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丹青盘坐在新换的床榻上,先前的床榻被尽数焚毁,新的床榻比之先前宽了近一倍,夜里朱瑛便与墨丹青一同入眠。
此刻墨丹青正在仔细探查胸口再次冒出苗头的嫩芽,隐约间墨丹青终是发现了嫩芽之中让他感觉到熟悉的力量。
这奇异力量不是其他的,而正是月华果之中的力量!
墨丹青猛地一惊,不由想起在北山上与士兵周旋时曾被莫名地吞入月树之中……
那莫名的话语尤在脑海:“少年人,月落之地可莫要让我久等,届时记得带枚月华果给我尝尝,可莫要贪吃啊……”
难道这就是吃掉月华果的恶果!
不觉间,墨丹青背后已然冷汗涔涔,月华果之中有澎湃的能量,那月树更是诡异无比,要想找到答案必须去北山上亲自一看。
想到此处墨丹青睁开眼睛心中再无法平静,略微思量后并未告知老天师和余叔,一来不知如何与二老说清回北山的缘由,二来以他现在的速度一日时间来回绰绰有余。
一日后便是水晶宫开启,他要也要去取那琉璃焚晶炉……
城外的北风已然刺骨,墨丹青出了城便唤来一大鸟朝着北面飞去,待得无人后便召出白龙,白龙的速度自然比之他唤出的飞鸟快上不少。
坐在白龙背上,墨丹青从怀中取出化作人形果子的小娃娃,果子酷似真人,但除了呼吸之外却不能入常人一般动弹,两日温养果子已经再次生出了嫩绿的小叶芽,但与其他叶子相比却只是初生,若要恢复怕是还需一个月的时间。
白龙驾云乘雾,飞在高空之中虽是青天白日却无人可见龙身,如不仔细看定然无法看到高空中飘过的这朵奇异白云。
未到中午墨丹青已经到了北山之下,北山村早已破败。
陈万将此处村民都迁到了别村,此时的北山村枯草随风,几乎家家挂着破旧的白灯笼,兽潮之时北山村被屠戮一次,白蛇带着月华果上山,村子又遭一劫,一家几乎无一家完整!
墨丹青微微叹息,示意白龙不需停下,一路朝着山上而去。
张金磕死的石头尤在,血迹却已被冲刷的赶紧,山上数月无人行走虽是冬季却依旧被杂草藤蔓覆盖,好在墨丹青上山无需徒步,否则便是寻路就是一番麻烦。
循着墨丹青所指的方向,白龙只用了不足一刻钟便找到了当日墨丹青和水生奔走多时才到达的月树之下。
月树周围草地青青,丝毫没有冬来的萧瑟,月树干裂的枝干早已经倾颓在地,但根部却生出了数根枝条扎已经长得满枝新绿。
墨丹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走到月树跟前轻轻触碰月树新生的枝桠。
一碰之下一股血肉相连的诡异之感从心里传出,好似这月树与他是血脉至亲一般!
风拂过数枝,树叶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在轻语,墨丹青心口微微一麻,嫩绿的芽苗生长出来眨眼间便长到数寸之长!
芽苗从墨丹青的衣襟中攀爬而出,附上月树干枯的枝干,恍惚间墨丹青好似听到了月树的悲泣和芽苗的安抚……
月树干枯是因月华果落,这般他岂不是成了凶手!
虽说他未曾去摘果子,果子乃是白龙所摘,但最后却是他将多数的果子吞入了腹中!
“嘶!”
胸口伸出的嫩绿藤蔓猛地一顿,墨丹青只觉心口一痛浑身的力量便好似被掏空了一般,下一瞬整个身子便悬空了起来,嫩绿的藤蔓好似灵蛇一般飞速缠绕上墨丹青的脖子,将墨丹青生生吊在了干枯的月树之上!
嫩绿的藤蔓之上一丝丝鲜血被汲取而出好似鲜红的脉络,而藤蔓的另一段却扎在月树之中,好似在用墨丹青的血液来浇灌干枯的月树!
“吼!”
白龙见状怒吼一声三首高扬,猛地喷吐出炽烈的紫色龙息,龙息狠狠地冲在月树之上,但这看似枯败的月树竟是未动分毫!
“住……手!”
墨丹青面色涨红,脖颈上青筋暴起,艰难地出声阻止白龙。
他感觉到藤蔓虽在吸收他的鲜血,但更多的却是在抽取他血液之中无法吸收的月华果之力……
白龙顿住身形虎视眈眈地盘踞在月树之前,盯着细细的藤蔓如临大敌。
他的心脏之上原本也有一根藤蔓,但却在他回到墨丹青身体中之后消失了,如今看来这又生出的藤蔓许是从他的身体里钻进了墨丹青的身体里!
鲜血被不断抽出,墨丹青除去面色涨红,浑身都泛起苍白之色,胸口的衣襟被染红了大片但墨丹青却依旧未曾抵抗,只是唤出河洛星宫将脚下的地面隆起支撑住身体不被吊在空中。
随着鲜血流逝的越来越多,干枯的月树之上却生出一丝丝血色的纹路,纹路纵向排列好似一道道脉管却又偶有交叉,若是仔细看去,所有的血色纹路竟然可以连接成一条环形闭合的脉络,无始无终……
墨丹青眼前渐渐模糊,身体中的月华果之力已然不多,但他却也失血过多,嫩绿的藤蔓已经长得粗壮生出了一片片绿叶,恍惚一看梭形绿叶好似一片片鳞片,这蜿蜒的藤蔓竟好似一条大蟒!
“嗡!”
正在墨丹青几欲昏迷之时,月树之上猛地传出一声直入脑海的嗡鸣声,朦胧月色光华笼罩树身,藤蔓从树身上收回,墨丹青的身体无力地跌倒在地,白龙赶忙卷起墨丹青瞬息退后十丈,警惕地盯着诡异的月树。
若非墨丹青数次传念阻止他,他早就想再次一口吞了这怪数了!
月色光华将月树尽数遮挡,墨丹青看不真切其中,但却感觉到那绿色藤蔓好似有了奇异的变化……
他的血液有吞噬同化墨锭之能,没想到这藤蔓吞噬了他的鲜血之后亦似能为他所控!
不知是因祸得福还是养虎为患!
青色藤蔓好似一条长蟒,缠绕在墨丹青身上既不伤墨丹青也不与他亲近,怪异无比。
墨丹青示意白龙将他放在地上,踉跄着站起身,苍白脖颈上有着一条淤紫的勒痕,但此刻他却是兀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