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带着曹性、成廉、魏续、侯成四健将率领大军任丘城前安营扎寨,这四健将各有所长,曹性擅射术,所部两千精锐弓弩手,虽不能跟控弦士比肩,但胜在人多。一旦拉开战线,弓弩齐发,也是不容小觑。以侯成为副将,二人统领弓弩营。
魏续深得吕布骑战冲锋之法心得,统辖并州骑兵,虽然吕布将精锐的并州虎狼骑抽调走了,可剩下的这些老兵油子也不是吃素的。更有成廉在此,这厮当年正是吕布亲卫虎狼骑的统领。
步军自有高顺的八百陷阵营,说是八百陷阵,实则如今已然扩充到了一千六百人,也都是人人配备了全覆式盔甲以及鸢盾跟钩镰枪,这段时间更是有孟兕特训了铁链的使用技巧,每个陷阵健儿腰间都是缠着铁链流星锤,杀伤力异常的惊人。
公孙先把陷阵营武装到了牙齿,对于高顺这一支劲旅可谓异常的放心,在他看来,拿下任丘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可世事难料,如今任丘城下,成廉大战张郃,五十回合之后,被张颌一枪刺于马下,当场毙命。张郃抓住时机,率领大戟士全军冲锋,一时间杀得高顺也招架不住。
高顺稳扎稳打指挥部队撤退,打眼观瞧头前这一员名叫张郃的年轻将领。但见张郃精神抖擞,金盔金甲,手中大枪名曰:狮奋,意在狮子搏兔亦要全力而为。枪缨黄澄澄,枪刃白烁烁,枪缨如狮鬃,枪刃若狮爪。座下坐骑神骏,乃为匈奴盛产的卷毛褐棕马,虽比不上其他宝马良骥,但跟张郃却是极为默契。一时间,人如猛虎,马赛蛟龙。
高顺心中暗叹一声:好一员小将,真乃少年英雄也!复观张郃所率骑兵,皆为重甲骑士。身披黄灿灿熟铜鎏金的重铠,手持丈二长的卜字戟,这戟精钢铸就,戟刺尖锐细长,侧旁小枝由原来宽肥而有中脊变成象前锋一样窄长尖利。原本是步军的配置,可加长放大之后,骑兵用之也是如虎添翼。
曹性、侯成负责断后,急忙下令弓弩手万箭齐发,可惜这重甲厚实,根本无法洞穿。须臾之间,大戟士便来在了近前,冲刺挥砍而过,这头前一排的弓弩阵就被冲散了。
还是高顺一声怒吼,唤醒了吃惊中的曹性二人,眼见不敌,也只好带队往后撤退。这一撤退不要紧,正中了张郃下怀,弓弩兵被近了身,那还射个什么劲呀?
大戟士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了这些兵卒的性命。张郃看准了侯成就是主将,在地上水中捞月一般拔起一杆无主长矛,脱手而飞直刺侯成,侯成神情慌乱,哪里顾得了那许多,硬生生被张郃掷来了长矛,刺了个对穿,滚鞍落马,惨死乱军马蹄之下。
高顺本来还像还以颜色,可见侯成也阵亡了。不得已稳定心神,不再恋战带着所部人马撤出了任丘界。
张郃初战大捷,袁绍大喜过望,赏赐牛羊百头,犒劳大戟士。同时也表彰张郃,迁升为冀州中郎将。
而公孙先大营内,诸人都面色如土,气氛异常紧张。也只有孟兕敢开口跟公孙先说话:“君侯,公绥将军在外面跪了四个时辰了。”
公孙先面沉似水,漫不经心的说道:“嗯,知道了。这已是你第三次禀告了,高顺首战失利,挫伤我军士气,若按军法就该要了他的脑袋。如今跪这么一会儿怎么了?”
孟兕又看看郭嘉,朝他努努嘴,那意思是说两句好话。可郭嘉闭目养神,也不睁眼。孟兕无奈只好又站在公孙先身旁,闭口不言。
少时,公孙先咳嗽一声,说道:“让高顺报门而入。”
众将听闻,心中皆为一震。任谁都知道这“报门而入”是对武将的一种羞辱。
这里所谓的门,一般指的是辕门。报门而入是指从进辕门开始直到中军帐要走一步报下你的家门,包括名字与军职,其实就是羞臊武将的一种方式,一般情况下只有败军之将才会被要求报门而入。
军令如山,门前值守的龙骧卫高呼一声:“卫将军有令,命高顺报门而入。”
命令传至辕门,高顺、魏续、曹性三人跪在地上,皆是心中一颤。他们三人平日里关系融洽,而如今高顺乃为主将,二将想替高顺多少挽回一些颜面,争先欲替高顺。
可高顺为人众人皆知,那是知耻而后勇的汉子。即刻拦下二将,肃声正色说道:“二位将军莫不是要违抗卫将军军令?军令让高某报门而入,岂可儿戏?速速让开了罢。”
二将见状,也只好作罢。高顺迈开步子,走一步,插手施礼高呼一声:“末将勇武郎、陷阵校尉高顺高公绥,拜见卫将军。”
就这样一步一句的拜到了军中大帐前,到了帐前再次下跪,又报了一次。公孙先点点头,肃声说道:“请高顺将军进账。”既然是拜见,自然要加上一个“请”字,这也是规矩。而这个“请”字让高顺听得更加的不舒心。
“末将高顺罪不可恕,请卫将军惩处。”高顺颇有气概,也看不出被羞辱的沮丧,依旧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言道。
公孙先将龙兴剑重重得拍在帅案之上,呵斥道:“高公绥呀高公绥,出兵之前本侯再三叮嘱,叫你小心张郃,莫要轻敌。可你倒好,不纳良言,损兵折将,不但折了并州弓弩营,还战死了两员大将,气煞我也!龙骧卫何在?推出辕门斩首!”
高顺听罢,那高傲的头颅也低了下去,心中毅然准备慷慨赴死。他确实轻敌了,不过准确的说,他是小看的不是张郃,而是袁绍。也怪公孙先,成日说袁绍怎么不成器,怎么窝囊。高顺有此一败,多多少少都跟这有关系。再加上也不是陷阵营对阵大戟士,若是直接让高顺对阵,也不至于有此一败吧。可身为主将,输了就是输了,无法找任何理由。
营中诸人见状,纷纷起身,急忙跪伏于地,皆为高顺求情。
公孙先真的要斩了高顺?结果很显然。这无非是一种形式,若是犯了这么的错,数落痛骂两句就草草了事,军法何在?这佯装愤怒的公孙先自然知道会有众人求情,如此顺水推舟,便把台阶下了。
“哼,若不是诸公求情,定斩不饶!自领五十背花,滚下去好好反醒!”公孙先怒指高顺,说道。
谁知出人意料的是,高顺竟然抽出佩剑要自刎而死,还好孟兕及时阻拦。这举动,可把公孙先给吓坏了,背后一身冷汗。急忙叫众人出去,好好给高顺做了一下心理疏导,这才让高顺重拾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