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柏油路上,一辆白色轿车一路飞驰,将两边的建筑抛在脑后。
徐朗心里高兴,开起车来也是极其轻快。颠簸中,后座的人渐渐醒来,长时间的昏睡让唐雨晴摸不着方向。
看着陌生的环境,唐雨晴又闭上眼睛装睡。这些日子以来,唐雨晴一直在昏睡中,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不见了林帆,有一个奇怪的女人一直拖着她走,走啊走啊走,一直走到疲倦,走到晕倒在地。
唐雨晴整理了自己的记忆,模模糊糊记得那天自己是在家等着林帆去找高静,后来叶宸跟丁丁也出了门。再后来自己听到门外有响动,以为林帆他们回来了,赶紧出去看。结果刚出房门就被人捂住口鼻,浓烈的乙醚味道让人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经是天黑,完全陌生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坐在自己对面。在脑袋里搜寻了好一会儿,唐雨晴才想起来那个人是之前在婚礼上捣乱的那个人。
见唐雨晴醒来,温迪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唐小姐,你还认识我吗?”
唐雨晴并未完全清醒,昏昏沉沉的,见到温迪有些害怕,不住往角落里缩:“你想干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跟你聊会天。好久不见!”温迪褪去了阴狠,换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好久不见。”唐雨晴看不透温迪的用意,只能战战兢兢客套回答。
温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拿起手上涂了乙醚的手帕又捂住了唐雨晴的口鼻。刚刚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呼吸新鲜空气的唐雨晴又陷入了昏迷。
后来唐雨晴又醒过几次,每一次她都怕温迪再把自己弄晕,但是温迪改变了策略,在给唐雨晴的饭菜里加了东西,就这样,唐雨晴一路从中国睡到了美国,现在在一个陌生的车子上醒来。
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唐雨晴一直躺着。直到唐雨晴感觉车子停下,车门被打开。似乎觉得有人在慢慢靠近,唐雨晴突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唐雨晴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徐朗见唐雨晴醒来,心里很是高兴:“糖糖,你醒了?”
唐雨晴不明徐朗的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人,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徐朗又笑着说:“糖糖,下车吧!我们到家了?”
家?听到这个词,唐雨晴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撑着还有些眩晕的脑袋下车。可是下车之后却傻眼了,这里根本不是海边别墅,也不是高静的公寓,更不是唐家。
怀疑的目光看着徐朗,唐雨晴退回去坐在车门口:“这是哪里?”
“美国啊!这里是我为我们俩准备的幸福小家,你喜欢吗?”徐朗还在想幸福的未来,他跟唐雨晴历经千辛,终于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徐朗这一次很感激温迪,没想到温迪一个电话把自己叫回中国,还把唐雨晴送到自己面前。徐朗做梦都想着的事,却被温迪搞定,怎不欢喜?
可是唐雨晴并不开心,她想回家,回到那个有林帆等着她的家。现在面对着徐朗,唐雨晴心里有些为难。前任这种生物,尤其是徐朗这种,唐雨晴对其有亏欠的前任,相见不如不见的好。
冷静了一会儿,让头脑恢复几分清明,唐雨晴问到:“徐朗,我怎么会在美国?”
“额……”徐朗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唐雨晴是温迪将她弄晕了,交给自己的吧?
唐雨晴目光如刀,看得徐朗越来越心虚,他连心里也在直打鼓。
“算了,我不问这个问题,送我回中国可以吗?徐朗。”唐雨晴收回了自己紧盯着徐朗的目光,语气放的柔和了许多。
“糖糖,你……”心中的话有好多,不知道该从那一句问起。他是不会送唐雨晴回中国的,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怎么可能把她送回林帆身边。
“糖糖,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起我们曾经?”看着唐雨晴对自己还是跟之前一样,徐朗心里很想知道她是不是有恢复记忆。
唐雨晴将垂在地上的脚收进车子里,轻轻动了动,又往车内移了几分。
看着唐雨晴的反应,徐朗心里也拿不定,到底是恢复记忆没有?
唐雨晴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徐朗又试探了一番:“糖糖,我们曾经……”
“徐朗,别说了!”唐雨晴突然打断了他,在她的心里,对徐朗只有那一晚,那一个拥抱后的一句——对不起。
不想听到徐朗提起过去,无法面对曾经的误会。唐雨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从前是何君楷,现在是林帆,从头到尾都只是那一个人而已。
尽管林帆已经改名换姓,尽管林帆样貌发生了变化,可是唐雨晴还是喜欢那颗赤热的跳动的心。徐朗,只能是过客,或许连过客都算不上。
在曾经的那些天真岁月里,她错把徐朗当成心里深爱着的那个影子,跟他有过一段算不得刻骨铭心的爱情。现在,唐雨晴明白自己一直挂念的是那第一个骑着单车带来冰淇淋的人。以后再有骑着单车给唐雨晴带来冰淇淋的人,都只是有着第一个人影子的替身。
想了又想,唐雨晴还是想解释清楚:“徐朗!”语气很缓,柔柔的,却带着坚决,“我们的过去就像是燃烧的蜡烛,泪尽了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你知道吗?”
“糖糖,我错了,我当初不该听我妈的话,不该丢下你不管!”伸手想要抱住唐雨晴,却被唐雨晴挡住。
“或许我错了,我的意思不是泪尽了,而是回不去了。”唐雨晴的一滴泪划破坚强的外衣,悄悄划过眼角,慢慢滴落。
想抹去唐雨晴眼角的泪水,可是徐朗没有勇气伸手。一句“回不去”太重,承受不住的心太痛。
唐雨晴平复了一下情绪,还是忍不住哽咽:“徐朗,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糖糖,求你了,别说对不起好吗?”徐朗对着唐雨晴合起掌心祈求,额头贴近指间,虔诚祈祷。
“徐朗!”
“别说!我不想听。”看着唐雨晴红了的眼眶,徐朗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在哭泣。他不让唐雨晴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怕!他怕听到自己不敢接受的事实。
“徐朗!”伸出手握住徐朗的手,唐雨晴冰凉的手没有任何温度,也凉了徐朗的心。
“糖糖!”徐朗突然就哭了出来,头磕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情绪一下子奔溃。眼泪鼻涕跟着一起爆发,堂堂大男子汉真是到了伤心的地方。
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唐雨晴的手也不知道该不该抽回,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徐朗,哭的她心里愧疚倍增。
唐雨晴木木地坐着,思绪万千,感慨在心中来回奔跑,只是没有跳出喉咙……
良久,徐朗慢慢停止了哭泣,反握住唐雨晴的手,深情款款:“糖糖,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你,你真的不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唐雨晴微垂双眸,并不回答,只是轻微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的紧张。
“糖糖,你在怕什么?是不是林帆强迫你了?是不是这样你才会说对不起?”徐朗以为自己找到一丝希望,急切知道真相。
含泪看着徐朗,唐雨晴实在是难开口,可是不说又能怎样?徐朗还不是要一直误会下去。
“没有!阿帆从来不会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你……”徐朗有些失望,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他的唐雨晴到底是怎么了?
唐雨晴重新鼓起勇气,想要好好结束她跟徐朗之间的冤孽:“徐朗,对不起!我……”欲语泪先流,话未说出多少,眼泪到先流了不少。
哽咽了一会儿,唐雨晴才仰头逼回眼泪:“对不起!我……”突然就哭出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徐朗将唐雨晴抱进自己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平复情绪。好久没有抱过怀里的人儿,心里有些紧张,可是想到唐雨晴哭的原因,失落渐渐写在脸上,拍着唐雨晴的动作渐渐变慢。
眼泪已经浸湿徐朗的外衣,唐雨晴才从徐朗的怀抱里抽离。看着一脸失落的徐朗,唐雨晴再一次开口:“徐朗,对不起,我们之间止于七年前。”
“为什么?”徐朗的鼻音很重,应该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想起来了,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但是我发现我的心里有的是别人!”支支吾吾说出了一切,唐雨晴根本不敢再看徐朗,生怕看到他眼睛里的失落,因为她心里也会难过,也会觉得愧疚。
“我不信!我不信!”刚刚还是温文尔雅的徐朗,这一刻已经化身咆哮帝。
泪眼婆娑,唐雨晴鼓起勇气看着徐朗,轻轻一句“对不起”后,又垂下的眼眸,独自掩饰内心的愧疚。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徐朗拉住唐雨晴的胳臂,疯狂摇晃。
身体的疼痛加上内心的疼痛,唐雨晴浑身无力,在徐朗的摇晃下,更显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