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淮楠县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繁荣景象更胜白天。
一个浑身燃烧着森白色火焰、满脸是血的少年人,沿着城边的江水,一步步向着城池迈近。他的步伐很沉重,亦很缓慢,但每走一步,都足足跨越了十余米的距离。
身畔的江水随之滚滚滔滔,浪花四溅,似是受到了无穷恨意的感染,要直上九天,捅破苍穹。
李风扬站在淮楠县城的前方,眼睑上翻,他望着高大的城墙,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唯有炽烈的白焰,愈发汹涌。
李风扬抬头,高喝,怒斩。一道惨烈的白光从他的手掌上延伸而出,迎风高涨,宛若坠落的天幕,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刺目。
“轰隆隆!”白光之下,尘土纷飞,大地上裂开颀长的沟壑,然而白光的威力丝毫未减,不偏不倚地直劈淮楠县城。
“好恐怖的力量,大家快逃!”
“快,速去通知县令,有强敌来犯!”白光劈来,城头上的士兵不禁乱作一团,纷纷呼喝着作鸟兽散。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中,整座淮楠县城都晃了三晃,一面城墙直接被劈穿了,城门崩飞,巨石四溅,成百上千的百姓在慌乱中奔逃。
李风扬凝眸,炽烈的白焰亦微微一滞,他呼出一口气,继续往城中走。
“何人敢扰我淮楠县城!”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萧远山速度极快,带着独眼的王捕头,挡在了李风扬的前方。
待看清来犯之人模样时,萧远山顿时面色一变,他望了望坍塌的城墙,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问道:“李兄弟,不知是因何事动怒啊!”
“烟火阁的人,撤了吗?”李风扬冷冷地反问。
“萧某回来不久,还未遣人打探,故此不知。”此时此刻的李风扬宛若一柄冲霄杀剑,萧远山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低声回答道,他只觉背脊发凉,冷汗直冒。
“既然如此,就滚开吧!”李风扬声音更冷,萧远山在暗中扮演的角色,尚且有些模糊,但一旦查清楚其中关系,李风扬不介意屠了整座城!
“姓李的,你公然劈城,冒犯县官,难道要造反不成,就算你是仙魔卫的身份,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吧!”萧远山闻言,面色一沉,还未开口,他身后的王捕头忽然跳出来,指着李风扬喝骂起来,说完这番话后,王捕头顿觉浑身舒坦,前些日子憋在心里的气,都吐了出来。
然而,话音未落,他便觉一道寒冷如冰的眸光扫来,随即肩头一凉,紧接着是剧烈的疼痛,伸指的手臂竟然齐根而断,血涌如注。
王捕头抓着断臂,惨嚎着在地上打滚,这一刻,他方才又想起来那句如梦靥般的话:“下一次别再指着我了,否则可不是断指这么简单。”
“恶魔,他是恶魔!”
在王捕头凄厉的惨叫声中,萧远山望着少年人充满杀意、渐行渐远的背影,握拳三次,又松开三次,他终究是不敢动手。因为即便是现在,他也没能看到刚刚李风扬出手的轨迹。
李风扬走得很快,片刻之后,就来到烟火阁前。
此时有上百名百姓跟在他的身后,议论纷纷:
“我记得这位少年,是上一任的副捕头,曾大战过御剑门门主和狂刀帮帮主,除去了城里的祸害。”
“据说义勇庄庄主也是他手刃的,是一位好捕头啊。”不少人认出了李风扬。
亦有人闻言,嗤之以鼻道:“切,刚才他不计后果的劈了城墙,可曾想过伤亡?依我看啊,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此人话音未落,身旁的同伴急忙捂住他的嘴,小声劝道:“嘘,祸从口出啊,你可别找死,这类强者超脱凡人,不是你我能评判的,且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听说烟火阁也是个门派,与县令一方闹得很僵,他该不会是来灭门的吧?”
对于周围百姓的低声议论,李风扬充耳不闻,他抬起头,以猩红的眼,注视着烟火阁。
宏伟的七层高楼,成尖塔之状,挂满红菱,漆涂金粉,不仅显得富丽堂皇,更蕴含几分森严之貌,大门紧闭,楼中似是空无一人。
李风扬却是死死地盯着阁楼的最顶层,他深吸一口气,大吼道:“给我滚出来!”
“给我滚出来!”吼声如龙,音波荡漾,回荡开来的音爆声让整座烟火阁都剧烈的颤抖起来,甚至有两扇窗户承受不住,坠落到地。
“咔擦!”红窗落地,就在李风扬的脚边,碎成了粉末。
李风扬一动不动,狂暴的吼声中,他如一尊雕塑,唯有眸中的血色,越来越浓。
“咯咯,公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嘛,奴家这不就出来了吗?”蓦然之间,一声轻笑,似喜似忧,从阁楼之顶传来。黑夜里,忽地亮起一抹火红的光,红裳出现,她虽是嘻嘻笑着,眸光却是冰冷到了极点,目中的杀意,不输李风扬分毫。
李风扬只觉映入眼眸的绝美容颜正不断地变化着,时而凄楚,时而乖戾,甚至还会带着几分阳刚之气,他再次兴起浓浓的熟悉感,皱眉喝问:“你究竟是谁,意欲何为,青青和宝儿在哪,把她们还给我,就饶你一个全尸!”
“奴家是谁?公子倒是猜一猜啊!”红裳逐渐收敛笑意,她捏起一指兰花,话语声冰寒到了极点,“我要做什么?自然是将你千刀万剐!”
“你与我有仇,针对我一人便是,为何将小沛镇上下,屠杀地一干二净!”李风扬怒火滔天,他一字一顿地吼道。
“别假惺惺的,不过一报还一报罢了,你们灭我满门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红裳冷笑,她站在阁楼之巅,扫视整座淮楠城,声嘶力竭地反问。
“是你?!”李风扬顿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我所杀之人,皆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而你杀得,却都是淳朴的百姓,今日,我要为小沛镇的老少们报仇,斩杀你这余孽!”李风扬吼道,他双脚重重一踏,冲天而起,身体在空中半旋,正欲出手,忽然一滞,面色难看得退回地面。
一个黑衣胖汉,提着两名女孩,瞬间来到红裳的前面,他狞笑着将两名女孩举起,正对李风扬。
“青青!宝儿!”李风扬目眦欲裂。
两名女孩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口中亦塞着破布,难以言语。
红裳从胖汉水上漂身后探出脑袋,冷冷地笑道:“哎哟,我的公子呀,你不是想杀奴家,怎么,舍不得动手?”
李风扬紧咬着牙关,怒气滔天,炽烈的火焰将他点燃,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额头的青筋根根暴现,他死死地盯着红裳,嘶吼道:“将她们放了,否则,死!”
“哎哟,我好怕哦!”红裳故作害怕地拍着胸口,“想要我放了她们呀,很简单,你自废修为,然后跪下来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否则,你这一大一小两个相好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程三刀出现,手持两柄钢刀,分别架在裴青青和宝儿的脖颈上。
“快跪啊,我的公子,你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儿,变成刀下亡魂呢?”红裳拍着裴青青的脸颊,慢悠悠地说道。
程三刀狞笑着,刀尖一划,裴青青和宝儿的喉间顿时出现嫣红的豁口,鲜血直流。
“你敢!”李风扬眼角崩裂。
“我敢,我当然敢!你若是不跪,我不仅让你的两个相好死于非命,还要让她们受尽凌辱而死!”红裳一把撕破裴青青肩头的衣裳,露出嫩白的香肩,她冷冷笑着,“多好的两个美人儿啊,你还没享用过吧,不妨就让我的这两位兄弟,先尝尝荤,也让全城百姓,乐呵乐呵!”
胖汉水上漂闻言,立时阴笑起来,道:“这么娇滴滴地美人,我可从未品尝过,早就忍不住了!”他说着,便去扯裴青青的衣裳,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程三刀亦是眯着眼道:“我这个虽然嫩了点,但是嫩有嫩的好处,嘿嘿,那就却之不恭咯!”
“没事,待会咱们换着用。”
“你们这是找死!”李风扬满头的长发都倒竖起来,无形气浪将他脚下的地面都轰地塌陷下去。
“你别冲动,会吓着我的,要是我的手一不小心滑了滑,两位美人儿的命,可就没了!”红裳接过程三刀的刀,如蛇蝎般盯着李风扬,“现在就让我们来听听,你的相好们,有什么想说的吧!啊哈哈!”
她拿开了塞在裴青青和宝儿嘴里的破布。
“风,你快跑,他们在这里设下了埋伏,别管我,你快跑啊!”裴青青流着泪,大声喊道。
“哎呀呀,倒现在还想着情郎的安危,真是感人呐!”红裳冷冷地说道,她扫了一眼身侧的胖汉,水上漂心神领会,撕开裴青青的衣服,扑了上去。
另一旁的程三刀也扑向了宝儿,却见宝儿的眼眸一片空洞,一朵洁白的七瓣小花飞了出来,朵朵绽开。
“快自废修为,跪下来!磕头啊!”
红裳尖锐的话语声刺激着双耳,李风扬的怒意已到了顶点。
“你们都会死,死无全尸!”
“轰轰轰!”彼岸花绽放,宝儿体内蕴含的九狐之力瞬间爆发,冲开了程三刀。阁楼上的红裳等人,顿时陷入短暂的混乱,李风扬冲天而起,一手抄起宝儿,然后踹飞水上漂,救出裴青青后,回到地面上。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杀了他们!”将两名女孩安置在身后,李风扬低声安慰道。
随后,他猛地转身,以手代刀,径直劈落,一道与天齐高的斩光,笼罩了整座烟火阁!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