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大汉一惊,匆忙的拿起大刀,站起身来,大喝道:“你是何人?”
陆凌萧二话不说,迅速抽出剑,一道剑光似乎是从剑鞘随口发出,将两名大汉拿刀的手腕割伤。两名大汉“哎哟”一声,连忙丢弃武器,用另一只手扼住伤口。
其余的大汉闻声赶来,拿出藏在小麦地里的兵器,将陆凌萧团团围住。
陆凌萧暗道:“不知道姜前辈能支撑多久,得尽快解决他们,找到地牢。”
于是暗运内力,持剑跳起半丈之高,在空中旋转一圈,同时挥舞长剑,只闻得“刷刷刷”的一阵声响,无数道剑气从陆凌萧周身闪现出,瞬间将二十余人手中的兵器全部击落。
“想要活命的话,就说出地牢的出口!”陆凌萧将剑架在其中一名大汉左肩上。
那名大汉倒是硬骨头,打死也不肯说出地牢的位置。
陆凌萧本无心伤人,更不想杀人。但若不威慑一番,又如何让他们服命,于是将那人狠狠地踢了一脚。那名大汉身中一脚后,压着麦秆笔直的飞出数丈远,像一叶扁舟在湖面上滑行。等他落在地上时,却发出一声闷响。
底下是空的?陆凌萧大喜,跑上前几步,在那名大汉身旁用剑劈了数下,地面果真开始坍塌,露出一个井口大小的洞。
那洞口下面黑漆漆的,深浅难测。陆凌萧又是一脚,将身旁的大汉踢到洞里去,根据落地声可以判断出,地牢大概有三丈深。
紧接着陆凌萧砍下一把小麦秆子,将它们绑在一起点燃,跳到了洞里,漆黑的洞里瞬间被燃烧的小麦秆点亮。
陆凌萧这才看清了地牢的形貌,地牢类似甬道,宽约一丈,却看不到前方的尽头。四周都是泥墙,湿气较重,虽是盛夏,却也凄神寒骨。地面上偶有浅水坑洼,但已铺了一层干草,不至泥泞。走了上百步后,麦秆已熄灭,周围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陆凌萧继续探行,却突然听见一道沉闷的声音:“狗腿子,快放老子出去!”
陆凌萧一乍,又用火折子点燃麦秆,却看到甬道两边各有几处牢房,地牢外边的一面是用铁棍围成的,里面关着数百人!
而他们都被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端是一个重达数百斤的铁球。牢里的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饱经苦难,虚弱无力。
“前辈们莫要惊慌,晚辈是陆凌萧,特地来解救你们。”说完用剑斩断铁门上的锁。
牢里的人俱是惊喜,作为武林中人,琴侠陆凌萧的威名他们早有耳闻,如今又孤身前来营救,对陆凌萧又是夸赞又是感激。
陆凌萧没有解锁的钥匙,只得将这几百人身上的铁链用剑逐一的斩断。
……
话说姜元隐和皇甫颖那边,皇甫辰带着十几名家仆越过竹林,火速的赶来,却没瞧见陆凌萧的身影。
皇甫辰怒气冲冲道:“陆凌萧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皇甫颖一惊,问道:“爹,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吃里扒外,我真是白养了你。如果不是我派人去打探他的底细,你还想隐瞒我多久?”
皇甫颖满脸委屈道:“爹,我也是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我回去后再找你算账!你先告诉我,陆凌萧在哪?他冒名来求亲,定有阴谋诡计!”
皇甫颖和姜元隐均是不语。
皇甫辰转向姜元隐,问道:“姜兄,你可曾见过陆凌萧?”
皇甫颖大为吃惊,爹怎会认识姜前辈?
姜元隐漠然道:“我隐居于此,十天半个月都难得见到一个活人,你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二个,哪有什么陆凌萧?”
皇甫辰狐疑道:“姜兄,你我多年的兄弟之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陆凌萧那小子是跟颍儿在一起的,你休要诓我。”
姜元隐一声苦笑,道:“皇甫老弟,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错下去了。”
“姜兄,你此话何意?还说你没见过陆凌萧,你分明就是与那小子有所勾结!”
姜元隐叹息道:“皇甫老弟,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当年我们一起跟随黄王,名为起义,但实际上做过多少损人利己的亏心事,你我比谁都清楚。”
皇甫辰冷哼一声,道:“昏君当道,朝廷腐败,我们顺应天道,理应推翻之。自古以来,举事起义,哪一次不是杀人成河、横尸遍野的?只有从敌人的尸体上踩过去,才能实现雄图霸业!”
皇甫颖只觉天昏地暗,恍恍惚惚的道:“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爹么?”
姜元隐一声大笑,“好一个雄图霸业,好一个顺应天道,这些都不过是黄王为了一己之私,编造出来迷惑众生的幌子!若真是为了雄图霸业,为了黎民苍生,为何霸业未成,就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了?”
皇甫辰气急败坏道:“你住口,不许你辱没黄王!”
姜元隐不屑的道:“呵,黄王都过世七年了,难道你想效忠他的亡魂?”
“不,黄王虽然已经薨了,但他还有一个儿子在世。”
姜元隐诧异道:“不可能,黄王身死狼虎谷,满门被斩,怎会有后人?”
皇甫辰语气逐渐平静,道:“之前我也以为如此,但一个月前,我为小女举行招亲大会,给江湖各门各派广发英雄帖,最后大获全胜的却是黄王之子——黄志承。此乃天意,黄王不但有后,黄志承还是个文韬武略、雄心勃勃之人。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重现黄王当年的辉煌了!”皇甫辰越说越激动,最后开怀大笑起来。
皇甫颖这才明白,爹爹为什么非要将自己许配给黄志承了,原来他就是黄巢的儿子。
姜元隐惊问道:“黄志承?为何我从未听说过黄王有这个儿子?”
“黄志承是黄王第二子,这只是他的化名。秉承遗志,临危受命,此人文韬武略,又是黄王之子,你我应当辅佐之。他日大事若成,我等不就是开国功臣了?”
姜元隐凄然道:“皇甫老弟,你认为我还能有何作为?我已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功名利禄于我而言,如同粪土……作为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奉劝你一句,快点醒悟过来,别沉浸在你的春秋大梦里,一切该烟消云散了。”
说着说着,皇甫辰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此人近些年淡泊明志,寡言少语,今日怎么有心思跟自己讲这么一堆道理?于是厉声道:“姜元隐,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我好心相劝,你竟毫不领情!既然你自甘堕落,勾结外人,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恰在此时,一名手下从麦地赶了过来,见到皇甫辰后,气喘吁吁的道:“老爷……不好了……有人硬闯地牢……”
皇甫辰大为一惊,带着手下即刻赶往小麦地,却被姜云隐挡在前面。
“姜兄,你这是何意?快给我让开!”
姜云隐恳然道:“皇甫老弟,在还未酿成大错前,收手还来得及。”
“你这是找死!”
言罢,皇甫辰双手一挥,十几名手下一齐上前,擒拿姜元隐。
虽然姜元隐看起来老态龙钟,但身手却极为不凡。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蹲着身子,在地上翻来滚去,灵巧如地鼠,专打对方下盘。只听得“噼啪”几声,好几人腿部被木棍击伤,或瘸着腿哀嚎,或扑通在地,摔得狗吃屎,而这些人连姜云隐的身影都捕捉不到。
最后上场的八名家仆,正是前几日与陆凌萧打斗的那几人。八人分成四四两组,合力使出棍阵和拳阵。
姜元隐时而在地上滚来滚去,时而翻身旋转,身子甚是灵活,纵是被八人围攻,也能打个平手。
皇甫辰衣袖一甩,独自朝地牢方向走去,却忽的被姜元隐抓住了右脚。皇甫辰回过头,一脚踢在姜元隐胸口,却没有将其踢开,反而被姜元隐缠得更紧。
皇甫辰使劲的从姜元隐的怀里拔出右脚,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四名家仆高举木棍,如雨点般的打落在姜元隐身上。姜元隐口吐鲜血,双手却丝毫不懈怠。
皇甫颖撕心裂肺道:“爹,你别打了,快出人命了!”上前阻止却被几名家仆拦住。
皇甫辰严厉道:“你们几个快送小姐回府,将她关起来,哪都不能去!”
几名家仆领命,拖着皇甫颖进了竹林。
待皇甫颖走远,皇甫辰拔出剑,一剑砍断姜元隐的双手,血溅一地,也溅在了自己的青袍上。皇甫辰右脚这才挣脱出来,带着家仆匆匆赶往地牢去了。
地牢这边,在半柱香内,陆凌萧就已经斩断所有人身上的铁链。众人感恩戴德,刚打算往地牢出口方向逃离,前方却有一股洪水冲了过来,原来是外面的大汉打开了拦水河闸,让河水顺着田埂流进了地牢。
好在地牢比较深,又极为空旷,才没有将牢内的人淹没。但地牢渐渐已有二尺深的水,地上的泥土被水冲湿,形成泥泞,行走颇为费劲。
眼看水势越来越急,形势紧急,刻不容缓。只见陆凌萧踩在地牢壁上,往上疾走几步,运起内功,一掌击在顶上,地面立即坍塌,冒出一个硕大的缺口。
“前辈们,快拿好铁链!”陆凌萧飞出了洞口,往下大声喊道,并拿起数根长铁链,吊了下去,让下边的人抓住铁链,将其拉了上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被铁链拉了上来。
外边的守卫见状,岂能罢休?齐刷刷的冲了过来,陆凌萧双手握着铁链,借势飞身跃起,双脚将那些守卫踢得满地找牙。
等到地牢里的人全部出来时,皇甫辰正好赶了过来,怒冲冲道:“好你个陆凌萧,竟敢胆大包天,坏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