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丢下你一个人跑了。”舒葵很是冤枉。
“那为什么我一回头,你人就没了?”南宫叶不信。
“我去帮你买这个了。”舒葵一指铃铛。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南宫叶终于破涕为笑。
舒葵知道她气消了,便拉她站起来,两人在集市上直逛到天黑。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座小村子时,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来。
南宫叶忙带着舒葵去一户人家暂避。
“有人吗?”舒葵站在屋檐下,掸着身上的水。
“没人的。”南宫叶对这个村子很熟悉,“这家人不久前搬走了。”
说着,大喇喇地进屋,翻箱倒柜。
“他们应该还要回来的吧。”舒葵觉得她这样做不好。
“回来了,我跟他们说一声就是了。”南宫叶不以为意,找了几件旧衣服出来,“先换上,不然会生病的。”
舒葵不接:“你认识这家人?”
南宫叶一点头:“我会来说的。快换。”
舒葵见她答得肯定,也就接过衣服,背过身去换了。
刚把罩衫脱了,腰间缠上了两条柔软的手臂。
舒葵一愣,不敢回头。
南宫叶把下巴搁在舒葵肩头:“放心,没人会看到的。”
舒葵张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上次我俩单独在一起,都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吧?你到底在忙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南宫叶幽怨地道。
舒葵转身,捧着南宫叶的脸细细端详:“已经这么久了吗?”
“是啊,我都快把你给忘了。”南宫叶赌气地说完,搂着舒葵的脖子,吻了上去。
舒葵并不反感南宫叶的亲吻,还下意识地迎合。不过,与此同时,她心中掠过一丝迷茫,似乎对亲吻她的人并不了解,甚至连自己究竟是谁,也是不清不楚。
南宫叶仅着肚兜,强拉下舒葵的手,放到自己腰间。
舒葵甫触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居然心神荡漾,由迎合转为索求。
南宫叶引着舒葵,一步步来到卧室,将她推倒在床上,而后,做出凶狠的表情,唰地拉开她的衣襟。
舒葵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完全破坏了气氛,惹起了南宫叶的不悦:“有什么好笑的!”
舒葵呵呵地就是停不下来:“别扮狠,你和狠也没关系。”
南宫叶尖叫着,扑到舒葵身上,不断扭来扭去地碾压。
舒葵笑一阵,突地不响了。
“怎么了?”南宫叶以为自己把她压疼了,忙支起上半身。
舒葵乘此机会一翻身,和南宫叶换了个位置。
南宫叶娇嗔地白舒葵一眼,没说话,只将舒葵的头拉低,嘟着嘴唇索吻。
这模样甚是可爱,舒葵看了又是一阵心动,可紧接着,敖令洋的脸竟在眼前一闪而过。
“怎么了?”见舒葵发愣,南宫叶疑惑地问。
舒葵不答,在鎏昱海边发生的所有事蓦地涌入脑海。
“怎么了嘛?”南宫叶搂着舒葵的脖子,撒娇地摇晃。
舒葵依然不吱声,又想到凌玖川,还有他那句“你终于回来了”,和那抹浅浅的笑。
“你是谁?”舒葵一激灵,只觉得南宫叶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
“我是叶子啊。”南宫叶满脸无辜。
“我不认识什么叶子,你到底是谁?”舒葵从床上下来,后退了几步。
南宫叶坐起身:“你不认识叶子,南宫叶这个名字,总该听说过的吧?”
“没有。”舒葵相当肯定。
“忘了啊……”南宫叶神色黯然,“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不在挂念着你。”
她不像在说谎,让舒葵一时无语。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也下着像今天这样的大雨。”南宫叶幽幽地说,“你问谁是南宫叶,我说,是我。”
对此,舒葵完全没有印象。
南宫叶不眨眼地看着她:“当时,你身上一点都没湿,我还在想,这是谁呀,怎么会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我为什么来找你?”舒葵问。
南宫叶并没有回答,兀自回忆道:“你着一身素白,朝我走来,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女。”
“我为什么来找你?”舒葵再问。
“为了认识我呀。”南宫叶抿嘴笑了笑,俏皮地一歪头,“你看,我们俩多般配。”
“我是异性恋。”舒葵对自己的性取向从未产生过怀疑。
“那又怎么样?”南宫叶撇撇嘴,“只要爱你、敬你、懂你,想和你共度一生,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
舒葵看着南宫叶,敖令洋和凌玖川的脸在眼前交替出现,她渐渐的有些头晕,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暖流丝丝缕缕自心脏而出,像是在安抚她,也带出了些什么东西。
这东西仿佛袅袅青烟,在身周盘旋,可伸出手,却是什么都抓不住。
“你来了,命中注定,我们就是要在一起的。”南宫叶走到舒葵身边,轻轻含住她的耳垂。
舒葵没有注意到南宫叶在干什么,因为眼前,在敖令洋和凌玖川的脸过后,有无数场景走马灯般掠过,她拼命想要看清,想要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南宫叶的嘴唇,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肩膀。
舒葵在众多面孔中,看到了霍掌门的脸,他躺在柴火搭成的长方形空间里,苍白,毫无生气。
舒葵心中一亮,猛地推开南宫叶:“是你伤了霍掌门。”
南宫叶稳住身形,还是抿嘴而笑:“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
是的,舒葵想起来了,这些记忆不知从何而来,清晰异常。
她记得,当日,霍掌门过世之后,她去找过谢医师。
“师父是怎么受伤的?谁打伤他的?”她问。
谢医师面露难色:“霍掌门不肯说。”
“你看过他的伤口,你觉得呢?”舒葵不信谢医师会不知道。
谢医师不言语,更为难了。
“师父有没有吩咐过不能说?”舒葵微微皱起眉头。
“没有。”谢医师如实回答。
“那就告诉我,我会去查清楚。”舒葵表示自己不会莽撞行事。
谢医师又没声音了。
“如果师父没有受伤,只是中毒,会怎么样?”舒葵提出一个假设。
“也许,霍掌门可以等到解药做出的那一天。”谢医师仍是老老实实。
“我答应了师父不能动小小,但那个伤了他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舒葵咬着牙道。
谢医师叹口气:“妮儿,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嫌恨还不够多吗?”
舒葵闻言一窒,慢慢平静下来:“谢医师,你是看着我入元徽门,一直到今天的,这么久以来,师父对我怎么样,你也都看在眼里,如今,他老人家被害身亡,你让我放下仇恨,我实在是办不到。”
“我知道,可是……”谢医师一点头。
舒葵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再说,现在整个元徽门上下都非常悲痛,几乎所有人都想替师父报仇。他们知道,我答应了的,不杀小小,可是,伤了师父的人呢?还有那个下毒的呢?不去把他们找出来,元徽门众人会怎么想?就算我不再问你,师兄姐他们也会来问你。”
这下,谢医师无言以对了。
“你不想说可以。”舒葵接着道,“总有人知道师父那天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再不行,还有留金寨,无非多花点钱。”
谢医师看看舒葵,沉默片刻后,开口了:“好吧。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要去问当事人。”
舒葵“嗯”一声。
“霍掌门身上的伤,可能是南宫家所为。”谢医师憋了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南宫……”舒葵沉吟着。
“他们一直在人间不肯回来,霍掌门已经去过好几次了。”谢医师说。
“他们住在人间哪里?”舒葵打算再去一次。
“这……我真的不知道。”谢医师一摊手,“霍掌门从来没有跟谁提起过。”
至此,舒葵也不好再逼问。
自那以后,她多方打听,终于确定了南宫一族在人间的住处。
去找他们时,大雨倾盆,舒葵施法隔开雨水,敲开南宫大宅的大门。
开门的人见她一身素缟,略感惊讶,去禀报过之后,便将她迎进院子里。
“在下南宫震,请问姑娘是元徽门谁的门下?”领头的家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
“霍掌门。”舒葵淡淡地说。
“霍掌门他……”南宫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舒葵。
“过世了。”舒葵还是答得波澜不惊。
南宫震倒是大为错愕:“过世了?怎么会……”
“上次他来找你们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舒葵想先听听对方是怎么说的。
“和前几次一样,让我们回去。”南宫震相当言简意赅。
“还有呢?”舒葵追问。
“还有……”南宫震的眼神有些闪烁,“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但是姑娘,真的只是小……。”
“是谁?”舒葵打断他。
“南宫叶。”南宫震朝身后看去。
“谁是南宫叶?”舒葵朗声道。
“是我。”走出来的女孩,双眼笑成了两弯月牙。
“你做了什么?”舒葵对她的笑容无动于衷。
南宫叶耸耸肩:“我用了下雷火珠,霍掌门只是受了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