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舞衣是在一个礼拜前,在局长王西林的介绍下,与王诗婷认识的。他早已经听说王家小姐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子,心知王局长有意撮合这段姻缘。当他见到美貌的王诗婷后,顷刻便动了心,而王诗婷也对他颇有好感,有如情投意合一般,所以他们在认识几日之后,便定下了婚期。
没想到王诗婷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戴上了一副假面具,这又怎么不让李舞衣气愤到极点呢?
摔了茶杯之后,李舞衣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他一向自认是个文明人,从不愿受什么封建礼教的束缚。既然王诗婷已经明说早已心上有人,他又何必再苦苦单恋一枝花呢?他决定向王西林局长提请取消婚约,就让王家小姐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刚走到局长办公室外,他就听到屋里传来了“砰”的一声,是摔碎茶杯的声音。怎么,王局长也在发怒?
这时,局长办公室里传出了“嘤嘤”的轻泣声,正是王诗婷的声音。原来她离开了李舞衣的办公室后,便径直来到了父亲王西林的办公室。想必她也怀着与李舞衣一样的心思,想说服父亲取消今次的婚约。
李舞衣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阵轻松。
不过,局长办公室里立刻又传出了王西林发脾气的吼声:“这怎么可以?喜帖都发得七七八八了,就连美国公使馆都送去了喜帖,你怎能说取消就取消?这岂不让我堕了面子,变作官场上诺大的笑柄?诗婷,下个礼拜的订婚仪式必须如期举行,李舞衣那里,我会去劝说的,你就不要再说了!”
门“吱呀”一声,咧开了一条缝隙,眼看王诗婷就要出来。李舞衣连忙闪身躲到了一堵壁柱之后,避开了这尴尬的相见一幕。
目送王诗婷离开后,李舞衣没有再去见王西林,而是赶紧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走到办公室门外,就看到南宫奇正手里拿着一定文明礼帽从办公室里走出,李舞衣顿时喜出望外地问道:“你没生气了?”
南宫奇闷哼一声,不理不睬地说:“我只是回来拿刚才忘记了带走的礼帽。”说完之后,他就作势要走。
李舞衣连忙说:“南宫,天黑后我到你家来找你。”
南宫奇冷冷回了一句:“脚长在你身上,我又管得了你去哪里?”
南宫奇离开警局后,随后李舞衣果然被王西林再次叫到了局长办公室中。这一次,王西林对他甚是亲切,不住解释自家女儿只是心情不好,一时说了气话,还请李舞衣多包涵体谅则个。
出了局长办公室,李舞衣在自己的办公室枯坐了一会儿,也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冬天天黑得早,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李舞衣没再理会红蛇党徒的那番威胁之辞,走出了警局大院。一出来就遇到几个缠人的报社记者,想要采访他关于阴阳令的这档事,他挥了挥拳头,才把这些记者轰赶而走。
然后,李舞衣找了一家偏僻的小酒馆,要了一碟卤水牛肉和一瓶老字号的松石牌高粱酒自斟自饮了起来。正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只饮了半瓶高粱酒,他便有些微醺,于是结了帐,摇摇晃晃地唤来一辆黄包车,趁着夜幕向南宫奇所住的山间道179号赶去。
来到山间道时,已是深夜了。
李舞衣砸了几下大门,听到有脚步声从屋里传来。门开后,他才发现开门的是南宫奇,而不是小卫。他大声对南宫奇说道:“老鬼,我心情不好,想找你诉苦!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
南宫奇微微一笑,将李舞衣请进了屋里,找来一张红木椅子让他坐下,然后说:“舞衣,我早就没生气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这会儿我在楼上还有位客人,正在谈点事。等谈完后,我再来招呼你。”他沏了一杯浓茶递过来,让李舞衣先醒醒酒,随后他便上了楼。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李舞衣听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南宫奇与到访的客人下了楼。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客人。
客人不太高,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衫,戴了一顶毡帽,毡帽拉得很下来,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这个客人看到坐在一旁的李舞衣时,怔了一怔,然后立刻快步走出了山间道179号南宫奇的寓所。
李舞衣也没做太多理会,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南宫奇说:“快来和我聊一聊吧,我的心情不好。”
“是关于王家小姐的事吗?”南宫奇问。
李舞衣蓦地一惊:“你怎么知道?”
南宫奇微微一笑,说:“今天下午,我回警局去拿礼帽的时候,在你的办公室外听到了王诗婷对你所说的那番话。不过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谈话的。”
既然南宫奇已经知道了,李舞衣也就没再多作解释,直接吐起了苦水。南宫奇劝说了一会儿后,才渐渐让李舞衣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点。
见李舞衣心绪恢复了平常,南宫奇这才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向李舞衣问道:“你知道刚才那个拜访我的客人是谁吗?”
“是谁?”
南宫奇一字一顿地答道:“他是红胡子!红蛇党的党魁,红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