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亚奴姆城邦的郊外,祭子独自一人坐在一棵硕大的樱花树下,长吁短叹。
这件事情实在是说来话长。
本来祭子和穹上月影、维、路易斯告别了伊莉莎和蝶兮,离开莫那一同前往阿亚奴姆城邦,谁知半路突然出了点岔子。
莫那是海滨城市,四季如春,气候温和,而阿亚奴姆则是位于花渊的内陆,气候干燥而炎热,因而有别称为“烈狱”。由于两地的气候差异实在是过大,维刚刚从沉眠中苏醒过来的身体立即就垮下来了。
于是穹上月影一行人不得不在阿亚奴姆城邦郊外的一家旅馆停了下来。
经过一番商讨,最后的决定是让路易斯留下来照顾病倒的维,而穹上月影和祭子先去阿亚奴姆城邦。
本来对于祭子来说,这是多美的一件事啊!
阿亚奴姆城邦虽然荒凉了些许,但地方风情也算是浓郁,度个假旅个游不成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没有了路易斯和维两个硕大的电灯泡,祭子就可以尽情地围着穹上月影蹦哒了!
(某路某维:就算我们在,你也天天都尽情地围着穹上月影蹦哒!)
虽然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又是骨感的。
祭子还没顺利地挽上穹上月影的胳臂呢,就在不知不觉之中走进了阿亚奴姆城邦前的秘境。
眼见着眼前的景致越来越奇怪,祭子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只是一个转头的时间,再回过头时,走在前面的穹上月影就不见了。
祭子呆呆地站在一条绿幽幽的小径上,看着旁边的一排开得甚是可爱的樱花树,猛的一拍脑门。
她怎么就记着阿亚奴姆的布丁特别好吃,而忘了“烈狱”阿亚奴姆迷宫一般的的秘境通道呢!
阿亚奴姆城邦门前自古以来就有一个神奇的秘境,普通人对此秘境没有感觉,而身上有神力或者妖力的人却很容易就误入秘境。
对于这些走入秘境的人来说,这个秘境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常常会再现入境者的过去或者未来,很容易就会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只有摈弃杂念,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才能走出这个秘境。
然而对于一向没心没肺的祭子来说,摈弃杂念是什么她根本懒得想,她就随便挑了一棵看起来最大的樱花树,乖乖地在树下坐下,等着穹上月影来救她。
日光温暖,懒洋洋地撒在樱花树上,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微甜的花香,轻柔的风儿还不时调皮地吹起祭子的长发——
气氛慵懒而闲适。
而祭子恰好也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主儿,靠在樱花树上就开始打起了盹,可是就算睡得口水都流了下来,也没见着穹上月影来接她。
那丫头第n次睡眼迷蒙地抬起头东看看西望望,依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正准备眼一闭继续打盹的时候,突然一抹白色衣角映入眼帘。
祭子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一个银发银眸的男子正一脸诧异地看着祭子。
祭子眼睛一亮。
哇!美男美男美男!还是那种仙气十足的美男呀!
祭子眨了眨眼,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理了理头发,然后为了配合这位美男的风格,还故作端庄地笑了笑。
“帅哥,你这么看着我……是有事吗?”
银发银眸的帅哥微微皱着眉看着祭子,半晌,才慢悠悠地蹦出一句:
“你不该在这的。”
祭子愣了一秒,然后华丽丽地黑了脸。
“啊呀你谁啊!本姑娘为什么不能在这呀!”
“这里的路上写你的名字了吗?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
祭子一边说,一边还咄咄逼人地往前冲,直直地把那银发男子逼得退了几步。
或许是没想到这丫头能够泼辣到这种地步,银发男子愣了半天都没说话,直到祭子开始怀疑这个帅哥是不是被自己吓傻了,从而伸出爪子放到那个男子的眼前晃了晃。
“喂!你没事吧。”
“咳咳……”
银发帅哥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干咳了几声,脸色有些僵硬,“没事。”
祭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勾勾嘴唇,看着这高冷属性的银发美男,突然来了点兴致。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希泊。”
“那么,希泊,我想问你,这里是不是阿亚奴姆的秘境啊?”
希泊摆出了一个祭子看起来故作高深的表情,“是,也不是。”
“呐?”
祭子茫然地眨眨眼。
“你和你的另外一个同伴,的确是误入了阿亚奴姆的秘境,但是……你却来到了这里,阿亚奴姆秘境里的另外一个时空【离魇】。本来,你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
“呃……【离魇】?这是什么情况?”
“或许。”希泊看向祭子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冥冥之中,你和这【离魇】的主人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吧。”
听出来希泊话中有话,祭子立即追问:
“那这个【离魇】的主人是……?”
“到时间了,我该走了。”
希泊大概是猜到了祭子想要追问什么,立刻打断她的话,慢慢闭上眼,又睁开,一身白色的衣袍随风摆动。
“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祭子不甘心地拦在希泊的面前,犹豫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 ……预言者?”
希泊银色的瞳猛地一收紧。
“看你这表情……”
祭子嘴角浮现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我猜对了吧!”
希泊:“……”
至于祭子为什么能一下子猜出来希泊的身份……
完全是因为她的身边曾经长期驻扎着一个神神叨叨不知所云的预言者熙娆吧……这两个预言者说话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想到熙娆,祭子扶额。
这实在是个可怕的女人啊!连伊斯贝尔女神樱木姬雪和巫族族长天堂由浅都不放在眼里,一天到晚只会说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问题是,姬雪和由浅都是一幅很尊重她的样子!
虽然祭子这一身的功夫全部是熙娆教的,但是面对她的铁血暴政,祭子还是耿耿于怀的。
眼见着祭子陷入了回忆之中,希泊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祭子的视线瞬间移过来。
“好啦,帅哥帅哥,你就告诉我吧?什么【离魇】啊?这是谁创造的时空啊?还有还有,它怎么会出现在阿亚奴姆呢?还有你刚才说我跟这个时空的主人有关系才能进来,这又是为什么呀……”
祭子扑了过去。
面对祭子突然靠过来的、瞬间放大数倍的一张精致的小脸,希泊的面部一阵抽搐。
他勉强稳定着自己的表情,抖动着嫣红的嘴唇指向祭子的背后。
“【离魇】的主人来了……你看!就在你身后!”
或许是希泊那张略显面瘫的脸上的表情太过于逼真,祭子几乎是毫不怀疑地就转过了头。
可是她的身后空空如也。
呃……这是被摆了一道吗?
世界安静,祭子的头上飞过几只乌鸦。
啊呀平时明明都是本姑娘耍别人的好吗?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长得那么漂亮那么老实的小白脸预言者帅哥给耍了!
祭子愤怒地转过头,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
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希泊就跑得没影了。
祭子怒不可遏地拔腿就追,只可惜那个预言者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祭子所在的这个叫做【离魇】的时空突然开始塌陷。
周围的樱花景致开始迅速地褪色。
祭子连忙稳住心神,抵抗时空错位带来的眩晕感。
可这么一下,祭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泊的气泽消失得干干净净。
祭子在心里把那个道貌岸然的预言者骂了个狗血喷头。
可是骂归骂,祭子依然得乖乖地闭上眼,接受【离魇】幻境正在一点点崩塌的事实。
“扑通!”
祭子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下坠,直到落到了一片冰凉的水域之中。
那可真的是……冷到极致啊。
祭子又在心里默默地把那个该死的预言者希泊凌迟了千万遍。
“嗯?”
祭子还沉浸在这水底,来不及浮上水面之时,突然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嗯,是个男人的声音。
昏暗的水底,祭子隐隐地看见,一个赤裸的手臂从她的身边划过。
嗯,一个男人的手臂。
祭子的脑子“嗡”了一下,懵了。
还等不及祭子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直接粗暴地把祭子从水里拎了出来。
水花四溅。
“你是谁?呵呵……怎么,这次又换了新的搭讪方式了吗?”
自大的男人!
祭子于朦胧的水雾之间眯着眼睛冷冷地看向那个男人。
“你又是谁啊!”
有一种命中注定叫做一眼万年。
在没有遇见祭子的漫长岁月里,安德烈曾经一度对这句话感到不屑——尽管,这是他的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拥有一切,金钱,地位,权势,女人……他什么都不缺。
可是在遇见祭子的很长一段时间后,安德烈终于开始领悟这句话背后的痛苦的含义。
求而不得,人间之苦。
就算有漫长的岁月可以挥霍,他也宁愿舍弃无尽的生命,换回那个爱的人在他的人生里,走马观花地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