是从未向外人展示过而已。然而如今,那些老土匪真的做上生意,大开门户,广收各路财源。
在一座奢华的宫殿中,美食无数,尽善尽有,歌舞升平,仙雾缭绕,无数天骄聚集在此,大都环绕一个粉纱女子,百献殷勤。
“墨兄即将悟道,这是万年盛事,蜻蜓便以此酒,提前祝墨兄打破桎梏,登看彼岸花。”蜻蜓声音柔美,娇媚百态,举起手中玉杯,露出半截皓腕。
“多谢仙子好意,有此杯酒,想来我定能入道合。”即墨双手举杯,仰头一饮而净。
到了此刻,许多仇怨其实都能暂时放下,即墨若真的迈不过这道坎,万事俱休,所以连碧落渊也派来妖修。
甚至连幽都圣女都来到此处,她看不出喜悲,依旧彬彬有礼。姜老鬼并未死,活了三千年的老怪,手段通天,连金翅大鹏都杀不死他,不过经过此劫,那姜老鬼百年内都难再翻起浪花。
席间还坐着拜月圣子、太上忘情、薛白衣,北原三世家也有天骄翘楚赶来,好在他们不知即墨曾坑杀三世家数千修士,否则定会吐血千升。
但叶家圣子与叶封神并未来此处,想来也是,自负如叶家圣子,孤傲如叶封神,绝不愿拉低身段,化解与即墨的仇恨,他们若来此处,反而平生尴尬。
这是渡劫前的宴席,有美好祝福,也有别有用心,不过即墨都懒得计较。
张百忍也来了,从东荒赶来。魔灭神、剑未央,许多神州的故人都来了,只为敬上一杯酒,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杯酒。
“你勇气可嘉,此杯我先干为敬。”一个来自中州隐世圣地的俊杰举起酒盏,仰头一口饮下。
“多谢道友。”即墨推杯还盏,此人名唤落星辰,是中州隐世圣地占星府的翘楚,占星府很神秘,据说能预知未来,落星辰也充满神秘,眼中全有星辰游走。
“此等幸事,怎能无雅乐相伴,蜻蜓便斗胆献上一曲。”蜻蜓扬起素手,接过女侍递来的古琴,小心放在宴桌上,她扬眸看向薛白衣,道,“不知薛兄可愿再与我共奏一曲?”
薛白衣轻颔首,解下无弦古琴,专注抚摸。
熟悉的乐器奏响,一曲听不厌烦的华章,跳动的音符飞上白云赤霄,蜻蜓轻启朱唇,唱响《思未央》。
曲罢,宴会达到高潮。
兔子实在没酒品,端着酒杯四处乱走,鬼哭狼嚎,高声道,“你们这些圣女都给兔爷洗净了等着,总有一天,兔爷会把你们偷回家暖脚暖床。”
说罢,那兔子一头栽进酒缸,瘫成一团烂泥,没了半点音际。
在座的圣女脸色都变了,平静有礼如幽都圣女,脸色都很难看,恨不得将兔子活剐着吃了。
年轻一辈中,许多修士表面上还保持着和睦,毕竟都是老一辈的仇怨,当自己还不能做主时,其实那些仇怨并没有心中想像的那般深刻。
“这个烂嘴巴,太能招惹仇恨了。”肖屠飞咬牙丛酒缸中提出兔子,随意丢在地上,懒得再搭理。
“这死兔子倒是说了句实话,其实小爷也有这打算。”李罡炮也有醉意,一头栽进宴桌下,又拉来无数道杀人般的眼光。
即墨轻笑,端起酒爵饮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朋友兄弟如此,不枉此生虚行,真的若渡劫,反而有了牵挂不舍。
残半缺沉默愿独醉,兔子fang荡自己醉。可惜叶修文、魔一飞、古萧萧、幻灵夕不在此处,否则这场宴会就更完美。
宴会几度达到高chao,又几度沉入低迷,有人放声长啸,孤心一胆,敢于天地放狂言;有人抿唇轻笑,举杯醉饮,独对月影诉阑珊。
最后很多人都醉了,放荡不羁,蜻蜓玉面殷红,挽起即墨手臂,趴在他耳边,哈着满口香气,轻声道,“其实那算命老者说了,你我还有一段姻缘呢。”
即墨乍的惊醒,推开蜻蜓,不自然轻声笑道,“仙子说笑了,我不过一届凡夫俗子,哪能与仙子的仙肌妙骨相比。”
此时的蜻蜓极美,玉面绯红,眼如流苏,粉纱略有不整,云鬓些许偏斜,醉若一团香泥,睫毛似颤未颤,真的是个醉美人,芳华绝代,即使醉酒,也完美到极点。
她看着即墨,红唇似阖欲启,哈气如兰,臻首别致,眸光飘离,落向玉面满是煞霜的羋炼心,吐出红舌轻点玉唇,低声笑道,“骗你呢,你还真信。”
“何况你如此畏我,难道我便这般不堪。”蜻蜓落寞苦笑,扬眉看向薛白衣,后又起身扶琴,狂奏一曲,曲后竟又显得端庄有礼,根本不知哪个是她,哪个又不是她。
“你与嫣然之间我不管,也管不了。”羋炼心痛心轻声道,“但你与她,我绝不允许。”
即墨紧紧捏住羋炼心素手,道,“你不用多想,我与她只是普通朋友。”
羋炼心不语,皱起蛾眉,冷眼看向蜻蜓,传音道,“我不知你是何目的,但你最好不要怀有其他心思。”
“嫉妒了?”蜻蜓回眸传音,莫名轻笑,拨动琴弦,抬高声音道,“墨兄不比小女子,我只想活着,但墨兄敢于天争,此曲我敬你。”
此曲莫名悲痛,又莫名欢喜,百般交感,一曲将尽,薛白衣抚琴伴奏,这无弦古琴竟奏出天籁之音,令所有修士乍然醒酒。
“哐 !”
仙阙的大门被推开,周围落针可闻,所有天骄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两个蛮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怀中抱着恬睡的婴儿,男人目光如刀,扛着一杆狼牙怪棒。
那男人纵起如刀般的目光,扫过仙阁,落在即墨脸上,沙哑道,“你就是即墨。”
即墨浓眉轻蹙,隐约生出一种感应,起身轻轻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即墨。不知道友寻我何事,若我未记错,我应与道友并不相识。”
“本人蛮廓,想要与你一战,若我胜,你将悟道果给我;若我败,你不准为难他们。”蛮廓缓缓放下狼牙棒,看向那女人虞,目光渐暖。
“道友未免太霸道了些,兄长为何要与你一战。”羋炼心起身,扬起素手,指间杀机淋漓,却被即墨握住。
“蛮廓,人称人屠,又称道合境下第一人,十年前孤身屠灭三千念神修士,五十五名道合修士,道合境下,无人是其对手。”
薛白衣小心将无弦古琴放进琴盒,起身看向蛮廓,眉宇间露出一抹罕见的凝重。
“我可与你一战,但道友不觉得这彩头有些问题,如何算来都是我要吃亏。”即墨微笑道。
他能感觉到,这蛮廓便是他一直等待的契机,也是易之玄告诫的杀劫。他没有进行突破,便是因他觉得唯我境还并不完善,他是能战胜道合,睥睨所有念神修士,但他还不是道合境下第一人。
蛮廓浓眉竖起,眼中闪过几道杀意,却被那女人握住手腕,才收起杀心,沉闷沙哑道,“你到底是战还是不战?”
“不过是个蛮人,也不看看场合,竟敢如此放肆。”有天骄不满冷哼,这是一个来自普通圣地的天骄,却也有道合修为。
“什么道合境下第一人,我看不过是自封罢了,那些所谓的战绩,谁能证实。”那天骄走出来,斜看蛮廓,十分高傲。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