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上下来,眼前的景物一亮,又想起了那个仓皇的清晨。沿着熟悉的街道,带着大家来到了红袖添香。看门的伙计依然是多年以前那个,他竟然也还记得易风,引着大家进了内堂。
得到消息的红袖赶了回来,真的是他,他回来了。四年前江湖传闻蕊儿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一个男子,红袖很担心易风的安危,还是流云劝解她说:“难道你连他都不相信了吗?”是的,自己怎么能怀疑他?虽然他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他是逍遥传说啊,鬼影子怎么可能杀死他?
今天,她终于可以放下心头的大石了,他真的回来了,而且身上那股熟悉而强大的气势,真的是他,逍遥传说又回来了!没有人能伤到他了,红袖终于放心了。
继而,看到了一旁的吉吉,他也来了?她不是笨蛋,自从当年一见,吉吉便常借口来看她,虽然每次来去匆匆,不曾说过什么,可是她还是从一闪而过的神色从猜到了他的心思,对他自己只能说抱歉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了能让她托付终生的人。
“哼,你还活着啊,混蛋。”她冲过去抱住了易风,死死地抱着,生怕他是幻影,消散在自己眼前。
易风笑着对流云说:“你看到了,这不管我的事哦。”
流云没说什么,红袖脸红红地从他怀里离开,在他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下:“去死,臭流氓。”
“呵呵。”易风笑了,大家也笑了,分别多年的朋友能再次相见难道不值得高兴吗?高兴了就要笑,笑声会感染每一个人,红袖突然发现,蕊儿也在笑,甚至连点点都在笑,大家都在笑,“呵呵,我好高兴哦”她说。笑了一阵,她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很多年前,易风来见自己的时候,也是四个人,三男一女,很多年后依然如此,可是男人依旧,女子全非。“皮皮呢?”
易风说:“她,或许在某个地方乞讨吧。”
扑哧一声红袖笑了,她想起来了,当年第一次来的时候,皮皮是易做一个小乞丐来的,当时对自己百般刁难,那个死丫头,再见面非撕烂她的嘴不可,真想现在就撕到她的嘴啊…..
皮皮的事只是一个小的插曲,大家搬来了桌子凑在一起,搬来凳子放在一旁,搬来了酒坛放在桌上,然后将身体压在了凳子上。
开怀畅饮,不醉不休,江湖人就是如此,重逢的时候,喝上几碗烈酒,仿佛不这么做就无法表达出他们的兴奋,连红袖也给自己倒了一大碗,流云只是劝着她少喝点而没有阻止,他知道红袖高兴地发狂,在江湖里,易风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男性朋友,第一个帮助她的人,第一个逗她笑的人,他并没有吃醋,因为红袖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第一次留给了她,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吉吉喝得很多,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感情,看着红袖笑得那么开心,他知道她过得一定很开心,那个男人对她一定很好。只是他始终不明白,红袖为何会选择他?难道因为他是个技能人?而自己是江湖人?虽然两人都没有内功,可是流云选择了做个技能人,他却不甘心就此了解一生,拼命的设计各种伤人的东西,在江湖中闯出另类的天空。或许是自己的执着于江湖,让红袖没有认同感和安全感吧,她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丈夫,还有一个安定的家,自己无法给她。
一仰脖,又一碗烈酒进了喉咙,没有丝毫感觉,他的喉咙已经麻木了,机械的喝着,想忘掉过去的一切,为何脑袋里关于红袖的影响更加清晰?“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是个笨蛋!”突然的大喊只是让其他人看了他一眼,很多人喝醉了都喜欢发酒疯,酒疯的表现有很多种,或者大喊,或者大闹。
只有红袖读懂了他话中的孤单和无奈,走过去,轻轻地敬上一碗酒,“谢谢你以前那么照顾我。”
“红袖。”吉吉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你终于….”
她的眼中除了真诚还是真诚,明亮的双眸刺痛了吉吉混浊的双眼,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放开了手,“是了,她已经嫁人了,我是个笨蛋。”
突然他的手被一团温软包围,红袖竟然拉住了他的手:“不,你不是笨蛋,假如你是笨蛋,就不会在我没有皮革打造战魂衣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杀死了火貂,要知道即使在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假如你不是绝顶的聪明人怎么会办到?”
她说了很多,每一件,每一样都和他有关,吉吉没想到她竟然都记得这么清楚,竟然都记在心里,“够了,这就够了,她能记住我就够了,我还能要求她什么呢?”他对自己说。
“不客气。”说这话时,他像一个君子。只有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他才表现的像个君子,在其他的女人面前,他就是个流氓,彻头彻尾的流氓。
流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多年的厮守让他相信自己的妻子,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他也相信易风的朋友不会是奸诈的小人,夺**子的恶棍。
酒还在继续灌入,犹如甘甜的泉汁浇灌着他饱受摧残的良田。一旦心结解开,吉吉觉得痛快了许多,不再一个人独自喝闷酒,屋内响起了他欢快的笑声,不时的打断某对悄声的私语,非要拉着其中一人拼酒,他龌龊的做法得到了所有人的鄙视,包括独自一人的点点。
点点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因为他始终融入集体的圈子里,当一对在私语的时候,他就加入另一对,不时的转换位置,给一对留出时间和空间。
当他有一次转身的时候,流云说:“真希望吉吉能喝他一样。”他说的声音不大,可是吉吉就在他的身边,怎么会听不到。他哈哈一笑,继续拼酒,流云无奈地说:“这个流氓。”吉吉的脸皮究竟有多厚,流云终于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