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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悬崖之巅(改)

公元前611年,楚国发生大饥.荒,民不聊生,楚庄王仍然醉生梦死、沉迷美色,不能自拔。樊姬及伍举等大臣纷纷上谏,楚庄王仍不知反省,楚国朝政危在旦夕。

大殿之外,群臣聚集,三三两两的议论着,这大王出宫已有五六日了,还不见回来,在此之前大王秘密的召见了几个文臣武将,经过三年的时间,朝堂之中忠奸既辨,便该是一展宏图的时候了,正当大家为此感到欣慰之时,这个自称可以改变楚国命运的君王却离宫出走,不知所踪。

叶萱在熊旅离开的第三天出宫去找他,足足找了两天,才在山林中找到他,他这次出宫并没有带她同去,甚至有意瞒着她,以至于她怎么也打听不到他的去向。

歌舞鼓乐之声绵绵不绝,营帐内,熊旅斜卧在榻上,眯着眼睛看着怀中的女子灿笑,一只手则搂在女子的腰间。

叶萱一进账,便被眼前的画面羞红了脸,那女子衣衫半露,旁若无人的靠在熊旅身上,笑意盈盈的贴近他,直至两人之间再无间隙。

想叶萱一个女子,何曾见过这般香艳的画面,即便熊旅名声不好,却从不曾在她面前如此失态,今时今日,他这般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叶萱犹豫了一瞬,强忍住心中的羞愤走到床榻前想要拉熊旅起来,无奈那人却纹丝不动,叶萱反拉开熊旅身旁的女子。

声乐停止的一瞬,熊旅蓦然抬头,眸光轻扫,却不知宫人何时退了出去,账中只剩他与叶萱二人。

熊旅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冷道,“都走了还怎么玩?要不你陪我玩!”

正说着,他便伸手将叶萱拉到他怀里,两人一起倒在榻上。

两人相距甚近,身形紧紧挨在一起,气氛十分暧昧。

熊旅看着面前的女子,凤眼迷离,印出几分狡黠的光,他的手顺势搂住叶萱的腰肢,看着怀中的人儿不安分的躲闪,他不觉扬起一抹浅淡的笑,空闲的一只手勾起她的发丝,绕在指尖轻轻把玩,怎么办,他就是喜欢看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你喝醉了,你……”叶萱这才察觉到他的反常。

未说的话被他堵在口中,他含住她的唇,反复吸允,细细品尝,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似要用尽他一生的温柔……

舌尖一痛,一股血腥自口中蔓延开来,熊旅一怔,蓦然松开她,眸中有隐隐伤痛。

一股劲风朝他袭来,熊旅急忙拉住叶萱的手,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不觉笑出了声,“同样的把戏,还想再玩一次不成?!”

熊旅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叶萱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她不爱他,甚至连一个吻都吝啬于给他,他所有的深情与悸动,在叶萱眼中不过只是放纵。

时至今日,她的人她的心,都未曾真正属于他,可他不愿在得不到她心的时候就占有她的人,他根本不屑于此!

可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也许从一开始就抱定了不惜一切也要达成目的的决心,如今她已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又为何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为何要让他恨她?

那样一个男子,即使遍体鳞伤,也依然风轻云淡,没有人能见到他最真实的模样,世人眼中的,不过只一个虚无的幻象。

“你……你混蛋!”叶萱又羞又气,眸中含泪,故作倔强的看着他。

“混蛋?”熊旅一怔,心蓦然一空,纵是痴心,又与何人诉?

“你说对了,我就是一个混蛋!”他忽而笑了起来,那笑声苍凉冷清,带着几分嗜骨的煞寒。

他熊旅自诩阅人无数,算无遗漏,不曾想,有天会败在一个女子手上。

“你!哪里来的给寡人回哪里去!”熊旅一把推开叶萱,远远地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他半生的心血,都毁在了叶萱的身上,他怨她恨她,却又不忍伤害她。

“来人,上酒!”

她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宽恕的罪恶,也是他此生最想呵护的柔弱,他不想再去计较谁是谁非,只想在醉酒后得片刻安稳。

“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想这样到什么时候?”不知为何,叶萱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竟有隐隐伤痛。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熊旅斜着眼看她。

这又是做什么?莫非斗越椒还想试探他不成?

“有人巴不得你一辈子都是这副鬼样子,然后再毫不费力的把你从王位上拉下来,我也不想管你,只是受人之托,你的忠臣良将,你的妻子,所有那些对你还不死心的人,他们的心血,真的就白费了吗?”叶萱不明白,为何前几日还斗志满怀的熊旅,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说过,会让楚国名扬天下雄霸一方,你说你要让你的臣民从此不再受人欺辱,难道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你闭嘴,你这虚伪的女人,又何必摆出一副善良的姿态,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他突然难以抑制的大喊道,一双凌厉的眼,似要看穿她一般。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她几乎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可是他对她,除了名字,几乎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为何而来。

也许,他只是不想知道。

可倘若她有半分悔意,倘若她愿意抛下过去留在他身边,他定会选择原谅她,他可以不要那玉佩,江山霸业,来日方长!

“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我只是……”叶萱刻意避开他的眼,神情闪烁,吞吞吐吐。

“叶姑娘,拜托你出去。”见她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便知晓了她的心思。

他侧过身,不去看她,淡漠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不是想要瞒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明白……”

“好了,不重要了,你走吧。”

他没办法再让她说下去,他害怕她说的一切与他所想的一样,他不愿听,他什么都不想知道,她该永远都是最美好的模样。

俗世红尘,不过一场过眼云烟,唯有这万里江山,才是心中慰藉,可时至今日,他要如何才能守住父辈基业?

叶萱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凭空生出几分寂寥,这是她在这个男人身上从不曾感受过的情绪,他无所失去,也便无所畏惧。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仿佛只是一阵风过。

来人挟持着叶萱离去,熊旅刚一察觉,便赶忙追了出去。

许久,那人停住了脚步,一袭黑衣,愈显得女子消瘦凌厉。

“斗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叶萱看清挟持自己的人是斗香,不觉放松了戒备。

“别动!”斗香冷冷的说,眸光凌厉的扫向叶萱,“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宫的吗?现在我告诉你,是我借父亲的名义做的!”

“斗椒?是你父亲?”

这些年,叶萱从不曾见过‘斗椒’,一开始无处打听,后来慢慢的,她甚至忘记了这个‘义父’的存在。

熊旅停在不远处,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再向前一步,浓密的眉凝成一团。

“那子越呢?”叶萱抓住斗香的手臂,急切地问。

“子越是他的字。”

子越就是斗椒?

从一开始,‘子越’就是一个谜,越了解,就越觉得可怕。

可这其中,究竟会有什么阴谋,是斗香年少任性,或是早有预谋?

“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斗香突然问她。

叶萱望着远处的高山,感觉格外熟悉,一低头,便见脚下是万丈深渊。

“父亲说,这是你们初见的地方。”

叶萱倦倦的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话。

“那一切也该在这里结束!”正说着,斗香便拉着叶萱向前走了几步。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熊旅猛然抓住叶萱的手臂,只淡淡道,“斗姑娘,好久不见!”

斗香看着熊旅,先是一愣,随后淡笑着说,“身手倒是不错。”

“可我也不比你差。”斗香突然出手,一掌打在熊旅肩上,他猝不及防,倒退了两步。

“斗香,这事跟他没关系,你别伤害他。”叶萱见她出手,不禁有些担心。

“谁说没关系,我找的就是他!”斗香低声说道,转而看着熊旅淡笑着说:“叶萱和玉佩现在可都在我的手上了,看你追的这么辛苦,我给你一个机会,你选一样吧!”

“如果……我都要呢?”

他敛起往日的浮躁娇作,面上含着温润的笑,眼中却静如寒潭。

“你太贪心了,所以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轻轻一推,便可以将一个人送入万丈深渊,她犹豫不决,她却一心求死。

叶萱推开斗香,向后退了几步,脚下碎石跌落崖底。

这世间纷扰,又与她何干?她从不曾真正看透任何一个人,熊旅如此,斗香亦如此,若斗香想利用她从熊旅身上得到什么,那她万万不能让斗香得逞。

无论斗家想做什么,她都不能成为熊旅的负累……

“萱儿!”熊旅冲上去却只能抓住她的手,看她悬在崖外,他整个人都趴在崖边,碎石不断滑落,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试图拉她上来。

“熊旅,放手!”叶萱看着熊旅,想在离别时看清他的样子,却偏偏眼前一片模糊。

“放开你,谁还我玉佩,你知不知道,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块的!”他大声喊道,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玉佩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先放手,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抓紧了,就全都是我的,若放手,我就什么都没有了!”眼中含泪,却倔强的忍着。

他究竟在做什么?竟会轻看她至此!江山霸业,是否值得他猜忌所有,甚至防备心中所爱?

“如果我是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放手,你的人生不在这里!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你放手吧!”

她不怕死,是因为她深知自己不会死。

这便是她初到人间的地方,若一切回归原点,她便有机会重返天庭,而此刻,她看着崖边的少年,竟荒唐的生出几分自私的念头。

“我不会死的,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就一直都在……与你分享你的成败与荣辱,快乐与悲伤!”

他紧抓着的手猛然滑落,那一瞬,恍若隔世。

“萱儿……”

他撕心裂肺的喊着,却听不到回应,只有那一声声的回音在山中回荡。

他呆呆的望着万丈深渊,一股绝望的悲凉铺天盖地的向他涌来,世间万物在静默的思绪中不断消逝……

“萱儿?!”

在现实与幻影的夹缝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女子,她带着这世间最温情的微笑,沉静的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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