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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愤怒

凯尔文将军没有想到德古拉斯如此宽容。

在历史上,曾有一位为了儿子遭害丧命而勃然大怒最终毁灭国家的史实。这让他们不敢轻易打赌。赌一个国王会不会为了儿子而发疯。

因此一直以来,才对王子礼遇有加。

可惜,最终,他还是死了。死在初次踏足的战场之上。

但出奇的,德古拉斯并没有为此勃然大怒,乃至牵连了数万的将士,孤注一掷、破罐破摔。

他一如往常,乃至更加勤勉,上阵杀敌无比勇猛,即使总保留着那一份身为王者的矜持,但毫无疑问,他做到了一个王者应尽的,所有的本分。证据便是:他的盔甲上时刻沾染着敌军的鲜血。

但有一个人,看出了德古拉斯的异常。

他是德古拉斯幼年的老师,德古拉斯一切才能的奠基者,也是近日来,重入师门的德古拉斯当下的老师——杜泽尔。

老者眯着眼睛,叹息道:“可惜,你终究无法战胜自己。”一阵微风吹过,没有拂起他的衣角。老者转瞬间消失不见,不留一丝痕迹。

但是三天后,德古拉斯终于有些等不及了。

他焦急地问着:“托德斯回来了吗?”“托德斯回来了吗?”一遍又一遍,仿佛不会疲惫一般地,凯尔文将军终于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暗道:“不行了。”于是他下达一道急令,派一支小队去找。

德古拉斯不闹了,这一去就是三天半……

第四天,令德古拉斯翘首期盼日思夜想的托德斯终于回来了。

他浑身是伤,左臂、头顶,以及心脏处还插着未曾拔下的箭矢,伤口处,还缓缓流动着鲜血。一身铠甲早已没了形状,如今看起来,与其说是铠甲,不如说是几块碎布还比较形象。

而托德斯本身——已经奄奄一息,恐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德古拉斯和凯尔文将军急急忙忙关心地去看时,他用尽全部力气才断断续续吐出一句:“任务……完,完——成……敌军,全歼……”

再无一丝气息。

德古拉斯紧握着托德斯冰冷而苍白的手,终归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胸口闷极了,可能是悲伤至极了,哭也哭不出来,屏着气息,捏着嗓子般对凯尔文将军说:“搬……搬回影牙城堡,安葬在那棵樱花树下吧。”

当夜,他觉得不告诉爱丽丝也不好,就给远在影牙城堡的爱丽丝写了一封信,飞鸦传送过去。

第二日,闻讯的爱丽丝,从影牙城堡出发,踏上赶往前线的路途。

因为是女眷,不会骑马,她坐马车前来,到达时,恐怕会是十多天后了。德古拉斯十分不希望这个地方,多一个爱丽丝。

正如凯尔文将军所说,“大战当前,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一个老爷。”而爱丽丝这一来,势必要成为一个累赘。

最重要的,战场上,刀剑无眼。爱丽丝那娇柔的身躯,怕是连一支最柔弱的箭矢,也承受不起。德古拉斯最担心的并非将士受累,而是娇妻受伤。

当爱丽丝到来时,正是兵营里比较清闲的时候——不得不说,她来得很是时候。这位王妃彬彬有礼地走下马车,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天哪!看看,这就是我们的王妃!”

“她是不是……”

然后兵士们小声说:“太胖了点?”

很遗憾,粗鄙的军士们都是农家出身,他们大多出自屠宰场或小商铺这样穷苦的地方,所以好比“丰满”那样的客套话他们是不会说的。

因此在兵士口中,这位血族最尊贵的王妃就变成了“肥胖者”。至少,跟人们心中期盼的那美貌绝伦的样子,是相差甚远。

可这位贵族太太看到了士兵中的小动作,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生气的样子。

——事实上,不用别人说,爱丽丝知道自己或许过于丑陋,配不上英俊潇洒的德古拉斯,可夫妻之间,哪里轮得到外人插嘴?说我丑?好啊,我们老爷就喜欢丑的;说我胖?也行啊,反正我们老爷也喜欢胖的。

已经逐渐形成了自我安慰式的心理。

这也难怪,谁能想到血族之王放着那么多贵族名媛不去娶,那么多贵族美女不想要,却偏偏就在某一次出行中,看上了一个丝毫不美丽,身材不好又没有丝毫长处的乡下贵族之女?

只能说明,这位血族之王的眼光实在太奇怪?又或者他不想被美色所牵制、诱惑?

好像,怎么也说不通,可又怎么都说得通。

好吧,放下王妃绯闻的事不管,托德斯的尸身正储藏在兵营不远处的一个冰窖里——没错,为了防止尸体腐烂。

为了防止这个,士兵们选择了距离兵营最近的一个天然冰窖——实际上就是一个地下矿洞。在那里,阴凉、干燥,并且没有野兽一类造访,实在是最适合贮藏尸体的地点。

而爱丽丝看到,又不免一阵心酸。

这个可怜的女“人”,趴在地上又哭又叫,仿佛再没有半点贵族的仪态,此刻的她,就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一个最为简单的女人而已。士兵们想要制止,但德古拉斯拦住了。

“就让她哭吧。”德古拉斯如是说。

他的肩膀有些颤抖。

随后,德古拉斯对众将士说:“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想她需要单独相处。”送走了众将士后,德古拉斯默默地走到爱丽丝身边,轻轻拥抱了自己这个娇小的妻子。他轻轻安慰道:“睡吧,睡吧。爱丽丝。”

当血族之王和王妃走出洞穴的时候,爱丽丝是睡在德古拉斯怀里的。不顾众将士们惊讶的眼神,他兀自走着。他的脚步十分沉重,一步一个脚印。就这样一路回到了中军大帐。在凯尔文将军见鬼的眼神中,他淡淡道:“准备马车和一匹马,我们要回去。”

凯尔文将军问:“打仗呢?您还穿着铠甲,国王。”德古拉斯回答:“铠甲就这样穿着,回去的路上,还会遇到敌军。”他的语气十分悲伤,临行时他说:“我要带上托德斯。”

夕阳下,望着这位王者的背影,凯尔文将军叹了口气。

“你一定,也十分悲伤。”

是的,十分悲伤。试问,哪一个父亲,在望着亲爱的儿子尸身的时候,还能开心得起来?

德古拉斯这个双肩宽阔的男人,背负太多的悲伤了。

旅途,一直沉浸在足有五百米深的悲伤中。整支队伍都默不作声,他们就好像一支死灵兵团。沿途听到的,只有铠甲的碰撞声,以及马蹄发出的嗒嗒声。有时,偶尔会有一两只寒鸦鸣叫,更显凄凉。

可是,就在这样悲怆的路途中,意外发生了!

突然,一支箭矢就这样直冲德古拉斯飞来。德古拉斯身形一闪,勉强避过了,但他坐骑的铠甲上,又添了一道缺口。德古拉斯暗道“好险!”,随即他大喊起来,

“何人偷袭?!出来!”

“蹭蹭蹭!”飞一般地,从阴影处窜出了几个黑衣武士,他们无一例外蒙着面,并且在现身后理智地与德古拉斯一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个距离,刚好就是“你看得见,但打不着”的欠揍距离,不近不远,刚好十步。

为首的矮小男人开口道:

“看见了没,最前面的那个肯定是马夫或者探路的!吸血鬼老大在那个轿子里,兄弟们上!”

这令德古拉斯诧异了一瞬,但他亲自带领的又哪里是寻常之辈?这一队中,就没有平庸之辈,无一例外,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但对方却真的冲了上来,仿佛早有准备似的,他们如同送死一般的攻击方式引起了德古拉斯的警惕。

“不对!都小心!”他当即勒马转身向后面的队士们喊道。

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跟在队伍中间的那辆马车,突兀地翻越而起,被不知何处来的炸弹炸飞,在半空中如同鲤鱼打挺般地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残破不堪地落到了地上。

德古拉斯马都不要了,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往里面看——却哪里还有爱丽丝的身影?

一阵厮杀后,德古拉斯第一时间跑到马车边上,瞪大眼睛一通翻找,终于翻出一个焦黑的、残破的身躯来。再也不顾周围将士的眼光,放下血族之王独有的矜持,他抱着这个娇小的残破身躯,毫无形象地咧着嘴大哭起来——他忍了太久了。

“呜呜呜……爱丽丝啊!——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意思啊!……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托德斯,对不起你!我有何颜面……哇哇哇!!!……”

一通大哭后,德古拉斯抹花了脸,用一副既好笑又可悲的样子,颓废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棵大树下,放下了那具残破的尸体,用手一把一把地挖了起来。

一直到深夜,他才挖出一个足以放下那具残破身躯的坑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放入坑中,一边哭,一边一把一把土地埋了起来。身边的手下几次想要上前帮忙,都被拦住了,他说:“自家的事,自家了结!”

所幸,托德斯的尸体并没有遭到破坏,毕竟已经是死尸一具,被裹在毡子里,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是一具死尸了,没人动那个。

等德古拉斯悲伤也悲伤完了,已经是一夜过去,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突然呲牙咧嘴,面目狰狞起来,他一剑砍断一棵大树,恨恨道:“人族,都该死!”

果然,悲伤之后,就迎来了愤怒。也许这就是血族之王转变的最后一个契机,但也许只是第一个。

然后对一队随从招了招手,说:“走,上路!”

于是这一队随从队伍,拉着一具棺材,摇摇晃晃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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