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雨丝也是那么缠绵,又带着点调皮,它们随风起舞,抚弄着我的脸颊,觉得痒痒的,冷冷的,湿湿的。我们只能听之任之,无法躲避。腿有点微微地疼,可能是那天在雪地里跪的有点久,落下了这病。王行之让我好好调理,可是我倒宁愿它存在着,它的疼痛能让我的心里好过点,也提醒着我要坚强。
略微加厚的鞋子,走着路总总有点忐忑的感觉,总觉得不着地面。在现代,我总喜欢穿平底鞋,于是鞋柜里满满的都是平底板鞋,球鞋。想当初,我还幻想着能穿上一双美丽的平底鞋和心爱的人举行婚礼。来到古代,无论是小姐生活还是天香阁的短暂经历到后来当上女官,那穿的可都是平底绣花鞋,而现在一下子让我穿这增跟的鞋子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还好小红为我打伞,搀着我。她那棉衣都已经湿了一大块,伞几乎都在我这儿,她的身子就是那么淋着的,丝丝感动,也就把伞推过去点:“小红,看你都淋湿了,大冬天的可别感冒。”
“小主,小翠没事,小红的身体可好了,这点小雨算什么。”说着冲我笑笑。我挪过去点伞,小红就又挪回来,身子倒是越来越出去了,我也无法,只好继续往慈宁宫赶。
好不容易来到慈宁宫,照例请过安,太后老佛爷刚睡醒了午觉在听评书,也就是两个女子在讲从民间搜罗的故事,看我来,太后示意我入座。我也就坐了下来,看来只有我,皇后还有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子,心里不觉有点奇怪,但也没想太多,安心听评书。有宫女体贴地递来一只金凤铸造的小手炉,我就捧在怀里,寒意一丝丝地被驱散了。
其实,房间里还是挺暖和的,听听评书,喝喝茶,感觉很好。那两个似是中年妇女的宫女讲了一段“凤求凰”的故事,大意也就是某书生上京赶考,路上因为下了大雨,所以只好找了一户人家避雨。那户人家是个富庶的员外家,只有一位掌上明珠的小姐。他们在花园偶遇,一见钟情,私定终生。不料,这事被老爷发现后,赶走了穷书生,还硬要把小姐嫁于他人。还好最终书生考中状元,回来迎娶小姐,结局皆大欢喜。太后听了,倒是笑笑,说道:“现在怎么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都这么个模式,听多了,也腻了,听了前面也就能猜到后面,没意思。”
“是啊,就是把名字、地点换了一下,另外都没变,听多了,也乏了。”皇后附和着。
“娘娘们可是太聪慧了。”评书宫女也只好尴尬笑笑,说道。
“太后想听听别的故事吗?”我问道,要说讲故事,那可没问题,想着早上那故事被打断了,现在正好可以讲。
“是啊,哀家差点忘了,凝良媛还赊着一个故事呢,快说来听听。”看她此时这么和蔼,倒真像是好长辈。
“是。”我应声,缓缓道来。
“从前有个祝家庄,祝家庄里有位聪明伶俐的千金小姐。”还在讲着,那女子插嘴道:“姑姑要听的可是不一样的,你这个。”
“不一样啊,姐姐不要着急。”太后是皇后的姑姑,这我知道,而这女子也称太后为姑姑,那么她就是贞嫔吗?怪不得她与皇后关系如此亲密。
“贞儿,别打断她,然后呢?”
“哦,然后······”讲了好久,终于讲完了,讲的自己的心情都有点沉重,看来是把自己讲感动了。再看看她们,脸上都犹有泪痕,这传说真是千古流传啊。
“都变蝴蝶了,都怪那马,马文才,可怜了这对情人。”皇后说道。
“嗯,那梁山伯和祝英台都好可怜。”贞嫔还在用手绢抹抹眼泪。
“化蝶,也是幸福吧,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太后的眼眶也湿了。
“小主可真行,如果小主来说书,就没我们什么事了。”评书的人打趣到。
“我也是听来的,这是个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觉得很感人,特别是化蝶那一段。有情人如此相爱却注定无法在今生相伴,或许化蝶是最好的结果吧,至少它们可以在一起,一起欣赏鲜花的美丽,一起翩翩起舞。”我轻轻答道,说到最后也不知是说给大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嗯,说得真好,凝贵人故事这么多,以后有空多来哀家这里坐坐,陪哀家解解乏。”太后对我说着话,眼睛却看向皇后。
“嗯,好啊。”我欣然答应。
“凝儿妹妹,本宫因为上次误罚一事,心里过意不去,这支千年人参给妹妹补补身子。”皇后微微一笑,倒是满满的温婉得体。
“皇后娘娘言重了,如此大礼,妹妹真是过意不去。”看来,皇后倒是挺温婉的,其实想来她管理偌大的后宫也是不易,那件事或许真不能怪她,如果说真有责任,那么一半是淑妃,一半是在我自己,顿时,憎怒皇后的心思减了不少。
“你就拿着吧,好好养养身子。”太后说道,我接过,递给小红,“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们要记得的是自己的身份,好好服侍皇上,多为皇室添血脉,那就是大功。”太后这话明着是说给大家听,我倒听出好多层意思,也受了教。看来在这儿,我们都是皇室的生育工具,那和何母猪有何分别。再说人家猪猪,可以安心吃了睡,睡了吃,而我们却要斗得你死我活,有必要吗?真的值得吗?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宫吧。”太后毕竟是太后,处事如此得体,不过不管太后知道了什么,好歹我被她认可了,也在偌大的后宫有了小小的一席之地。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倒是停了,地上只是依稀有点湿,表明着雨滴曾经的到来。“妹妹,有空来我那坐坐。”“嗯,恭送皇后娘娘,恭送贞嫔。”看着她们乘着步撵远去,我和小红也踱步回宫。肚子已经在微微打鼓,讲了好久的话,走了挺远的路,这运动量还是很大的,真是饿了。如果,如果每日可以这样平安度过,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