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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英雄

由于每天挤着报名的人实在太多,秦鸿涯三人一直等了二十多天。

二十几天下来,有许多人上了落霞山,但更多的则是失望而归。

无论是上了落霞山的人还是打道回府的人,都会在参加测试前把帐篷卖给回收它们的商人,一下子少了十几万顶帐篷,渡口开阔了许多,开阔得都有些冷清了。

虽然渡口上还有几万人,但大家在目睹了这二十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后,都闹腾不起来了,一个个忧心忡忡的样子,生怕自己也过不了海选。

到了晚上,渡口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几万人,有的睡了,有的躺着,有的坐着,有的蹲在黑暗里,全都一言不发,安静异常,不再像之前那般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看到人变得少了,秦鸿涯三人决定明天就去参加海选测试。做了这个决定以后,这一夜突然变得特别漫长。他们都睡不着觉,便点了些酒菜,小酌几杯,一直闲聊至深夜。

吃完夜宵后,秦鸿涯三人正准备去睡觉,渡口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他们喝了点酒,酒劲上来了,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便要出去瞧瞧。

来到渡口,他们看见十几名仙剑盟仙师正围住一名少女,那少女衣衫不整,正在向仙师们哭诉。那些仙师中有一人认识秦鸿涯,因为韩绝给他打过招呼,让他照看秦鸿涯。

那名仙师看到秦鸿涯三人走来,便过来询问,得知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就把他们请了回去,说是有一名仙剑盟内盟弟子被怀疑做了叛道之事,他们要去抓捕,待会儿可能会有打斗,请他们先回去,免得被误伤。

仙师们要去追捕那名内盟弟子,便集合往落霞山旁边的野山而去,竟无人再管那少女。秦鸿涯见她可怜,而且一个人在外边也不安全,便把她带回酒楼,帮她开了一个房间。

到了酒楼后,少女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她很漂亮,而且天生丽质,没有一点儿粉黛,即使哭红了眼,也还是那般美丽。秦鸿涯向她询问事情经过,少女便哭着把遭遇说了出来。

少女名叫文瑶,也是来参加升仙大会的,但她和很多人一样,海选便落选了。落选之后,她内心凄苦无限,恍恍惚惚走出人群,一路行至落霞山附近的野山上。那些野山上有妖兽,平日里没人敢上去,便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一个人在野山上哭了很久。

文瑶之所以如此伤心,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是农民,母亲又得了重病,卧床半年不起,今年地里又欠收,她家欠下地主李元福家不少租子,李元福限他们半年内还清,否则就拿文瑶抵债。如果她能成为仙师就能很快赚钱还债,可是现在她落选了。

文瑶是家里的独女,是一家人唯一的希望,家里把仅有的一点儿钱都拿来给她做了盘缠,一旦成不了仙师,家里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如今,文瑶海选落选,一切希望都破灭了,她只能回去给那又丑又凶的李元福当小妾,否则她的父母都没法儿活。

文瑶一直哭到深夜,直到被一名在附近巡逻的仙剑盟内盟弟子发现。那名内盟弟子名叫黄琦。他见文瑶长得漂亮,便起了歹心,说是可以帮她通过海选,将她哄至一处山洞,欲对其图谋不轨。然而山洞中竟然还有一人,比他们先到了那里。那人从黄琦手中救下了文瑶,并拖住黄琦,让文瑶下山报信。

听了文瑶的叙述,秦鸿涯暗暗钦佩着那救下文瑶的人,此人不畏强权,敢于伸张正义,是个英雄。

第二天,黄琦被其他内盟弟子找到了,找到他时他醉倒在江岸上,酒气熏天。仙剑盟让文瑶和黄琦对质了很久,文瑶始终拿不出证据证明所说之事,还被黄琦反咬了一口,说她这是海选落选了便想敲诈勒索一笔钱。黄琦毕竟是仙剑盟自己的人,联盟派下来问寻的长老也就匆匆了事。让文瑶自行回家。

得知这个结果后,秦鸿涯很是不满,他相信文瑶。他知道她这么一个柔弱少女不可能去勒索一名仙师,因为就算敲诈成功,这仇怨结下了,以后哪天全家被灭门都有可能。

然而秦鸿涯没有资格不满,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没有资格对仙剑盟的判决指指点点。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慰了文瑶一阵,拿出五十两银子给文瑶,让她拿去偿还家里的债务。

文瑶磕头拜谢离开了,她说回家还了钱,安顿好父母,便来为秦鸿涯做牛做马以报答。秦鸿涯连称不用,将她送上了船。

经过这件事,秦鸿涯又推迟了参加海选的时间,因为他要去找那名就下文瑶的英雄。秦鸿涯向来崇拜这种愿意伸张正义的侠士。虽然他知道黄琦安然回来就证明那位英雄很可能已经死了。但他还是想找到他,他不想让他暴尸荒野,他想要找到他的尸体,将他安葬。

秦鸿涯没有要求杨氏兄妹留下来帮忙,只希望和他们在落霞山上再相见。但杨氏兄妹坚持要留下来,非要陪他一起去寻找。

秦鸿涯三人一连找了好几天,始终没有找到人或者尸体,最后只得放弃,因为今天已是海选测试的最后一天了,他们不能再找下去了,这几天在这妖兽横行的山上找人,已经是很冒风险了。

最后一天,终于不再拥挤了,实际上三天前就已经没人再参加海选测试,秦鸿涯三人去报名的时候,没有人围观,只有他们自己。

报完名后,三人一起走过去触摸升仙灵石,杨啸最先走过去,因为他已急不可耐。然而当他走到升仙灵石前时,又突然犹豫了起来,想来定是极为担忧,不知万一灵石不发光的话该怎么办。

平时如果有像他这般拖拖拉拉的,早就有仙师催促了,然而今天只有他们三个人,便也没人说他。杨啸将手慢慢伸向灵石,在触及灵石前一刹那突然停住,由于紧张,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快点儿,大老爷们儿的,别磨磨唧唧的,生死有命,痛快些。”终于,一名仙师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杨啸闭上了眼,一咬牙,将手按在了灵石上。灵石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比之前大家见过的任何人触摸时都要亮。杨啸即使闭着双眼,也能感觉到灵石亮了,于是惊喜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看到那道璀璨的亮光,杨啸异常激动,高兴得跳了起来,秦鸿涯和杨晓月亦是如此,都在那儿恭喜杨啸,杨晓月先是扑过来抱住哥哥,然后又拉着他的手激动地祝贺:“哇,哥,你能成修士,你能成修士了。”

“是啊,我能成修士了。”杨啸喃喃自语,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位??????”刚才发声催促的那名内盟弟子急忙看了看报名表道:“恭喜杨师弟,贺喜杨师弟。杨师弟,现在你可以上山了。祝你仙运亨通,前程似锦。”

“多谢仙师。”

“诶,杨师弟,你现在已经是仙剑盟的人了,还叫什么仙师,多见外啊?在下卫城,你愿意的话叫我一声师兄,不愿意的话叫我名字也行。”

“多谢卫师兄。”

一听杨啸喊了师兄,卫城立即高兴地迎了出来,说道:“杨师弟,你们三人是一起来的吧?这两天没什么人了,这儿也没什么忙的,你先在这儿坐会儿,等你这两位朋友测完了,我带你们三个上山,我给你们领路。”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在这儿坐了一个月,早就烦了。正想偷闲出去走走呢。来来来,杨师弟,你先坐会儿。”卫城拉着杨啸坐下。

卫城前后变化如此之大,杨啸不是傻子,看得出此人势力。但正是他这番变化让杨啸知道自己有着很高的修炼天赋,这是最令他开心的事,心情大好之时,自然看谁都顺眼了。

杨啸测过之后,轮到杨晓月了,她有些踟蹰,但只是一开始的几步显得犹豫,很快就变得坦然了。他们兄妹俩只要有一人能成为修士就行了,现在哥哥已经可以修仙,她的压力便没那么大了。

杨晓月将手放上灵石时,灵石再次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亮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杨晓月自己也觉得刺眼,便急忙收回了手。杨晓月再次激动得跳了起来,自己和哥哥都能修仙,这是最完美的情况了。

秦鸿涯再一次为朋友感到高兴,不过也更感到压力,他之前还从来没有想过,要是杨氏兄妹都能上山,而自己却只能一个人默默离去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恭喜杨师妹,贺喜杨师妹,你也可以上山了。”卫城又一次祝贺,对三人的态度也更好了。他笑着对秦鸿涯说道:“秦公子,该你了。这一次我可要做好准备,你们这资质一个个都这么好,这次我得先用手挡住,不然待会儿你测的时候,亮光要晃瞎我的眼了。”说着,卫城哈哈笑了起来,带着恭维的调侃,似乎已经和秦鸿涯三人很熟了一般。事实上,秦鸿涯的名字也只是他刚刚才急忙翻看的。

秦鸿涯微微一笑,摒弃胡思乱想,他觉得既然历长老都那么看得起自己,就算天赋没他们好,也不至于上不了落霞山。而只要能上落霞山,对他来说就够了。

秦鸿涯走到升仙灵石前,没有拖沓,直接将手放在灵石上,突然,就在他的手接触灵石的一刹那,一道强光闪过,如同直视太阳一般刺眼。但紧紧只是闪过,接着又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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