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不过,没有瞄准镜,暂时没法改了,就当是***用吧。往后,弄个小鬼子的望远镜来当瞄准镜。”王士英性格较为内向,但是,执行命坚决,应了一声,闻令而动,马上摆好三八大盖,上了一些子弹。
“正祥,保护好物资。咱们这几天的肚皮就靠你了。”韩卫华瞟了刘黑虎一眼,又吩咐周正祥一句。周正祥本来就是原来郭铭柱那个排管军需的,现在如此安排他正好。
“大哥,那我呢?”刘黑虎没有接到任务,心里不舒服,他是一个粗人,外号“小翼德”,唯韩卫华马首是瞻。但是,他体能大,武功好,动作快,杀敌猛,也属于奇才。
“你负责吃东西,把干粮全部吃完。”韩卫华没好气地骂他。众人感觉有趣,大笑起来。
纵是粗人,也能听出韩卫华的弦外之意。
“那我不吃了。”刘黑虎道了一声,急忙将蛇肉干放回包袱里,递还给周正祥。他脸上发热,却不脸红,因为他皮肤黝黑,即便脸红,也是黑红,让人分不清。
众人静静的坐着、躺着,只等天黑了。
可是,现在还是早上,要等天黑,时间很漫长啊!老洪即便肚子饿,也不敢吭声了。
因为连刘黑虎都不敢再吃蛇肉干了。
五月下旬了,天气开始热起来。山体不高,虽然有林荫,但是,大伙仍然出汗了。
刘黑虎是闲不住也熬不住的人,他不时拿起石块,这里抛抛,那里扔扔,不时走来行去的,又不时爬上树丫上去,然后又滑下来。
很烦啊!只是因为刚才被韩卫华骂了一句,不敢说什么。
众人不时望望他,想笑又不敢笑,每次想笑,都是捂着笑,不便笑出声来。此时,日过正午,他熬不住了,便走到韩卫华身旁落坐,嘟着嘴,低声说道:“大哥,我饿了。”
“哈哈哈哈……”众人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其实,大伙都饿了,只不过,只有刘黑虎才敢吭声。
“你弄点水来,从那些死尸身上弄几个军壶来。看看死难的战友们当中,有没有炊事班的人,弄些锅铲来。看看有没有工兵的,弄些铁锹来。你把这些弄齐了,咱们就可以吃午饭了。行吗?”这回,韩卫华没有讽剌他了,和颜悦色地交给他一些任务。
“那郭铭柱也得去,他是排长,我也排长,我和他平级。凭啥我干活,他坐着不动?”刘黑虎给众人笑得不舒服,又扬手指了指郭铭柱,要求郭铭柱和他一起。这个时候,他挺童真的,就象小屁孩玩过家家一般。
“哈哈哈哈……”众人又被逗乐了。
“不行。他是小秀才,咱们几个当中难得的文人,身子骨也弱,现在,我任命他当我的副官兼参谋了,也是咱们几个的传令官。他得歇着,给大伙想想主意。”韩卫华就是要折腾刘黑虎一番,好好教训他,找出不让郭铭柱去的理由。
众人急急捂嘴,不敢再笑出声来了。
“哦,他提拔了?那我一个人去吧。”刘黑虎呶呶嘴,不敢再说什么了,转身而去。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连老洪都笑出眼泪来了。
“老洪,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能告诉你的身世和姓名吗?咱们在一起,也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战乱时期,如果不小心走散了,大家也好留个念想。”韩卫华闲着无事,便过来和老洪套近乎。
“韩营长,谢谢你一路带着我。唉,其实,我也是错把仇恨怪在你身上。当时我一直在医院,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没想到鬼子进城之后就是大屠杀,其实,如果我不给你准备动手术,我也可能死在别墅了。哦,我叫洪启源,本地人,我和爱人邹雅香,是一起留学倭岛的学生,都是学医的。回国后,我在彭城医院工作,她则是依靠的名声,办了一个小诊所,这样,也可以照顾家庭。一直以来,于公于私,我们三口之家,收入都不错,年初,把积攒的钱都拿出来,买了金花别墅三号楼,可没想到那竟然是凶宅啊!”老洪本是名医,自然是很有修养的人,他道谢一声,便简单向韩卫华介绍了自己及家庭情况。说到此,想起妻儿皆惨亡于鬼子的屠刀下,他又眼眶泛红,哽咽落泪。(徐州古称“彭城”)
“老洪,对不起!触动你的伤心事了。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将来在战场上,多杀几个小鬼子。哦,对了,你说你和嫂子曾学鬼子国,这么说来,你会说鬼子话?”韩卫华虽然年轻,文化也不高,但是,当兵时间长,阅历丰富,闻言之后,稍加安慰,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嗯!我和雅香都能说流利的鬼子话。”洪启源抹抹泪水,点了点头。
“如此更好了。现在,咱们南下的形势不明朗,这附近都是南下的鬼子大军。所以,咱们结伴而行的路上,难免会遇上鬼子,所以,当遇上鬼子的时候,得由你来冒充鬼子,说鬼子话,骗过鬼子的大军,咱们才能保护生命,留作后用。这个时候,打鬼子,咱们是拼不过去的。别弄得到时候没报仇,自己反而报销了。哦,韩某不是怕死,老实说,从长城抗战开始,经我手所杀的鬼子,已经不下百名。光是长城抗战,我参加敢死队,夜袭敌营,一晚就刀劈了三十六名鬼子。当然,我也负了重伤。我说这件事,不是炫耀,我是想告诉你,留得有用之躯,做更大的事情,杀更多的鬼子,报更痛快的仇。古语有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想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啊,我才让虎子把你看得紧紧的。我怕你冲动啊!现在,路经咱们潜伏地的鬼子那么多,你若是冲动,那咱们全完了。你的仇,也报不了。更重要的是,不是你一个人有仇,我们对鬼子仇恨还更大。这一路上,我们见到的遗尸,都是我们的战友啊,虽然彼此不相识,但是,凭那一身军衣,我们都是战友。”韩卫华点了点头,向洪启源提出一个要求,又给洪启源讲解复仇之理。他虽然当上营长不久,但是,也经常给士兵们作动员讲话、誓师大会讲话,历经八年生涯的军旅,他能说的道理还是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