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枫国已不能再称之为枫国了,它现在是天下各国逐鹿纷争的主战场,枫国现在的各大城池到处充斥着残酷的杀伐,所到之处随处可见堆积如山的尸骸散发出了阵阵的恶臭。
枫叶一个人走在这充满了恶臭的土地上,她不明白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枫国就犹如变成了炼狱一般的境地,不光是军士们成千上万的死难,就是这枫国以及枫国周边的百姓也遭受到了无谓的池鱼之殃。几乎是家家有死难,户户有亡人。真真是好不凄惨!唉!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预测能力,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绝人鬟的事情,这事态的发展是越来越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范围,顶着一个救世天女的空头衔却无所作为,实实令人汗颜万分呀!
“叶儿,你怎么一个人走出来这么远,小心其它国趁虚攻击你。”随着枫林那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一件厚厚的披风随之披在了枫叶的身上。
无论枫林变得多么的冷酷无情,对待枫叶他始终是以一个温柔仁爱的兄长身份出现在枫叶的身边。他的关怀总是会在枫叶最需要的时候及时的出现,眼中充斥的那份浓浓情意,有时真的会令枫叶分不清那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情意,总是关怀中带着一丝伤悲,伤悲中又带了一缕柔情。那到底是怎样复杂的一份情意,不止枫叶分不清就是枫林本人也怕是很难分清。
“哥,我们枫家的天下是不是因为我才会搞成这个样子?想到那无数将士们的惨死,无数百姓们因战争流离失所,叶儿心中就充斥着一份罪恶感。”
枫叶那无限悲伤的柔柔声音,一声一声深深叩击着枫林的灵魂,他不明白叶儿是自己的妹妹,为什么她现在的一举一动会牵动着自己内心的深处那不为人知的情绪。难道老东西说的是对的,我与叶儿的身体中蕴含着生生世世都打不散的兄妹灵魂。
“叶儿,你不要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这是天命不可违,这是人心不足的贪念,与你实在是没有多少的关系。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枫林那幽幽的声音,听来虽然冰冷无情,说来虽然不带一丝感情,然而却也并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枫叶只顾感叹路边成堆的尸骸所带来的伤害,却没有去想这堆积如山般出现的尸骸又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只要稍稍有一点战场经验的人便会想到死难将士的尸骸必须要及时埋葬,否则那尸体腐烂所带来的病魔会远比战争造成的伤害要大好多好多。只是偏偏这些统帅们没有一个是有着战场经验的,全都把死难的将士们成山堆积在一起,而且还不急于掩埋。一个个只是望着堆积成山的尸骸感慨战争的残酷和人命的脆弱。殊不知那病来如山倒的瘟疫同样是不可低估的,特别在初经过战争的军营这种伤患密集的地方。那病魔更是无孔不入。有时候瘟疫也会成为攸关一场战争胜负成败的主因。
“哥,走,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那么多人集中在一起。”
枫叶伤心之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许多人在围观什么,在议论什么。她不明白这里离战场如此的近,他们平素不是都躲藏在家里从不外出的吗?怎么今天全都跑了出来聚在这里。
枫林轻轻冲着枫叶点了点头,便兄妹相携向着那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待他们走近才发现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对年纪尚轻看似是夫妻的人,趴在他们身上哀哀哭泣的是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散发出一阵刺鼻的霉味,就好像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脸上乌七抹黑的看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从她那细细的哭声推断应该是个女孩子。
枫叶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看他们年纪尚轻,身上又没有伤痕怎么会双双死于非命呢!她忍不住上前向着围观的人中不停抹眼泪的一个老太太打听事情的缘由。
“老人家,那两个人可是夫妻?因何会双双毙命?”
枫叶尽量婉转的问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她想弄明白既然他们不是死于战争,看其体貌也不像是久病之人为什么会抛下稚子撒手人世。
“造孽呀,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各个国家的混战已经连续了一个多月了,死了不知多少人不说,最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男的壮丁全都被征去从了军,美其名曰保家卫国捍卫领土尊严,其实还不是那些统治者们为了自己一己贪念而置万千百姓于不顾。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苟延残喘,还要遭受战争所带来的病魔的侵害。这一家三口是昨天刚从临近城池过来的,说是他们那里已经暴发了战争瘟疫,为了给孩子寻一个活路才逃到了我们这里,没想到这才来不到一天他们便双双死于非命了。村中的老大夫怕他们也是因为瘟疫而死的,正发动全村人要将他们深埋于地下,这不才走到这里就被这个孩子给拦下了不让抬走。可怜哪,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唉!”
老太太说完又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两眼迷茫的看着哀哀哭泣的小孩子,好像那孩子哭的正是他的亲人一般。正所谓战争无情人有情,天不怜惜人自怜。
枫叶听完老太太那哀哀的诉说,还是不明白什么是战争瘟疫,只是弄明白了一点,这两人是从暴发瘟疫的地方逃过来的,而他们的离奇死亡,说明他们身上也有很大的可能带有瘟疫的种子。而这种瘟疫还很可怕致人死亡率也很高。想到这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枫林。嘴巴张了张把想要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直接伸手拉着枫林的衣袖快步离去。
枫林与枫叶两兄妹刚走不多久,那最初接触过那对死亡夫妇的人中便有两个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没有多大会便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围观的人早在发现那个人神色有些不对时,就已有人回村去请老大夫,因为老大夫已经叮嘱过他们每一个人,若发现谁有异色需马上通知他前来救治,迟了怕就晚了,没想到还是晚了。
经过老大夫的确诊,确定与那对夫妻是相同的死因,围观的人一听便吓的四处散开,他们明白这是真的应了老大夫先前的忧虑,那两夫妻确是死于瘟疫,而且他们的到来,已经使瘟疫在这个地方传播了开来,且初染上并无所觉,一旦有所觉便会很快的死去,致死时间之快实实令人胆战心惊,那两个人从接触这对夫妻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
这个村中现在已经有了这种瘟疫的传染源,如果不能及时采取有效的治疗,势必会全村灭绝。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对夫妻的那个孩子,按说应当是比那两个人还要早接触到病源,为什么她到现在却还没有病发的任何症状呢。难道这种瘟疫的传播还有体质之分。
老大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的救治良药,为今之际只有上报朝庭,请求皇家御医的救治或许还有一丝生机,只是他们又担心朝庭现在正陷在各国的混战中,恐怕没有精力管他们这么一个村子的死活,就算他们会管怕也是会像百年前那次一样将他们生生与外界隔离,任其自生自灭,老大夫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可以保全全村百姓的好办法。
唯今之计也只有赌上一赌了。
老大夫虽然是村中的大夫可也同时是村中有资历的老人,在村中大事的决断上,连村长都不得不听这个老大夫的意见。
眼看着自己村中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而老大夫也只能用药物缓解他们的病情,令他们不至于很快死亡,但是这个法子却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如果十天以内还没有真正的解决良方,那么这些人最终还是难逃一死的恶运。
只是苦了那个孩子,如今全村的人都把满腹的怨气出在了一个不足十岁大的孩子身上,也只有那个痛失了所有儿孙的老婆婆肯收留她,给她一个还算温暖的地方住了下来,用她的话说,一切皆是天命,何必归罪于一个不黯世事的孩子呢!
老大夫没有办法,他只有找到村长,告诉他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亲自去一趟天朝的军队,那里的那个随军大夫是他的一个旧识,就是二十年前离奇失踪的那位人称圣手神医的司天命,只是由于当年与自己的意气之争,令他不得不弃医遁世,后来听说五年前他又复出投效了朝庭,做了一个随军大夫,并不是他的医术不好,只是他不喜欢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才不愿意入宫去作御医,他的医术比那些所谓的御医不知要高出多少去,或许他会有办法来救治这些染了瘟疫的村民。只是不知他会不会记恨当年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而不愿意伸出援手呢?如果真是那样,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司军医,外面有位自称是您旧时老友的老者请见于您!不知您是否……”
听到军士的回报,老军医的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旧时老友?老夫的旧时老友怕是已经没有在人世的了吧!难道会是他。想到这里,这位鹤发童颜的老军医满眼的期待与激动,当看见在军士的带领下出现在他面前老者时,他的眼中蓄满了热泪,想起当年若不是因为自己太过自负而与他有那么一个意气之争,他应该早就是一位名声显赫的皇家御医了,而不是窝在一个小山村作了一个永远都出不头的村医。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那个意气之争白白蹉跎了十五年的光阴。
当自己想通了一切复出时,却依然没有勇气去见他,向他说一声报歉。如今他能来找自己,看来终究还是自己输给了他呀!军士领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村中的老大夫,当他看见眼前一身军服打扮的白须老者时,不禁愣住了。没想到二十年没见,自己老了而他却益见骨骼清奇了。
一身褚红色军服配上那迎风飞扬的银发白须,倒背双手站立在在营门口,一身的药香随风隐隐传入鼻中,令闻者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不由令人觉得眼前站立的不是一个老人,而是天上的医仙降临凡尘。
再反观自己一身粗布衣衫,佝偻着腰,手拄着拐棍,一步三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俨然就是一副临风而倒的病患前来求医一般。说实际的自己本也就是来求医的,只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整个村子,更是为整个枫国的百姓。他只所以急急出村寻求救助,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怕自己村的村民会像那过世的夫妻一样,跑出村去再把这个病源带到其它的地方。如果这样循环下去,那整个枫国乃至整个天下都堪滤了。
但愿自己的这位老友能够不计前嫌鼎力相助。能够有足够的能力解决这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