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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鱼

陶然沿着繁茂的草木向前走着,四周极为安静,只有一阵阵的窸窣声传出,那是陶然拨开草丛发出的声音。

天色渐渐暗下,陶然在这崖底探寻了数个时辰,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却始终未能找到出去的路,眼见着夜色便要降临,陶然不禁有些心急。这里白日里便显得极为阴森古怪了,若是到了夜间,更加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天色将暮,然而我却始终没有找到出路,这可有些麻烦了。此处更非久留之地,若是到了夜间,怕是会有鬼怪横行。以我的能力,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陶然暗自沉吟道,心中不断思索着下一步如何行事。

“看来在天黑之前想要走出这里是不可能了,必须得找个栖身之所,不然太不安全了。”陶然当即决定道,看了看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山崖,接着便迈开步子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陶然忽然一阵惊喜。他确信方才没有听错,那是一阵若隐若现的水流声。有水便说明有出路,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

陶然加快了步伐往前方赶去,待穿过了这片草丛之后,竟是豁然开朗,一条宽敞的溪流呈现在他的眼前,顺着地势向下流去。

但陶然无暇去关注这些,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名盘膝端坐在溪边,背对着他的人身上。此人身材纤瘦,身着一袭青色长袍,束发青冠,簪着一根青色的玉簪。更让陶然惊疑的是,此人竟是手持一根柳丝,将之垂入溪中,似在垂钓。

陶然小心谨慎的来到这人身后一段距离处,礼貌的开口问道:“这位前辈,请问此处出路在何处?晚辈不慎落入此地,如今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出去?这世间,你又能出哪去?你以为走出了此地,你便是出去了吗?”此人依旧端坐如初,而甚是随意的声音却是缓缓从其口中传出。

陶然心下疑惑,当即问道:“前辈这是何意?恕晚辈懵懂,不曾明白。”“本座且问你,你为何会坠入此地?”此人没有回答陶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这,不瞒前辈,晚辈是被人推下来的。”陶然迟疑了一会,还是如实说道。至于对方信不信,却不是他能左右的了。毕竟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竟然没有死,这说出去也够匪夷所思的了,对方不信也是正常的。

却不料此人竟是丝毫不追究陶然话中的真假,而是继续淡淡的问道:“若是你能从这走出,又如何知晓不会坠入另一处?以你的能力,可否避免?”

陶然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此人的问题。这话怎么说的?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啊,陶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掉到另一个地方去啊。毕竟世事难料嘛,陶然也没有能力去阻止没有发生的事啊。这人这么问,不等于是废话吗?

在陶然发愣的同时,那人忽然一拉手中的柳丝,竟是被他拉起一条红色的鲤鱼,且看上去足足有两三斤重。“咕噜。”陶然咽了咽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叫唤了几声。陶然一只手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肚子,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人拉起的鲤鱼不肯移开,看其样子,显然是馋了。

那人随后转过身来,看其样貌竟是不过弱冠之年,且生的极为俊美。见到陶然的馋样,那人一阵摇头失笑,无奈道:“罢了,终究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本座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过来,将这鱼烧了吧,本座与你分而食之。”

陶然闻言,顿时大喜,他就惦记着这条鱼了。想不到这人这么大方,竟然二话不说就分他一半。真是好人啊,陶然心中这样想着,手里却已经接过了那人的鱼。

然而,下一刻陶然又苦了脸道:“可是,前辈,在这荒山野岭的,怎么烧啊?”“这有何难?”只见那人随手一挥,竟是凭空出现了一座灶台,以及各种调料。陶然顿时大为惊叹,连声问道:“前辈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吧。”要是能学会这一手,以后出门在外便也不愁了。

那人如何看不出陶然的想法?不禁感到一阵好笑,这小家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呢。这倒是意外的发现,那人心下觉得甚是有意思。

“这你可学不来,还是快去将这鱼烧了吧。”那人不作回答,只是催促了一声。这储物空间非修为通天彻地之辈才能开辟不可,陶然怎么可能学得会?“哦哦,晚辈这就去。”陶然也顾不得追问了,吃才是第一大事,先将鱼烧了才是正经。

陶然修行不在行,可对医术和厨艺却是造诣不浅。这两者他都浸淫了许多年,研究的颇有心得。对于陶然来说,除了鸡腿,最喜欢吃的便是这红烧鱼了。

轻车熟路的生火做菜,不一会儿,陶然便将这条鲤鱼烧的色香味俱全。出锅之后,即便是早已辟谷的青袍人闻了香味也不由得食指大动。

“瞧不出来,小家伙的手艺倒是不错。”青袍人尝了一块,不吝赞赏道。“嗯,我也觉得好吃。”陶然由于口中塞着鱼肉,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你倒是不谦虚。”青袍人笑骂一句,接着又尝了一块。“本来就是好吃嘛,为什么要说它不好吃呢?”陶然不在意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青袍人开怀畅笑道,“这话倒是不假,如此心性确是修行的好材料,只是……”青袍人的话到此便中断了,不再继续说下去。

陶然一听,猛然看向他道:“前辈莫非知晓为何我不能修行?”青袍人含笑看了他一眼,随后开口道:“谁说你不能修行了?万般皆有缘法,只是你的缘法未至罢了。”

“请前辈明示。”陶然急切道,连鱼肉也顾不上吃了。莫看陶然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尤其是不愁吃喝,日子过的十分满足。可并不是说他就不羡慕修仙之人,相反,他也渴望能修仙,能飞天遁地。

“也罢,今日本座尝了你的手艺,便是一场缘分,便送你一场造化吧。”青袍人淡淡一笑。

只见他随即起身,向后转过身去。“随本座来。”一声吩咐之后,青袍人便顾自走去。陶然闻声,连忙端着盛着鲤鱼的盘子追了上去。

陶然随着青袍人来到了一座山洞之内,狭长的通道显得十分的阴森,里面寒气重重,冻得陶然有些瑟瑟发抖。陶然的目光四处张望,开始有些犹豫起来。毕竟他与这青袍人乃是第一次相见,对方是善是恶都不清楚,如此贸然便相信了他的话确实有些欠妥了。

但看了看前方若无其事的走着的青袍人后,陶然忽然下定了决心了,不再犹豫,而是坚定不移的跟着走下去了。因为此时他已然想通,若是青袍人对他有歹意的话,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他便逃不掉了。此时与其犹豫不决惹人生疑,不如索性豁出去了。

其实陶然的一举一动都在青袍人的观察之中,就连神情变化也没能逃过青袍人的神识锁定。只是这一切陶然都不知道罢了,见青袍人没有转身,便以为青袍人不知他心中所想了。

对于陶然的表现,青袍人只是淡淡一笑,目中甚至露出了些许赞赏之意。以陶然的年纪,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想通事情的关键,不得不说其心性要超过一般的同龄人。

经过这长长的通道之后,二人已然十分深入这山洞之内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地底洞天,由于已经深入地底,上边时不时的便有水滴滴落。而山洞之内有一片水池,水滴滴入其中发出“叮咚”的响声,甚是悦耳。

青袍人随手一挥,顿时山洞之内便灯火通明,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接着,他便走向其中的石桌边坐下,手中出现了一只酒壶。随意斟满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方才道:“可是冷了?也过来喝一杯吧。”

陶然闻言,便哆嗦着走到石桌边,手上盘子里的鱼早已因为温度过低,冻成了鱼块。青袍人单手抚过盘子,顿时一阵热气又冒了出来,仿佛刚出锅一般。

陶然接过一只酒杯,也斟了一杯酒,端起来抿了一口。顿时一股火热的感觉涌遍全身,仿佛要将他焚烧了一般。陶然的皮肤也变得红艳艳的,双眼有些迷离——这是醉了。

“感觉如何?”青袍人戏谑的笑道。“好难受,感觉要燃烧一般,好热。”陶然痛苦的回答道。“唔,这酒的确不是你能承受的,不过要是不喝它,你也无法进入这九幽池。且忍一忍,下去吧。”青袍人点点头,随后指着那水池说道。

陶然有些茫然,不知青袍人这是何意,一双迷离的眼睛疑惑的看着青袍人。青袍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丝毫不耐,继而开口道:“你去了便知晓了,这池子本座为你准备许久了,今日便算是派上用场了,可莫要辜负了。”

陶然此时半醉半醒,哪里听得明白青袍人的话。只是依稀知道青袍人是要他下了这池子,于是陶然便迷迷糊糊的走到池边,脱去了衣裳,光着身子下去了。

顿时一股刺骨的冷意传来,陶然瞬间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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