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提於夫罗,号为持至尸逐侯单于。这封号是汉室承认的,盖因於夫罗击败了度辽将军耿祉,名声大噪,得到了朝廷的重视,承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权作安抚,生怕於夫罗再生事端。
於夫罗生有一子三女,长子栾提豹,立为左贤王。大公主栾提凤,嫁与乌桓汗鲁王乌延;二公主栾提霞,嫁与义建将军、河内太守张杨为妾。小公主栾提菲薇,一直留在匈奴王庭未曾出嫁。
匈奴一族之中,崇尚勇武,就连女子也是如此。栾提氏乃匈奴皇室,那更是不在话下。不光这三位匈奴公主有着一身好本领,就连於夫罗的妻子也是如此。
这次随军出征的还有於夫罗的幼弟栾提呼厨泉,乃为右贤王,勇武异常。王妃月牙儿也是了不得的武艺,夫妻二人在匈奴的名声极为响亮。这栾提菲薇极其喜爱骏马,有着一手好骑术,使得一根长鞭,宛若灵蛇,若论功夫,在匈奴女子之中也是翘楚。此次听闻要征伐公孙先,她决定要开开眼见,在战场会一会传说中的邪公子。趁着父兄忙于出兵之事,她打昏於夫罗的马夫,自己换了衣着,混在队伍之中。这才会行至半路被於夫罗发觉。
“太放肆了,疆场之上岂能儿戏?说,你跟来到底要干什么?”於夫罗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勃然大怒的训斥栾提菲薇。
栾提菲薇撒起娇来拉着於夫罗的手,娇嗔道:“父王,我还不是为了照顾您嘛。”
於夫罗最疼这个小女儿,可是这都走了一半路程了,也不能赶走她。留在身边也好照应,只好平复心情,叹了一口气,慈爱的说道:“唉,既然如此。那乖女儿就留下吧,也好照看墨狮子。”
“哈,多谢父王。”栾提菲薇一边给於夫罗捶背,一边开心的说道。
“行了,你去找你小婶娘(月牙儿)换了衣服,好歹也是我匈奴公主,穿成如此模样,成何体统?”於夫罗嘱咐女儿道。栾提菲薇笑盈盈的跑开了,而后於夫罗又道:“豹儿,你看好你妹妹,别让她再惹出什么祸事。”
栾提豹躬身施礼,插手应命。於夫罗看看远处的燕山,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败得比较合理,既能堵住女婿乌延的嘴,又能不会损兵折将。他能当上单于,脑子就不简单,老谋深算的於夫罗深深的知道公孙先这个人,招惹不得。
於夫罗心中念叨:乌桓人不知深浅,塌顿不知道什么狗屎运,射死公孙瓒,他以为乌桓人从此就东山再起了?哼,小儿之见。公孙孟知,当世少有的英雄,终有一日定会马踏白狼山。我自知匈奴不如乌桓,万一惹怒了他,匈奴一族将会万劫不复。
突然於夫罗心生一计,遂开口道:“豹儿,你那妹夫张杨被董卓所败,如今回了云中。你去一趟,就说我已经到燕山了。”
栾提豹一脸不解,问道:“当初父王擒了张杨为质,二妹私纵与他,而且与他一同私逃。这张杨对您怨恨极深,他怎会……”
於夫罗打断了他,说道:“你莫管,我自有主张。这是一封书信,你交与二妹,让她从中周旋吧。公孙先这个人,咱们惹不起呀。还有你,脑子如此不灵光,他日如何继承匈奴大业?”
“去将你叔父叫来,我有话说。”於夫罗不难烦道。
少时,栾提呼厨泉来至近前。於夫罗看着年幼的弟弟,一脸正色的说道:“贤弟,当年你与张杨大战,不相上下,你二人相互敬仰,最终张杨输你三招,这才下马受俘。此次你与豹儿去一趟把,也只有你能说动他了。”
呼厨泉插手应命,跟栾提豹安排扎营之事去了。
原来,於夫罗想让张杨发兵佯攻自己,而后以此为借口退兵。
张杨,字稚叔,并州云中人。原为丁原爱将,就是他推荐吕布到了丁原帐下,吕布是并州五原人,二人同乡与吕布关系极好。当时丁原为并州刺史,见张杨文武双全,就举荐到了朝廷,何进见张杨甚是喜爱,就封为义建将军,河内太守。而后奉何进之命回并州募兵,被栾提於夫罗之弟,栾提呼厨泉擒为人质,作为了谈判的筹码。
后来栾提霞与其一见钟情,依然决然的跟张杨私奔了。张杨回到河内,恰逢董卓攻取河东,丁原奉旨讨贼,战败身死。腾过手来收拾张杨,张杨坚守河内数十日最后坚持不住,带着几百残兵,与栾提霞一起杀出重围,回了云中。
吕布多次向公孙先说起好友张杨,还为他求情,为的就是不让朝廷怪罪。公孙先当时也没在意张杨,但却深知张杨实属不易。又适逢新收吕布,为了稳住吕布的心,就让刘协封了张杨云中太守一职。
如今在云中张杨又东山再起,也算是云中的土皇帝,手中颇有兵权,还有杨丑、眭固为将。二人虽出身黄巾,但张杨觉得二人颇为勇武便留在身边。特别是眭固出身黑山军,带兵经验极为丰富。
是夜,栾提菲薇来至於夫罗王帐,问道:“父王是不是不愿意攻取幽州?”
“哼,又是你兄长告诉你的?”於夫罗想到栾提豹就生气。
栾提菲薇冰雪聪明,连忙为哥哥开脱:“王兄不曾与我相见,乃是小叔回帐时随口说的。”
於夫罗叹口气,说道:“唉,也罢。公孙先惹不起,咱们躲的起。这次出兵之事,定然是塌顿蛊惑了你那大姐夫。还有你那大姐也太不醒事,跟着裹乱。虽说为父不怕汉庭,但是公孙先不可不防。”
“父王,小女愿乔装改办潜入幽州刺杀了公孙先。”栾提菲薇自信满满的说道。
於夫罗听罢,眼前一亮,心中说道:此计甚妙,若除掉公孙先,幽州唾手可得。可不能菲薇以身犯险。旋即又把脸一拉,说道:“胡闹!我是不会放你去的。”
东汉末年,消息闭塞。匈奴旧居边陲,对信息的重视也十分不足。故而公孙先回了洛阳多日,他们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