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啊。”马励向我招招手,坚持让我再靠他近一些。我无语了,看了看其他同学这时候估计都已经差不多进入梦乡了,反正他们也看不到了,这么想的,我也就凑了过去。马励也坐了起来,向我这边探了探身子。嘴巴离我的脸蛋越来越近。这时候我就发誓,如果他是个变态,敢亲一下我的脸的话,那我一定要把他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得他的脸!越来越近了,马励的嘴马上就要贴到了我的脸上,而我的手也在下面偷偷地做好了抽他嘴巴的准备。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最后马励只是贴过来跟我耳语了一句,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形成掌型的手也放松了起来。不过他的这个问题也够诡异的,世界上有鬼吗?当然没有啊,这是我的答案。
“咱们是新时代重点高中的学生,咱们应该都是唯物主义者......”
“我就问你相信不相信?”马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看来是被我“教育”得烦了。
“不相信。”我直接回答说。
“我信。”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看向了别处。
“你信?为什么?”我很有兴趣,看他接下来可以拿出什么证据来说服我。
“今天晚上一直都有人在说话。”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我对于他的这个回答无语了。“说话的都是咱们寝室的同学啊?他们刚才开了一个卧谈会,聊了一些他们感兴趣的人和物,可能打扰到你睡觉了,但是也不能说他们是鬼不是?”我说。
“不,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什么意思?刚才不就是他们几个在吵吵闹闹的吗?”我疑惑地看着马励。
“不是他们,真得不是。这种声音可以把他们的声音都覆盖住,就像有一个人贴在我耳边,跟我大声吼叫一样,震耳欲聋啊。”马励一脸的痛苦。
“那或许是你今天累了一天,精神有些委靡不振而出现的幻听吧?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那个赵吏我是不喜欢,可是有一句话他说的我还是很赞同的,那就是咱们这一代的孩子就是家里娇生惯养惯了,是该好好锻炼锻炼了。”我拍了拍马厉,安慰他说。
“是这样吗?”马励抬起头,目光终于不再那么惊恐。
“就是这样。”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哎。”马励松了一口气。“上个高中这么麻烦,读书本来就很累了,还要搞什么军训?真怕玩不死我们啊?”心情放松了,马厉的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这么看来这家伙还是不难相处的,至少在诋毁学校方面跟我们大家志同道合。
“那也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吧,一周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睡吧,我都困了,明天还得接受那个变态魔鬼的训练呢。”看到马厉没事了,我也就决定回去抓紧睡觉,因为听说明天早上要五点半起床跑操,半夜还要来什么紧急集合,要命了。
“哦,谢谢你了,我睡觉了啊。”马励重新盖好被子。
“哎?对了,那个声音跟你说的是什么。”虽然我也知道好奇害死猫,可是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因为在我起身的一刹那,我想到了身体里的凡。凡平时也是这么跟我交流的,声音不小,可是其他人根本听不见。如果说不是幻听而是真的有个人跟他说话,而我们又都听不见,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这小子的身体里面也有一个......我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愿意再想下去,如果真是这样,这些可恶的魔又来草菅人命了。因为他们,琳霄失去了记忆,因为他们景志权下落不明,虽然我不喜欢,可是陈磊现在的状态也是让人心痛的,起码关心他爱护他的人是无辜的,可这些人却在因为魔的出现而身痛欲绝。虽然凡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可是我对他们魔类已经深恶痛绝。这一次发生在马励身上的是如真和我所想的一样,那我就算要拼劲全力,不惜牺牲,也要把马励从魔的手掌之中解救出来。
“他......他一直在说让我跟他走。”回答这句话时,我看到马励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跟他走?怎么那么像鬼叫魂儿啊?如果是魔所为,那么就说明这个魔还没有进入到马励的身体里,这样就还有救。
“那他还说......”
“你们两个跟我走。”我下一个问题还没有问出口,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我们的寝室。
“教官。”马厉怯怯地喊了一声。我定睛一看,进来之人果然就是赵吏。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赵吏厉声喝问。
“我们......”
“你们什么,都几点了?你为什么还不到床上去,而是站在地上?”赵吏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为什么站在地上?难道我应该浮在空中吗?看着他嚣张的气焰,我真想这样回他一句,然后让家人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成天和鱼儿嬉闹,自由自在。
“我马上回去。”我最终也没敢做出我心中想的举动来,认个怂,快睡觉吧,反正我也困了。
“晚了!你们两个穿好衣服,到操场上集合等我!”赵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一出去自不用多说,肯定是体罚了!这大半夜不让睡觉,肉体还要受到非人所能承受地折磨。
“为什么啊?”我不想轻言放弃,因为我知道这一出去,就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了。
“你们不按要求就寝,熄灯后还大声喧哗,严重打扰其他同学睡眠质量,影响第二天的训练效果。”赵吏说得一板一眼,这是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啊。
“我刚才出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刚好走到这儿,马励醒了,看见我问我为什么还不睡,我就如实说去厕所了,然后您就进来了。”我觉得这个理由编得天衣无缝了吧?看他还有什么话说。而且我这也不算是撒谎,真的是上完厕所回来和马厉说话的,不过不同的是我先找他说的话,说话时间也不短。
“放屁!”赵吏爆了句粗口。“拿我当三岁小孩子来骗呢?我都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了,什么我没看到啊?之所以现在才进来,就是为了抓你们个现行。快点穿好衣服跟我走。”赵吏说完就一把周开了马励的被子。
“啊!”马励吓得大叫了一声,赶忙跳下床去穿衣服裤子。”
“你还愣着干什么?”见我没动,赵吏又要伸手过来拉我,太粗暴了。
“好了,我知道了,别拉我。”我厌恶地甩开赵吏伸过来的手,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去找迷彩服。你早就来了?早就来就应该能听到其他学生的说话声,那才是真正的喧哗和嬉闹,与他们相比,我和马励只能算是蚊吟蚁吼罢了。为什么不把他们也抓出去惩罚?我心中忿忿不平,可我又不能这样说,谁让“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呢”?人家听到的就是我的声音,更何况军训第一天就出卖自己班上的同学?那除非是我不想在这个班里混了。
我和马励极其不情愿地穿好了白天军训时的衣装来到了操场上。接近午夜的操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抚树枝上的叶子传来沙沙声响,月明星稀,如果不是被罚出来训练,我不得不承认,这里真是一片野外露营的好地方。习惯性地,我和马励找到了一个我们自己认为比较合适的地方拔起了军姿,等候赵吏的到来,可是赵吏却迟迟不见踪影。都过去能有半个小时了,我突然觉得自己挺特么的傻,赵吏不在,我还这么严格要求自己?我这是做给谁看呢?再说,他不在的时候我这么卖力气,等他来了我该卖点什么呢?于是乎我慢慢左右转了转头,确定这宽阔的操场上除了自己和马励以外,再无他人后,我把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扭扭脖子扭扭腰,做几次踝腕关节运动,再做几次蹲起。这半个小时给我整的,可得好好放松放松。
“你不想活了?”马励看到我这个样子紧张地说。
“怎么了?”我看着站得比电线杆都直,还一动不动的马励就想笑。
“我觉得教官是在考验我们,他那么变态,现在不一定躲在哪偷偷观察我们呢?就像他都能在寝室门口偷听咱俩说话说半天,是一个道理啊。他现在就在等着咱俩放松呢,一旦不站军姿了,他立刻会蹦出来给咱俩按上其他罪名的。听我的,要不你真死定了!”马励说得不无道理,就赵吏那种人,绝对能做出这种事。可是我真的累得不行了,还犯困,索性在操场上躺了下来,仰望天空中的群星,寻找着自己的守护星座的位置,真是惬意得很。
“你说寝室那么多人说话,声音比咱们都大,他不抓就抓咱俩,应该吗?”我仰视着马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