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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寿宴礼

叶静岚离开沐曦台之后,众人纷纷献上寿礼,不过大多是些珠玉之类的贵重物品,倒是顾轩城亲手抄的佛经让顾箐赞扬了两句。沐曦台重归寂静,不少人向外看着,等待着叶静岚的再度出现。

蓦地,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众人都看向舞台前方靠近顾轩城的那边,才发现叶静岚不知何时已从侧门回来,静坐在那里,手中清漪琴动,弹出绝妙乐章。

一阵清风传来,再度向门口看去,就见八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孩翩然而入,和着叶静岚的琴声起舞。琴声越来越急,舞步也越来越快,慢慢向中间聚拢,手中浅金色的飘带随着动作变换而舞动,一缕缕金丝从袖间飞出,缠在沐曦台汉白玉的柱子上。

琴声升到最高,戛然而止,八位舞女的动作也瞬间停下,如花般姿态不同围做一圈,而在她们上方,之前跳舞时袖间飞出的金丝交错相缠,竟是形成了极似蛟龙贺寿的图案。

众人正在欣赏,琴声再度响起,打头的舞女手指轻动,金丝从柱子上滑落,向外飞去,正与那由天而降,几乎与圆月相接的红绸相缠。一抹倩影慢慢地踏着红绸走来,直到走近,大家才看清,那便是始终未露面的贵妃琪蝶。

顾箐看得入迷,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只见她一袭红装蹁跹而至,丝毫不逊于周围众多正值妙龄的少女,反而比她们多了丝成熟风韵,更显出她气质高贵优雅。

琪蝶由红绸踏下,步入沐曦台的瞬间,琴声停、舞女散、红绸收,整个舞台,只剩她清越婉转的声音回响,“臣妾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哈哈,爱妃快快平身。”顾箐朗声笑起,起身揽过琪蝶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看向立在下首的叶静岚,“这支舞蹈当真是精妙无双,叶静岚,想要什么赏赐,说出来吧。”

顾轩城端着酒杯的手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端起来喝了下去,眼神看向了依旧淡然地站在那里的叶静岚,不知道聪慧过人的你,这一次,要怎么说呢?

“回皇上,臣女没有什么想要的。”叶静岚避重就轻地答着,我想要的,只怕你未必舍得帮我办到……

顾箐却是不容她逃避问题,“真的没有吗?”

“皇上好生偏心呢……”琪蝶略带吃味的说着,想要转移顾箐的注意,给叶静岚思考的时间。

“朕怎么就偏心了?因为没先赏你?”顾箐微微转头,正对上琪蝶一张略带委屈的脸,“蝶儿你性子恬淡、不爱那些,那,过段时间朕带你去江南呆些时日,如何?”

琪蝶柔柔一笑,起身行礼,“臣妾谢过皇上。”抬头时,刚好看见柳如歌低垂的眼眸、黯然的神色,心中微笑,看来这水,快要搅得差不多了……

顾轩宇看着这边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这个叶静岚,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来,她和老三,都是我最大的障碍……

顾箐再次看向叶静岚,只见她浅浅一笑,“皇上,臣女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是希望那几个女孩的努力能不白费。”

“也好,那就都赏吧。”

“谢皇上。”叶静岚福身行礼,转头抱起清漪琴对顾轩城点头示意,离了沐曦台往景和宫而去。眼角余光瞟过一旁的树枝,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你果然来了……手指不着痕迹地拂过颈上雨滴形状的晶坠,晶坠上发出淡淡的冰蓝色光芒,随着她与沐晨星二人的距离变化而忽明忽暗,替她感应他的位置。

叶静岚正走着,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令她驻足,“小叶子,等一下!”

苏茉将雪莲、雪柔留在附近,走过去对叶静岚说着,“你排的舞真好看!我可是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呢。”

“喜欢就好啊,”叶静岚笑意清浅,“茉茉,你特意离席,不会只是想来发表两句评论的吧。”

心事被一语说穿,苏茉嘿嘿地笑着,“叶二小姐果然聪慧过人,这么快就被你拆穿了……那天晨星说你有两张王牌,除了鸢尾,另一个是什么啊?还有,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晨星啊?我这两天去霁月山庄都没有看见他呢……”

叶静岚微愣,师兄这两天都不在霁月山庄?他果然有自己的计划……还好,晶坠感应到他还在附近,不急……

轻轻握起苏茉的左手,在她掌心写下三个字,无视了她震惊的表情,对她说着,“茉茉,正好我也有事找他,今晚宴会结束后你回苏府等我,找到他了我让人去通知你。”

“那好。”苏茉收起脸上的惊愕,虽说不明白,但自己可以慢慢地看这场好戏嘛……见叶静岚还抱着琴和自己说话,忙对她说着,“你快去送琴吧,我先回宴了。”

“不急,记得提醒霜姨母小心银屏,若没看错,她是柳如歌的人。”叶静岚看向苏茉身后,眼神微动,“茉茉,你说这御花园中,百花争奇斗艳,这开在不起眼的地方的花儿,不选个合适的时机开放,岂不是空负这大好韶光?”

柳心瑶脚步一顿,开在不起眼的地方的花儿,这,是在说我?选个合适的时机开放吗……

鸢尾给雪柔使了个眼色,雪柔看向叶静岚,见她脸上突然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心中明了。手肘轻碰了下雪莲,二人齐声说道,“见过柳小姐。”

“柳小姐?”苏茉转头,便看见了站在身后若有所思的柳心瑶,顿时明白过来,叶静岚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说给柳心瑶听的。“柳小姐,怎么不说话?”

“啊?”柳心瑶回神,走了过来,“苏小姐,叶小姐,心瑶过来得冒昧,打扰二位谈心了,真是抱歉。”

叶静岚笑得莫名,“柳小姐不必客气,不知柳小姐是否也是见这月色极美,想着出来赏月下花?可惜这里多的尽是些牡丹、桃李,一夕繁盛,转瞬零落。静岚倒是觉得她们远不如下一季的清荷,虽出淤泥,却自有其傲骨,不与周边的环境同流合污,当真是极美的。”

听得此话,不仅是叶静岚刻意要提点的柳心瑶,就连一旁的苏茉,都是深有感触。良久,柳心瑶才开口,“叶小姐这话,倒是极为在理。”

“是啊,”苏茉轻叹,“命运可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花如此,人亦然。”

“两位可不要如此感伤,”叶静岚笑着握住苏茉、柳心瑶的手,“倒是静岚的不是了,这叫我以后可如何敢说话?”

苏茉笑着跟柳心瑶拆台,“你可别看她这样,她不敢说话,那就要请太医看看嗓子有没有伤到了。”不知为何,她觉得叶静岚的判断没有错,柳心瑶她也许,真的会站在她们这一边……

“茉茉你也就调笑我时厉害……”叶静岚本来在和苏茉说笑,眼神却突然一颤,心中涌上一种极不祥的预感,“二位小姐,静岚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还要尽快送琴回去,不然又该被说了……”

柳心瑶笑笑,“瞧我,本来离席是想找苏小姐道句谢的,也就没和旁人说。叶小姐要回景和宫,苏小姐若不嫌弃,便与心瑶一同回沐曦台如何?”

“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苏茉松开叶静岚的手,“我也出来很久了,那就一起回去吧。”

三人分开以后,叶静岚匆匆拐过宫道一角,瞧着四下无人,低声一句,“绿绮,我还有事处理,你把琴送回去。”见绿绮往景和宫的方向走去,立刻带上了常年不离身的深紫面具,运起轻功朝另一个方向而行,希望,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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