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这一点,秦鸿涯开始明白,制作家具是制作家具,做生意是做生意。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不仅要学家具制作,还得学会做生意。
其实这些门道风金石清楚,但他没有给秦鸿涯点穿,原因是有些道理即使能听懂,也不算真懂。即使真的懂了,也不会给与足够的重视。正所谓顺则怠,逆则察。这些道理必须要在吃亏上当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光讲道理没有用。
现在秦鸿涯已然清楚自己吃了亏,但风金石还是没有指点他,他觉得他不能指点他太多,尤其是这种生活的经验,这样会让他产生依赖,人总得学会自己动脑筋想出解决事情的办法。否则经验越多,越墨守成规。
秦鸿涯问风金石,材料商人把价格喊得那么高,自己该怎么办?是否要暂时停下来,先修炼一段时间,等材料价格降下去了才继续做?风金石没有回答他,也没给他出任何主意,只让他自己看着办。
秦鸿涯无奈,只能自己想办法。他和材料商人讲了半天价,对方虽然把价格降了一些,却还是没有降到正常价格。秦鸿涯便没有买,直接离去了。
第二天,秦鸿涯又厚着脸皮去讲价,几个时辰之后,材料商又把价格降了一些,可秦鸿涯还是没买。因为还是没有降到正常价格。
第三天,秦鸿涯又去了。材料商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对他不理不睬,最后才不耐烦地对他说:“你爱买不买,不买别妨碍我做生意。”
秦鸿涯又和他磨嘴皮子,道:“掌柜,您就行行好吧。我初初入行,技术还不好,已经把本钱亏干净了。材料这么贵,我的生意实在是没有什么利润。以前我都从不和您讲价的,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掌柜能给我一点照顾,等我今后技艺提升了,生意稳定了,还不是要在您这儿进货,细水长流起不好?你又何必这样压榨我呢?”
材料商并不信任秦鸿涯的能力,觉得以他的修为和实力,去尝试做这一行本来就是自不量力,便没有被秦鸿涯的话打动,价格死也不降。秦鸿涯无奈,只得离开。他也不想让步,因为别人一旦觉得你好欺负,就会一直欺负你。
三河口虽然贸易发达,但做家具行业的人并不多,就那么几个,材料供应更是被一家垄断。秦鸿涯没有别的选择,便先歇了下来。
秦鸿涯本想换种做生意的方式,叫他人去买材料,自己帮他们加工制作,品级若在凡品以上,就收一定的加工费。可他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并不可行。首先,他现在只是新手,而且招牌不大。别人信不过他,他也信不过别人。其次,买材料的人多了,材料商会觉得生意好做,会进一步提升价格。还有就是买材料的人不一定会辨别材料,容易被材料商以次充好来糊弄。而且他们也不一定非要叫秦鸿涯做他做惯了的家具,顾客的要求是不固定的,如果是一些难度较大的家具,他很可能会亏钱,而如果不接那些生意,又会得罪了顾客,毁了信誉。
秦鸿涯拖了半个月,又去材料商人那里问价,可对方还是不愿降价,就是要和他死磕。秦鸿涯便去市场上买了一只铁鹰。
铁鹰是一阶妖兽,与普通老鹰长得很像,只是要大很多倍,双翅展开可达三丈长,体型巨大,背生铁羽,有一丈长的利爪。野生铁鹰已不多见,现多为人工饲养,性情温和,体壮耐劳,是修仙门派重要的运输工具。
秦鸿涯买来这样运输工具,直接飞到清河郡和一些更远的地方进货。每次进货回来,他都没有直接飞回山洞,而是故意牵着铁鹰从材料商人的店门口走过去。
买了铁鹰之后,秦鸿涯不得不又挖了一个山洞,让这只妖兽住进去。若让它住在自己的山洞里,那整个山洞都会被它占完了。
虽然有了铁鹰,但进货地点毕竟还是远了一些,秦鸿涯的进度也就慢了许多。但秦鸿涯明白,如果他想长期在这里做这门生意,就不能妥协。
进来了材料后,秦鸿涯开始制作霁月清风柜。虽然霁月清风柜的制作工序要更复杂一些,要将万年黑樟木用灵水浸泡,还要在每个格子里建造气阵。但是有了之前的经验,秦鸿涯一开始就没有出过下品,一直是凡品,而且偶尔还会出现一两件上品。秦鸿涯的生意开始有了起色,开始慢慢回本了。
三个月之后,他赚回了本钱,手里有了两万五千灵石。这个时候,霁月清风柜越来越不好卖了。虽然药柜是需求量很大的家具,炼气期的炼药师也会购买,但是秦鸿涯卖得太多了,市场已经没有什么需求了。
秦鸿涯不得不开始尝试其他家具。此时,秦鸿涯才刚刚回本,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还剩下九个月了,离两年赚够八十万的计划还很遥远。
不过秦鸿涯并不着急,因为能力的长进增强了他的信心。他现在做这一行已是稳赚不赔,就算两年赚不够那么多钱,四年,五年应该还是可以的。因为他的技术只会越来越好,等以后能出珍品甚至极品了,赚钱就会更快。而且三河口的材料商不会永远和他耗下去,有钱大家赚,谁又会去赌这口气呢?等以后可以稳定从三河口的材料商那里进货,他的出货量就会更快。
桌子做完了,药柜做完了,秦鸿涯决定挑战一个新的领域,莲台。之所以说是新的领域,是因为之前那两种家具都是木料为主,玉石料为辅,而这莲台,往往一点木料都不用,主要就是用玉石料。
用料不一样,技法就有很大的不同,玉石料多以雕刻和镶嵌为主。没有组装的工序,一般都是整件整件地雕刻。而其中最最重要的工序就是布阵,布置完整稳定的气阵。虽然秦鸿涯在制作霁月清风柜时布过气阵,但莲台的气阵要复杂得多。
莲台是修炼用的,修士修炼的时候不是直接坐在莲台上,而是坐在气阵上,浮于空中,让气阵中的灵气包裹全身,使充沛的灵气有序地流入体内,从而提升修炼速度。有的气阵还能产生有规律的灵波,可以根据修士的修为而调整,帮助修士在修炼时调整灵息,使他们的每一个修炼进步都能立即得到稳固。
气阵是莲台的重中之重,若是气阵不顶用,莲台就是废品。药柜的气阵只需要封存灵药的灵气,所以简单。而莲台的气阵是根据人的身体制作的,人体本身就复杂,有些必要的地方还要分男女。而且莲台通常比较贵,修士不可能每提升一层修为都换一次莲台,往往是一个等阶才换一次。每个等阶都有多层修为。炼气期有十二层。秦鸿涯做的五行混元台是专供男性炼气期修士使用的一级家具,所以还得布十二个能随时切换的气阵。
气阵的切换是通过灵络的更换而实现。所以灵络也相当复杂。有多根龙脉,时而交错,时而结合。
凡品五行混元台的售价便高达八千灵石,所以材料也很贵。需要使用一大块整块的奇英石,五种灵砂,九种仙玉,共需五千九百多灵石。而且由于制作难度大,出凡品便已是不容易。所以这个尝试需要冒一些风险。
果然,秦鸿涯第一次制作就失败了,而且连下品都不是,竟是一件废品。秦鸿涯细细总结经验后发现,那气阵的布置实在过于复杂,非一朝一夕便能熟练掌握。他开始觉得自己现在便尝试莲台的制作可能有些早了。但风金石却鼓励他继续做,并且说虽然是废品。但他离成功并不远,只是在布阵时出了一些细节上的错误。
风金石给秦鸿涯把那些细节错误一一指出来,然后传授了他自己的经验。秦鸿涯听了风金石的话,又去买来材料,开始第二次尝试。这一次,他成功了,而且竟然是一件上品。
秦鸿涯喜出望外,上品五行混元台可是价值一万三千灵石啊。虽然按秦鸿涯一贯的做法,会降些价卖出去。但还是能赚个六千灵石,一下就把之前的亏空赚回来了。
莲台的销路很好,只是制作耗时比较长,秦鸿涯连续做了四个月,出了一件下品,八件凡品,四件上品,赚了三万多灵石。
接着秦鸿涯又开始尝试其他家具了。制作莲台的经验让秦鸿涯的技术和信心都突飞猛涨。他尝试其他家具时,都再没出过下品,而且上品也是很快就能出。不过从现在开始,他每件家具都只做个两三件,出了上品便立即更换。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竟将所有一级家具都挑战了一遍。此时秦鸿涯已经学会了一级家具制造的所有技法,经验和见识都增长了一大截。他决定,从八卦嵌玉桌开始,重新来一遍,每件家具只做一样。以后也一直这样干。这样不仅能不断复习各种技法,还能便于销售。
秦鸿涯重新做了一张八卦嵌玉桌,做完之后他像往常一样拿出定品仪器定品,他本没有抱太多期待,可是突然间眼前一亮,激动得无以言表,因为仪器上空赫然现着“珍品”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