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楼
夏小满正兴致勃勃的清点唐家二公子唐正奇送来的各种奇特宝石。
“这个着实不错,唐公子真是好本事!”她指了指一块被小心收在锦盒中的蓝色琥珀道,“这蓝珀乃是琥珀中的极品,数量尤为稀少,不知唐公子想卖个什么价钱?”
唐正奇客气的拱了拱手,“不瞒王妃,不才近日接了几笔生意,钱倒是不着急,王妃可以将这蓝珀售出后再跟唐某结账。”
“那怎么行。”夏小满拿着盒子在阳光下照了又照,对其中自然形成的景观爱不释手。
唐正奇笑了笑道:“王妃,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要是喜欢这蓝珀咱不卖也成,不过您以后可得继续照顾唐某的生意!”
“你的生意本妃自然是要照顾的,可三嫂让你来寻本妃合作,可不是让你来亏本的呀!”
“不亏本!不亏本!”唐正奇呵呵笑道,“这蓝珀乃是家仆偶尔发现,并未花费银两,若是能得王妃喜欢,也是它有幸能遇上您这么个明主了!”
商人的嘴巴就是甜!夏小满乐颠颠的收下蓝珀,又道:“以后唐公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本妃!”
“多谢九王妃恩典!那唐某便先告辞了!”
唐正奇走后,夏小满便打算着手设计些新的图纸样式。桌上的宣纸正面画满用反面,茶点也逐渐见了底,夏小满一只手在空了的盘子里摸了摸,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没有甜食,怎么做‘设计’这种费脑的事?
忽而一阵清风拂过,她的桌上便又多了一盘子可口的点心,“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说话的男子温润儒雅,夏小满抬头看他时眯了眯眼,她总觉得这人是那种‘雷霆起于侧而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类型。
“英昭。”她放下炭笔,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子。
英昭愣了愣,随即又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我喜欢你唤我,不过最好能换一种唤法。”
“哦?”
见夏小满如此淡定,英昭眼中的笑意不禁又浓了几分:“你跟你娘亲很像。”
“可惜我跟她不熟。”夏小满摊摊手。
“是啊。”英昭有些惆怅的道,“是我疏忽了。”
“所以呢?”夏小满又拿起炭笔,低头作画。
英昭挑了挑眉,对夏小满无视他的举动并不动气,“你过得好,便好。”
话落,英昭又身影又如烟气般袅袅的消失在她眼前,夏小满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中的炭笔,才敢确定方才不是她的梦境。
“红菱。”
“属下在。”红菱从屏风后隐出身形,行礼道:“他的轻功与主子不相上下,以属下的身手,即便是跟在他身后怕也查不出什么。”
“无妨。”夏小满浅笑,“倒是他跟明染在宫里的举动,还是要多加注意。”
“是!”红菱应完,便再次隐入暗处。
深夜的鸾秀宫,瑞芯一步一回头地朝明秀投去求助的目光,而明秀同样也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瑞芯,你去吧,待本宫重新夺回皇上的荣宠,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
“呜。”瑞芯强忍着心中的羞耻与不适,终于踏出了鸾秀宫的宫门。
洪先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所以瑞芯身上的伤也是日复一日的多了起来。与其说是他垂涎她的美色,不如说是一个缺失了某部分‘正常功能’的心理变态在瑞芯身上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
但好在他还算守信,折磨了瑞芯半月后,终于劝了沈弘几句,后者觉得明秀禁足得差不多,便允了下来。
明秀重获自由,第一件事便是梳妆打扮去面圣。她像往日那样入上书房如入无人之境,可却是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画面——明染,那个年仅十岁却心思深沉的小女孩真真是将她的有利条件都用得极好,她肆无忌惮地坐在沈弘怀中,带着一脸天真的笑容翻看着奏折,还时不时的指出几个字来询问沈弘,生生将自己伪装成了个‘识字不多的小娃儿’。
明染见到明秀呆立在上书房门口,便朝沈弘撒娇道:“皇上,阿染想吃您上次给馨贵妃娘娘送的果子。”
“好,待下次送来,朕就给你留一份。”沈弘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俨然是一副哄孩子的状态。
“不嘛!阿染现在就想吃!”明染继续撒娇。
沈弘停了笔,一抬头,正好瞧见明秀,便笑道:“秀儿,你来得正好,朕前日赐给你的那些果子你若是还有剩下的,便给阿染送些来吧,她这样吵得朕头疼。”
“皇上!您怎么这么说阿染呢,阿染哪儿有吵您!”明染小嘴一撅,佯装不高兴低头,明亮的眸子却飞速扫过了沈弘桌子上放的书籍和奏折,她的记性很好,只粗粗看一遍,便能记住大半。
“哈哈哈,这倒是朕的不是了!”沈弘笑着打趣,可明秀却是迟迟不应,于是他又追问道:“秀儿,你可有听朕说话?”
明秀一怔,赶忙回道:“是,秀儿听到了,秀儿一会儿就将果子送过去。”
“嗯,若是没什么事,你便退下吧。”
“皇上……”明秀瞥见明染眼中的那一抹得意,顿觉火气上涌,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祈求沈弘让她留下。
然,沈弘却并不待见她,他重复道:“退下吧。”
“是,秀儿告退。”明秀憋着一肚子气离开,恨不得将那个明染撕个粉碎!
鸾秀宫
瑞芯被洪先折磨出一身伤,便得了明秀的准许在宫内养伤,她见明秀去了不多时就从上书房回来,神色看着还很不善,便知她家娘娘是受了人家的气了。
“娘娘,可是那个小丫头又从中作梗了?”
“何止是从中作梗!”明秀刚踏入殿内就开始一路打砸出气,“她竟然跟皇上要了已经赐给本宫的果品,简直是目中无人!”
“娘娘,那咱们总不能一直受她欺负呀?”
“那是自然,她一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凭什么跟本宫抢!”明秀换了一身夏日穿的薄纱,满意的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要论姿色美貌,那小贱人岂会是她的对手!
明秀花了大把的时间精心打扮,得知沈弘并未去哪个妃子的宫里,她便在上书房门口一直等到明染离开,才探了半个身子入门内。
单薄的轻纱在烛火下将她白皙的皮肤映得红润,春光半掩,却是能更好的勾起沈弘的兴致。
“舍得进来来了?”沈弘倒是不毫不意外。
“皇上,秀儿来向你认错了。”明秀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两眼闪着晶莹的泪花,再配上她玲珑的身段,真是人比花娇!
“哦?秀儿有何过错?”沈弘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等她回话。
明秀将额头贴在地面上,只穿了薄纱的身子因初冬的寒风而有些颤抖,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言辞恳切:“皇上,秀儿知道皇上是气秀儿以前的所为,可秀儿当时只一心倾慕皇上,所以……”
“所以你便谋害了嫡系的长姐?让朕白白损了银子,还被你欺骗了这么多年?”
“皇上……”
沈弘打断了明秀欲狡辩的话语,继续道:“若不是英昭宫主此次出谷,你是不是打算骗朕一辈子?”
明秀闻言,终于抬起了挂满泪珠的脸颊,她一字一顿的道:“是!若不是英昭,秀儿是想打算一辈子不让皇上知道!”
沈弘眉头微动,如此不撒娇讨好,也不胡搅蛮缠的明秀,似是有了一种他未见过得风骨,好似那个在他面前嫩屈能伸又不卑不亢的夏小满一般,“秀儿,起来吧。”
明秀静默的起身,退开站在一旁。
沈弘沉默片刻,又问道:“你可知道那个明瑶瑾最后的去向?”
“秀儿只知她被地下集市的人牙子带走,并未查到她最后的去向。”明秀如实作答。
“嗯。”沈弘勾了勾唇,看来那个他从未见过的明瑶瑾,还是有些本事的。思及此,他不禁又有些惋惜起来,若不是英昭说那女子已经不在人间,他定要将这个漏网之鱼抓回来!
“阿嚏!”明秀掩面一个略不雅的喷嚏将沈弘的思绪就此打断,目光又定格在她若隐若现的美好曲线上,“秀儿,”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隙,笑道,“这边暖。”
明秀先是一愣,顷刻间便又笑靥如花,她就知道以她与沈弘多年的情分,是不会轻易被明染给破坏了去的!
犁城春日山山脚下,一群当地的果农菜农正在跟武林盟的门徒争吵不休。
一个卖水果的老大爷看着他们直瞪眼,“你们这些人真是不讲道理,春日山庄如今都已经退出武林不问世事了,你们还来纠缠不休!”
“就是就是!老庄主他可是比你们那个什么盟主好多了,他年纪轻轻却不懂得礼数,只会扰民!”
“你、你凭什么说我们扰民?我们何时扰民了?我们不过是在此地做做生意罢了,难不成你们老庄主是强盗土匪,见不得外人在此经营生意?”年轻的武林盟小伙儿终于忍不住回嘴。
“你们哪是做生意!你们分明是不让我们有活路!”
“就是,你们财大气粗卖得低价,我们可是小本生意!”
“行了!行了!各位稍安勿躁!”一辆马车停滞在春日山下,武林盟盟主程清风掀了帘子不紧不慢的下了马车,身后还跟着苏家小公子苏晏。
“属下等见过盟主!”武林盟的弟子齐齐行礼。
“嗯。”程清风摆摆手,又对那几个卖果蔬的大爷道:“今日的事是我们武林盟的不是,我们这就换地方,至于今日给你们造成的损失,也由我们武林盟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