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鸿涯这一路走过来,在各国都放出了消息,他没说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用高价买进一些古代修士洞府出土的法器,然后又低价卖出去,告诉那些买家,说这些东西都是在奉安城搞到的,奉安城地下埋着一个古代修仙门派遗址,里面有很多古代修士洞府,很多人都进去寻宝了,他修为低,只搞到那么几件低阶的法器。
秦鸿涯这样大手大脚地浪费钱,风金石竟也没有阻止他。到了月离国之后,秦鸿涯直奔离东海海域入口最近的锦都。
《山河志》上说天下有九州十六国,但这只是指东胜神州,人界还有另外三大部州,除此之外还有多个海域。海域是龙族的领地,虽然龙族被强大的人类修士压制得不敢上陆地,但人类修士也不敢随便进入海域。海洋与陆地有着类似于州界一样的阵法结界,同时海中还有许多实力强悍的水族妖兽。
不过近万年来,不知是何原因,东海龙族日渐式微,渐渐丧失了对海域的控制,东海变成了一个类似于长岭的妖兽放养基地,许多喜欢冒险的散修便聚集于此,进入海域猎杀水族妖兽。由于很多人因此而死在海中,死亡修士的遗物又成了另一样吸引人们的宝藏。
锦都挨着东海海域入口,同时又是天下最大的妖**易市场,所以和三河口一样,这里同样聚集着三教九流和那些喜欢冒险的人。
到了锦都以后,秦鸿涯发现满大街都是妖兽,妖兽的数量比人类修士还要多,甚至还有妖修行走在街上,五花八门的妖兽让人目不暇接,但秦鸿涯的心思没有在那上面,他此行的目的不是来购买妖兽,而是放出消息,召集人手,一起去奉安城“寻宝”。
秦鸿涯向一些炼气期的修士展示了几件古代修士的法器,告诉他们这是他从一个刚从奉安回来的人手里低价买到的,听那人说,有人在奉安发现了大批古代修士的洞府,里边宝藏无数,他想邀约他们一同前去寻宝。
秦鸿涯一边装作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一边刻意高调地寻找一同寻宝的伙伴。等他找齐十个人准备出发的时候,早有人先他们一步去了奉安城。其他寻宝的人责怪秦鸿涯太张扬,但这是秦鸿涯想看到的事,所以他表面上向伙伴们争辩,说消息不是他走漏的,然后又继续走漏消息。
秦鸿涯招募的都是一些修为不高却野心勃勃的人,他们最容易听信关于宝物的传言,因为他们都想一夜暴富。当秦鸿涯告诉他们奉安城有大量古代修士洞府出世的那刻起,他们便已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现在上了路,更是一刻也不想耽搁,虽然要绕道各国关隘过境,但一行人只用了一个月就赶到了泽北国边境上的剑雄关。
一行人正准备过关,却被镇龙寺和白云庵安插在关口守卫的弟子拦了下来,他们说关口暂时封禁,只准出,不准进。众人向他们询问理由,他们却避而不答。
众人见此情况,便问秦鸿涯怎么办,让他拿主意。秦鸿涯故意装出很气愤很无奈的样子骂道:“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他妈的,镇龙寺和白云庵真是可恶,为了独吞宝藏,居然把整个泽北国都封禁起来。”
他这样一骂,所有人都更加相信他的话了,纷纷跟着他骂了起来,说镇龙寺和白云庵做事儿太不地道。骂完之后,众人没有离开,而是在剑雄关外留了下来。
秦鸿涯在心下盘算,为了封锁消息,不至于连整个泽北国都要封禁起来,肯定是前来寻宝的人太多,惹了麻烦。秦鸿涯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对众人讲,说自己不愿意再浪费时间,要回去。结果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回去,而这正合他的心意。
离开众人后,秦鸿涯独自穿过州界,进入了泽北,赶往奉安城。来到奉安城外,借助风金石的感知能力,秦鸿涯发现此时城外热闹非凡,单单城门口,就有数百名修士,修为高的竟达到了元婴期,不过他们全被堵在了城外,城门紧闭,一队白衣人把守在门口,正是新调来的卫教士。
秦鸿涯易了容,化了装,走到城门口,混进人群,凑到正议论纷纷的几名炼气期修士面前说道:“诸位,都说奉安城有宝藏,怎么不让进啊,这消息到底可靠不可靠啊?”
“消息绝对可靠。不然好好一个奉安城,干嘛封起来?这都封了一个多月了,前不久才是莲花节,连朝圣的凡人都没有出来过。”
秦鸿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这么说真有宝藏?”
“当然有,不过即使有宝藏也没我等的份儿了,现在连城都进不了,只能在这儿干瞪眼。我们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想等里面的人出来,花钱向他们淘几样宝贝。”
“那诸位慢慢等吧,我刚得到消息,所以过来看一眼,没想到连城都封了,既然如此,我就不久留了。诸位,告辞。”
秦鸿涯向那几个人告辞之后,没有唤出仙鹤,而是御风而行,等到离开一定距离之后,他躲进一个山林,再次易容,换了一身行头,打扮成一个老头模样,吃了封灵丹,拄着拐杖,掉头回来。他没有注意到,几十丈以外的密叶后边,有一只眼睛一直在盯着他。那只眼睛没有身体,就是一直孤零零的眼睛,却能在空中飞行。
再次返回城门口,秦鸿涯没有理会其他修士,而是直接走到城门前,想要硬闯城门。两名卫教士拦住他的去路。他便大闹起来,喊道:“两位菩萨,求你们放我这个可怜的老汉进去吧。我的儿子,儿媳,还有我的小孙子都在城里。他们来奉安参加莲花节,一个多月了还没回家,求你们放我进去看看,看看他们是死是活。”
卫教士都是白云庵的尼姑,素日里修习佛经,讲究慈悲为怀,秦鸿涯虽然装成一个凡人,但她们对他还算客气。其中一个长得特别清秀的卫教士红着脸,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对他说道:“老伯,对不起,请您回去吧,奉安城已经封禁,任何人不得进出。”
“为什么要封城?难道传说是真的,他们全死在里面了?”秦鸿涯刻意加大了声音,好让其他人听得见。
“师妹,别和他废话。快把他赶走。”和秦鸿涯说话的那位卫教士很是温柔,但后排站着的另一名卫教士脾气就没那么好了。
“老伯,您还是回家去等吧。要是禅心师姐生气了可就不好了。”
“我不走,我的家人都死在了城里,我要进去找到他们的尸体。”
“喂,老头儿,别给脸不要脸,欺负念慈师妹脾气好是吧?”叫禅心的那位卫教士走到秦鸿涯面前,毫不客气地拔出了剑。
秦鸿涯突然揪住剑柄,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喊大叫道:“杀吧,你连我也杀了吧。你们白云庵杀了全奉安城的人,再杀一个不嫌多。”
秦鸿涯闹了半天,城门口聚集的那帮修士早已围过来看热闹了。
禅心神色一冷,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我胡说八道?莲花节那天,有人看到奉安城火光漫天,哀嚎惨叫声无数,连城外都能听见。自那之后,奉安城就被封禁了起来,我听说这个消息,急忙赶来,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你??????”虽然杀人有违慈悲本义,但禅心容不得眼前这老头儿这般诽谤白云庵,手上一动,竟真要抹断秦鸿涯的脖子。
秦鸿涯没料到她真敢当众杀人,正准备闪避之时,忽有一颗石子飞来,将剑撞开。
“谁?胆敢插手我们白云庵的事。”禅心没看清是谁发出的石子,向众人怒喝道。
人群中有人站出来道:“这位小师父,出家人慈悲为怀,怎能随意杀生?”
见那人修为甚高,自己竟看不透,禅清收回剑,解释道:“这老头儿胡搅蛮缠,恶语中伤本派,是他自己找死。”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么个凡人老头儿随便说几句,你们就急着杀人灭口,莫非真是心里有鬼?”
念慈见大家竟然误会白云庵滥杀无辜,急忙解释道:“不是,前辈,还有这位老伯,你们都误会了,奉安城封禁是因为凤凰出世。”
“念慈。”其他人见她着急说漏嘴,急忙制止她。
“哪有什么凤凰出世,有人就是当天从城里逃出来的。他亲眼目睹了城里的惨状。不然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会来这里顶撞诸位仙师。”
“老伯,那些都是谣言,您别相信,您的家人肯定还活着。”
“既然是谣言,那就放我进去,我要亲眼看看。”
其他人正在苦寻进城借口,秦鸿涯这么一闹,正好有了借口,便有人装作大义凛然地道:“这位老伯所言事关重大,我们也要进去看看,那可是几十万条人命啊。”
接着,群起附和。
“是啊,我们也要进去看看。没想到白云庵居然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
“对,我们要进去看看究竟。白云庵的人成天说什么慈悲为怀,没想到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这位老伯这么大把年纪,不就是说了几句话,你竟然就想杀他。”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封城肯定是因为心里有鬼。”
“要真是光明正大,不敢给人瞧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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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非要进城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中突然现出来几个人,都是一件黑袍罩住全身,袍子中悬浮着一双阴红色的眼睛,看不见其他部分的身体。”
其中一个黑袍人道:“朱雀,这就是当日你放走的那个小子吗?”
“是的,天尊,就是他。我见他机灵,就想让他把消息传出去。”
“那这一切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是他自己那么做的。”
“哦?这么说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意思。省了我们不少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