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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约定

一个月以后,青丘山,弈剑听雨阁内阁接仙台前,慕容云掌门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儿子,曾与秦鸿涯见过面的慕容白。

“你小子!你是要气死爹啊?我可是按着约定办了事,你却又到处跑,到现在才回来。”

“我哪有到处跑,我去镇龙寺拜会高僧去了。”

“高僧,高僧。你当爹是草包吗?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在那儿和一个扫地的老和尚下棋?你说,你小子说话还算不算数。”

“爹,您自己想想,从小到大,我只要是答应您的事情,哪一件是没有兑现的。”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闭关。我已经选了秦鸿涯做亲传弟子了,在选秀大会上我可是脸都丢尽了。”

“爹,秦鸿涯现在是死是活还说不定呢?我说的可是等他行了拜师礼之后才闭关。所以您老还是不要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毕竟是您选的亲传弟子,您还是去药王谷过问一下。”

“哼,那秦鸿涯到底是你什么人?”

“朋友,我早说过啦。”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咳咳······”修为高深的慕容云竟咳嗽起来,“你。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咱们慕容家就指着你接班,你却成天游手好闲,凡事都和爹对着干。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过你要闭关,为了外边随便交往的一个普通朋友,你就愿意闭关五十年。慕容家生你养你,竟比不过一个普通朋友。”

看到慕容云痛心疾首的样子,慕容白竟毫无触动,“爹,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要是容不下我,随时有三个选择,一,命是您给的,您可以拿回去,二,您把我逐出慕容家,咱们断绝关系,三,将我关进禁神山。”

“你!你这孽障,你真是气死我了!咳咳······咳咳······”慕容云猛捶着膝盖,剧烈咳嗽着,一派掌门,化神期修为,竟这般悲催可怜。

看到这一幕,慕容白还是没有心软,反是撇了撇嘴道:“爹,您啊还是别咳了,以您的修为,咳一年也不会有事。我哪里又气你了,是您自己太着急,等秦鸿涯回来行了拜师礼,我不就去闭关了吗?我又没说不去。哦,还有,我明天还要出去一趟,等秦鸿涯回来了,您通知我一声。”说完竟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看到慕容白这样的表现,慕容云气得几近吐血。他直摇头,嘴里念叨着:“孽障,孽障,生了个孽障啊。苍天啊,都几万年了,你为什么世世代代都要折磨我们慕容家啊。”

慕容云气归气,终是熬不过自己那混不吝的儿子,第二天还是灰溜溜的跑去药王谷,还带上了送给端木凡的礼物。而那礼物,竟是慕容白画的画。

端木凡听闻礼物是慕容白的墨宝,立马打开画卷,不住赞叹,当做宝贝儿一样欣然收下。慕容云这才说起此行目的,希望探望一下自己的弟子,请求端木凡全力救治。不料,端木凡脸一红,把收起来的画又拿了出来,说自己没有能力救治秦鸿涯。

慕容云皱眉问道:“端木掌门,您的意思是我那弟子没有救了?”

“不是,他在自救,而我根本插不了手。”

“自救?”慕容云不由咦了一声。

“是啊,慕容掌门应当知道再生之体和不灭之体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拥有再生之体或不灭之体这两种特异体质的人,都能吸收天地灵力自行恢复伤势。据说还有一种特异体质,不灭金身,即使缺胳膊少腿儿也能在一两天内长出来。不管是再生之体,不灭之体还是不灭金身,都是一回事,只是恢复速度和能力上的差异。还有一些其他特异体质也能自行恢复伤势,也都只是速度和能力上的差异,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像这样慢的。就是吊着一口气不死,却又迟迟不能康复。”

“是啊,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或许这是一种作用不大,但从未有过的特异体质吧。看来一切都得听凭天意了,看看这种特异体质到底能不能救活他吧。”

慕容云知道端木凡不可能不给面子,而且秦鸿涯也确实一直躺在他的洞府,看来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慕容云觉得没有必要再强求,看来一切真的要看天意了,于是告辞离开了。他临走前,还是劝说端木凡将画收下,说道:“这是犬子孝敬的,不成敬意,还望端木掌门不要推辞。”

慕容云走后,端木凡再次回到洞府,又检查了一遍秦鸿涯的身体,发现他的气息似乎变强了一点。端木凡摇摇头,坐到玉莲上打起坐来。

端木凡不知道,此时秦鸿涯其实是有意识的,只是他意识不到外面的世界,而是沉浸在一片深蒙的迷雾中,在那片迷雾中,没有他自己,只有密密麻麻飞舞的光点。那些光点运动得极有规律,像是有一个阵法一般。它们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向中心集合,形成一个逐渐变大的圆盘。

这样的一副场景,秦鸿涯已经看了一个月了,早就厌烦了。他能看到这一切,但他感受不到双眼,所以无法闭上眼睛,只能一直盯着看。他极其烦躁,盯着同一个东西看上一个月,这令他快要疯了,他想暴打一切,来发泄心中的郁闷,然而他又感受不到双手。他想置之不理,可是那副景象永远那么清晰。

一个月,两个月,时间一天天过去,秦鸿涯始终处于这样的状态。那个圆盘也越来越大,周围飞舞的光点也少了许多。他渐渐心平气和下来,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打发无聊的方法,那就是数那些汇聚进圆盘的光点。

“一,二,三,四,五······六百八十七,六百八十八······七千三百二十一······”

终于,最后一个光点融进圆盘,此时离秦鸿涯受伤之日已有将近半年之久。秦鸿涯仍然躺在端木凡的洞府里,端木凡似乎早已习惯了秦鸿涯这般要死不能死,要活不能活的样子,便没在意今天会是个特殊日子,所以没在洞府内守着,出去了。

当最后一个光点融进圆盘后,秦鸿涯的额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圆斑,圆斑周围长出无数神秘的黑色符文,爬向秦鸿涯全身,直至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符文占领。

突然,圆盘和符文没入秦鸿涯的肌肤,秦鸿涯再次恢复原貌,而且肤色开始变得红润,萎缩的肌肉也开始复原,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生机。接着,秦鸿涯睁开了眼睛,并且解气地骂了一句:“我操,你他妈的终于完了。”

“我这是在哪儿?”秦鸿涯接着就是这一句,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实际上,到圆盘汇聚的后期,他已经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受伤昏迷了,只是一直不能清醒。

秦鸿涯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四周古色古香的,家具陈设一应俱全,还挂着一些字画,那些字画上的落款全是慕容白。

“这屋子的主人姓慕容?难道我已经到了弈剑听雨阁了?”秦鸿涯这般想着,便穿上衣服鞋子想出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一个房间里,而是在一个山洞里,而且这山洞根本没有出口。

“我到底醒没醒啊?”秦鸿涯懵了,心想:“怎么这才从一个幻境出来,又到了另一个幻境啊。还好,这里不像之前那个那么无聊。”

秦鸿涯这样一想,便开始在端木凡的洞府内翻箱倒柜起来。他看到桌上有一个玉匣,打开后里边有许多瓶瓶罐罐,这些瓶瓶罐罐材质全都是玉,只是玉的种类不同。每个玉瓶上都刻有字,金玉保心丹,五气聚生丹,三生丹,紫雪散,风水混元丹······

秦鸿涯正准备打开其中一个玉瓶,端木凡突然回到洞府。

“你敢吃我的丹药!快放下!”

秦鸿涯一听有人说话,急忙转身,才发现是药王谷掌门端木凡,他这才意识自己真的已经醒了,不是在幻境里。他急忙将手中的丹药放回去,双手作揖道:“弟子拜见端木掌门。”

端木凡没答话,而是走过来清点玉匣里的丹药,清点好后才道:“你醒了啊?”

“弟子醒了,多谢端木掌门救命之恩。”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除了这玉匣,有没有动过其他东西?”

秦鸿涯看到端木凡如此紧张,知道那玉匣中的丹药定是极为贵重,胡乱翻看别人的东西实乃大不敬,他心想着:“端木掌门救了我一命,我却如此不敬,实在惭愧。”便道:“端木掌门,实在对不起,弟子醒来之后不知是在您的洞府之中。弟子刚醒,只动过那个玉匣。弟子冒昧,未经允许便翻弄您的东西,实在罪该万死。”

端木凡放出神念探测了一下洞府中的各处封禁,发现皆完好无损,便平静下来,顿了半天方才微微一笑道:“好了,不知者无罪,何况你是慕容掌门的亲传弟子,我这当师伯的送你几瓶丹药也是应该的。只是你现在修为太低,这些丹药吃下去,只会害死你的。”

“多谢师伯关心!”

“许多人都在等着你醒过来的消息。咱们快去告诉他们。”说完,端木凡带着秦鸿涯出了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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