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街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公孙先带着一众人乔迁新居。公孙先跟徐邈步行牵马,看着孟兕韩当二人在街市之上逛来逛去,追逐打闹。稳重的鞠义驾着马车,载着赵爱儿跟在后面。
这一段路程不近,走了许久,突然公孙先在人群看到一个头戴斗笠之人向自己走来,下意识就要跟这人说话,怎料这人言道:“公子继续前行,不要停驻。”公孙先听闻,跟徐邈对视一眼,二人互相点头,而后依旧牵着凝霜继续闲庭漫步。
这人与公孙先并肩而行,公孙先佯装对这人视而不见。将头上斗笠压了压,对公孙先说道:“小心车驾,有人图谋不轨。”说完,就消失在人群之中。徐邈说道:“公子,这人应该不会妄言,还是小心为妙。”
公孙先一边继续行走,一边思索。心中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马车?难道是为车中之财物?不过既然有人前来提醒,我还是早作打算。思量间唤来孟兕、韩当,让其二人保护好马车。
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气氛也紧张起来。公孙先看到来往人群之中,有不少眼线监视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旋即调整心态。他对徐邈微微一笑,说道:“景山,看来那人说的不假,你看,咱们被盯上了。”
徐邈反而很淡定,他看看身后的车驾,说道:“公子,纵观雒阳城中,谁能敌得过后面那三位?”
说话间,街头骚乱起来。只见一群头扎黄巾之人在拥挤的人群中逃窜,后面还有官兵追赶。一时间街道之上炸开了锅,人群四散而逃,口中呼喊:“黄巾贼来了,黄巾贼来了。”慌乱与恐惧在百姓中蔓延开来,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这长街之中顿时乱了套。
真的有黄巾贼?很明显这是何苗跟李稳设下的诡计。李稳告诉何苗,挑选数十名精锐的军卒假扮黄巾军引起骚乱,而后追击的官兵与这些黄巾贼合兵一处,趁着混乱将马车劫走。
何苗很吃惊,问道:“就这么简单?”李稳点点头,说道:“将军,公孙先是聪明人,而且他手下还有智谋之士徐邈徐景山,所谓百密一疏,越是布局严密,越是能被他们这些人看出破绽。我等需反其道而行之,越简单越容易得手。”
其实李稳智短,他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欲盖弥彰的简单伎俩,至于百密一疏的说辞无非是自欺欺人。不管这个计划成功与否,让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走漏消息,先行向公孙先告密。
告密之人名叫吴匡,是何进的部将。因受到何进器重,安排在何苗身边,但他为人正义,看不惯何苗的作为,又仰慕公孙先已久,所以这才向公孙先告密。说起吴匡可能无人知晓,但是要说其子吴班,其侄吴懿那都是蜀汉后期的大将。
局面异常的混乱,数十名黄巾贼也不是杀人,也不劫掠,只是朝着公孙先一行人冲来。身后大汉官军也是紧追不舍。公孙先跟徐邈也迅速的靠近马车,车上赵爱儿挑开布帘,提着威神斩邪剑跳下马车,问道:“夫君,雒阳皇城脚下怎么会有黄巾贼?”
公孙先冷声说道:“哼,如今匪患平定多时,哪里会有黄巾贼,这些人是冲着咱们来的。待会动起手来,你们三个保护好先生跟夫人,如果事情有变,不必再留活口,赶尽杀绝!”公孙先眯着一双赤瞳,翻身上马摘下寒铁双头蛇,冷哼一声,看着所谓的黄巾贼冲过来。
“仓啷”一声,赵爱儿抽出利剑,柳眉倒竖,美目圆睁,一身英姿飒爽气,巾帼不让须眉的说道:“夫君多虑了,妾身剑法虽然拙略不堪,但对付区区蟊贼不在话下。三位将军还是保护好景山先生,不必管我。”
黄巾贼骂骂咧咧,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中提着缳首刀张牙舞爪。身后的骑兵也不放箭,匀速前进,仿佛黄巾贼是他们的先锋一般,可是嘴里却假模假式的高喊:“逆贼休走,抓住黄巾贼……抓住黄巾贼!”
公孙先打眼一看这阵势就明白了,心中暗道:哼,果然是有备而来。既然是黄巾贼,那就先杀他几个,一挫对方锐气。
而后拍马挺枪就迎了上去。座下凝霜希律律长嘶一声,后腿一发力就跳进了群贼之中。公孙先一抖手,手中双头蛇诡异的划出一条弧线,不偏不倚的从几个黄巾贼的脖颈处掠过,马前就多了几具尸体。
而后群贼将他围了起来,后面大汉官军业已杀到。公孙先下意识提枪问道:“在下乃羽林中郎将公孙先,你们是哪个营的兄弟?”
可为首的一名校尉打扮的官军,对公孙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旋即下令:“弓箭准备,射杀黄巾乱贼!”
说着一阵箭雨倾泻而下,周围黄巾贼纷纷躲开,只留下公孙先一人。公孙先旋转手中双头蛇将箭雨格挡开来,怒吼一声:“尔等这是何意?”那校尉依旧像聋了一般,继续下令:“冲锋,拿下黄巾乱贼。”言罢,身后骑兵纷纷竖起长矛,向公孙先冲来。
而那群黄巾贼也是绕过公孙先朝马车而来。徐邈一看情势紧急,抽出佩剑,急忙说道:“三位将军,事到如今,不必留手了。务必保得公子与夫人周全!”
孟兕、韩当、鞠义拿出兵器迎上了黄巾贼,孟兕从腰间解下铁链飞爪,往前一抛,铁爪一瞬间掏进一名黄巾贼的胸膛,瞬间被铁链洞穿,血光迸溅。韩当青龙长戟一横,挥砍挑刺,这些黄巾贼不是被枭首,就是被刺穿胸膛,手下没有一合之敌。鞠义摘下机关弩,四箭连发,一箭一人,不是朝眉心,就是朝脖颈,例无虚发。
很快,数十名黄巾贼倒在了血泊之中,三人急忙去支援公孙先。此时公孙先一脸鲜血,左臂中箭,就连凝霜也是通身是血,冲过来的足足有五十名骑兵,现在已经剩下十几人。显然这十几人已经被吓破胆,不敢在越雷池一步。
孟兕三将也是来在公孙先左右,公孙先长舒一口气,翻身下马,吃痛的将左臂上的箭簇拔出,顿时血如涌泉。赵爱儿跟徐邈也来在近前,赵爱儿心疼的看着公孙先,只见她玉手翻飞,在大陵、曲池、中府、极泉四个穴位点指,便止住了鲜血。公孙先大惊失色,问道:“这是点穴止血吗?”赵爱儿点点头,说道:“夫君不要在发力,以免冲开穴道。”
对面那校尉也没想到带了这么多人也没拿下公孙先,旋即恼羞成怒。心中暗暗思量:事到如今怎么回去给车骑将军交差?可现在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城门校尉吴子兰闻讯而至,看到街市之上竟然如此血腥不堪,急忙命令手下兵卒先清扫战场。而后看到浴血的公孙先,不敢怠慢,急忙来到公孙先面前施礼:“公子无恙乎?”
“吴校尉,前面是哪个营的兵马?竟然对我痛下杀手?!”公孙先恨得牙根痒痒,问道。
吴子兰打眼观瞧,说道:“这是长水营的胡骑,骁勇异常。公子怎么会跟他们起冲突?”
公孙先心中火冒三丈,不由的想起了袁术。可当着吴子兰的面,也不好发作。旋即隐忍下来,告诉吴子兰:“劳烦吴校尉去问问,他们长水营是要造反吗?公然袭击大汉羽林中郎将!”
吴子兰一听,恭声应诺,急忙到长水营校尉面前问道:“敢问陶校尉,这是怎么回事儿?”
长水校尉陶升,是何进母亲舞阳君陶氏的亲侄子,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是靠着何家。陶升并不受何进这个大表哥待见,跟二表哥何苗关系很好。因为何进从小跟父亲何真到处做屠户营生,母亲陶氏带着何苗、陶升、何思玲三个小孩儿在家,所以何苗跟陶升可以说是发小。这一次何苗要做的事情,身为亲信的表弟自然要参与其中。
陶升自然不想搭理吴子兰,瞥了一眼,冷声说道:“我奉车骑将军之命捉拿黄巾叛逆,不想被羽林中郎将全数格杀,这其中不免有些误伤。怎么?吴校尉,你还要拿我不成?”
吴子兰自然不敢得罪何进一党,唯唯诺诺的说道:“不敢,还请陶校尉带着长水营的兄弟撤回。此事我自会禀明大将军。”
陶升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带着长水营胡骑走了。吴子兰来到公孙先面前,说道:“公子,兹事体大,我要先去见大将军一面,这就告辞了。”
公孙先自然明白吴子兰小小的城门校尉不愿蹚浑水,朝他一拱手,说道:“不送,吴校尉走好。”看着吴子兰远去,公孙先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平复心情以后,说道:“景山,你带着他们先走,我这就进宫面见天子,讨回公道。我要看看袁术想干什么!”
徐邈眉头紧锁,说道:“公子,此事蹊跷。如今长水校尉乃是陶升,是何进的表弟。想必与袁公路无关。公子见了天子一定要慎言慎行,以免出差错,到时候落得个反坐之罪。”
公孙先点点头,心中已有定论。也不收拾仪表,就这样狼狈不堪的朝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