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脆响,夏小满的饭桌上便多了一个裹着小石子的纸条。
她扒了一口饭,漫不经心的打开纸条,粗粗一看,一口饭就噎在了喉咙里。
“唔唔唔!”夏小满捶了胸口几下,总算是咽了下去,她继续生龙活虎地吃起饭来,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
随侍在侧的竹心跟兰心正在互相挤眉弄眼,王妃当了皇后娘娘之后吃东西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今日居然还在午后加餐,她就不怕皇上嫌弃她吗?
吃完饭,夏小满将饭碗一扔,整了整衣衫便踏出长乐宫。
后面大批的宫娥太监跟了上来,紧随其后。
夏小满觉得好玩,便跑跑停停,故意捉弄那些宫人,偌大的后宫只有她一人,说实话,挺无聊的。
拐过了几个弯,某妞狡黠一笑,如泥鳅般‘呲溜’一声甩下宫人们逃走了。
春日的御花园,百花初放,如锦如画。
夏小满看着那些宫人们刻意用花遮掩的焦黑痕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战争的才刚刚过去,后面的路还很长。
“小满,你来了。”凉亭中的玄衣男子用他的翠玉酒葫芦倒出两杯醇香的琼浆,腰间一柄长剑散发着隐约的红光。
夏小满抿嘴,甜甜一笑:“公子,我来了。”
公输俊卿转过身,递给她一杯酒,眼中的笑意久久难以散去:“我一来就赶着过来看你了,你看我可诚心?”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诚心了?”夏小满抿了一小口酒,笑着瞪他。
“不怕我在酒里下药?”公输俊卿摸了摸下巴,原本就笑着的眉眼间笑意更浓,白玉亭中玄衣随风轻扬,仿佛是要迷了世人的眼。
夏小满干脆一口将酒喝了个干净,挑眉道:“你瞧我怕不怕?”
公输俊卿低笑出声,他倒是想把她药晕了抬走呢,可惜这丫头有手有脚,抬走还能自己跑回来,好比几世之前,她为了沈潇离他而去……
“小满,”公输俊卿不再说笑,正色道:“这次我来了,就不打算走了,你看我以后就日日这样陪你说笑,给你解闷,可好?”
“……”夏小满皱眉,她总觉得远处好像飘来一阵浓浓的醋味。
“小满?”
“呃……”夏小满虽然挺想有个人解闷的,可这个对象如果是公输俊卿,那她的日子应该会从平淡乏味变成鸡飞狗跳吧?思来想去,选了一个折中的说法,“公子是一国之君,怎可随意抛弃黎民百姓,日日陪我说笑?
公输俊卿终于喝了手中的酒,转移话题道:“小满今日肯来此赴约,是不是想我了?”
“是啊。”夏小满这话未经大脑脱口而出,可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这么说,他是不是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公输俊卿满意的勾了勾唇:“那我就留下了。”
言罢,他便转身离去。
“……”夏小满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呆立在亭子里久久未能回神。
当天夜晚,沈潇是黑着一张脸踏入长乐宫的,他步子迈得飞快,带起一阵又一阵寒冷彻骨的劲风。
身后的宫人看到他如此,一个个的都脚底抹油,机灵的退了下去。
“爷,你怎么啦?”
沈潇一声不吭,拎起夏小满就往床边走。
“哎,等等!你等等啊!沈潇!”夏小满急了,看他这架势,如果不现在问个清楚,那她今晚一定会被他折腾死的!
男人不说话,剥粽子一样熟练地剥了她身上的衣服。
突然发现身下的小人儿不动了,手上的动作一停,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道:“你见过他了?”
既然他知道了,夏小满只好认命的点了点头,“爷,你跟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某男很不爽地“哼”了一声,一手负气地在她身上使力,本想教训教训这个‘私会外男’的胆大丫头,谁知力气还没用多少,她突然表情一变,娇娇柔柔地在他耳边喘了一口气。
“你……”沈潇被弄得哭笑不得,方才的气也就消了一半。
夏小满趁机缠上他的脖子,八爪鱼一般攀在他身上,“不许生气!”
“你背着我与他私会,叫我如何能不生气?”
话是这么说,可怒意早已不如刚才,夏小满的胆子更大了,竟主动在他唇上舔了舔。
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更别说她这是往火上浇油了。
某男薄唇微动,依旧强装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招数哄他。
对于他的这个意愿,某妞当然能猜个十之八九,她又没有白白跟他同床共枕这么多日子,于是爬下床,颇有气势的命令道:“躺好!”
床上的男人很配合,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可某妞却没有他想的‘那一步动作’,而是从身后变出一条绳子,不知死活地将他绑了起来,“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没事打翻什么醋坛子!”
话音未落,床上便发出一声闷响,那结实的绳子应声而断。
沈潇飞快跳下床,以迅雷之势将某个正要落荒而逃的妞给逮了回来,刚刚剥了一半的‘粽子叶’,这回也剥的一丝不挂,“胆子肥了?敢戏弄爷?”
夏小满苦哈哈的抿了抿唇,她现在讨饶还来得及不?
然,答案是否定的。
方才她不老实,沈潇这会儿便是铁了心要折腾她,帷帐里不仅花样百出,使得力道也是往常不能比的。
夏小满受不住,可怜兮兮地朝他求饶,杏眼内山光水色迷离朦胧。她一遍一遍地喊他潇哥哥讨他欢心,细细软软的声音恍若蚀骨的毒药,磨得沈潇心软如水,动作逐渐放轻,床幔也跟着轻轻摇曳。
夏小满轻轻捏住他的大手,眼角还留有些泪痕,诚心诚意地向他道歉:“潇哥哥,满儿错了,满儿以后不敢了。”
“真的知错了?”
“嗯,知错了。”她说得委委屈屈,眼眶似乎又红了一些。
沈潇这才消了气,目光在她身上一滞,有些愧疚的问:“疼吗?”
夏小满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有点。”
满身青紫,又怎会只是‘有点’疼?
沈潇放开了那双纤细白嫩的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她搂在怀中,“满儿,我方才是气昏了头,这事是我不对。”
“嗯,”夏小满轻声应下,知道这次是真的惹了他不快,也不敢再得寸进尺,怯生生的问他:“那满儿以后还能见公子吗?”
“不能单独见。”这是沈潇最大的底线。
“好,满儿都听潇哥哥的。”末了,她还用她甜死人不偿命的小嗓音扳回了一局,一句话便惹得身边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又扑了上来……
被沈潇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夏小满浑身酸疼,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依旧起不来床,靠着床背闭目养神。
竹心很有眼色地将饭菜送到床边,红着脸道:“娘娘,奴婢今日从宫人口中听来了一些关于落照的事。”
夏小满喝了一口汤,闭目道:“讲。”
“是,”竹心点头道,“奴婢听宫人说,落照的那位皇帝此次来访并不是为了跟我们重新结盟,而是希望将落照交由景国管理,自己则愿意在朝中谋求一个合适的职位,从此为景国效力。”
“噗——!”夏小满的第二口汤就这么喷在了床榻上,她望着‘光荣牺牲’的薄被,讪笑着让竹心拿去换洗了。
隔了一小会儿,秀春便进来给夏小满梳头,顺便用水粉遮了遮她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红痕,“小姐呀,您可别再惹皇上生气了,奴婢听说那些大臣们每日苦口婆心地劝皇上选妃呢,您这要是一闹僵,说不定皇上就允了选妃之事,到时后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啊!”
秀春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无非就是想说明沈潇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怕他难以长久只宠她一人。
夏小满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知道了公输俊卿那句‘那我就留下了’的实际意义,也知道了沈潇为何会气成那样。
肯定是公输俊卿执意留下,还摆出一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态度,明目张胆地把沈潇逼入了死胡同。
作为一国之君,他能拒绝人家来送人送地又送财吗?就算他想拒绝,底下的大臣们会答应吗?
夏小满突然有些心疼,如果不是气坏了,他昨日也舍不得对她这么狠……
终于起床穿好衣衫,本想着去上书房找沈潇,结果她出去时,人已经站在长乐宫门口了。
夏小满走不快,踏着细碎的步子扑进他怀里:“爷,对不起。”
她一身月白色的家常服清新可爱,发间花香宜人,只点缀了一支简单的珍珠发簪,仿佛任何身份于她,都淡如云烟。
沈潇轻柔地将她抱起,全然不顾宫人们各种复杂的眼神,“满儿还疼吗?”
“我……”夏小满瞪了瞪眼,她当然还疼,不然刚才又怎么会迈不开步子!
“咱们去里面说。”沈潇抱着她进了内室,再次问道:“还疼吗?”
“疼!”夏小满这回答得干脆。
“那让为夫帮你上药吧。”某男说完,便伸手去掀她的裙子。
“……”上药什么的,貌似她曾经也经历过一次?
说是上药,可某男总免不了要不老实,两人闹了一阵也就和好如初,夏小满也不再提公输俊卿的事,免得再惹他生气。
沈潇收好手上的药膏,正色道:“满儿,册封大典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朕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的皇后。”
一番话说的郑重其事,夏小满的嘴角也就忍不住高高翘起,她会是他的皇后,当然也会是他同甘共苦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