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却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悲剧总会是有的。
元旦那天,班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张梓茜自然也不例外,彩灯、剪纸、气球这些可是都不会自己挂到墙上去的。同为宣传委员的甫旭东被张梓茜冠以重大责任人的称号供她指使,这也是她最喜欢做的事。
上面一点,不对,往下一点,再往右边一点。哦,看错了,是左边。
等到甫旭东分不清上下左右时,张梓茜才得意地拍一拍手,就这样吧,干得不错。
一番大工程之后,不大的教室便充满了十足的年味,说是张灯结彩也不足为过。教室中间一排桌子一字排开,上面满是各种各样的零食还有水果,同学们都坐在旁边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张梓茜从大堆的零食中翻出了桃酥,这是甫旭东最爱吃的零食。等她找到甫旭东的时候,才发现他正和一位女生聊的有说有笑。那女生张梓茜知道,她叫苏瑶,属于成绩特好的一类,而且人也长得漂亮,一张瓜子脸,满头乌黑的秀发。
看他们这么熟的样子,似乎原本就认识。张梓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发的乱了,也不好再走上前去,只好找到自己的几个姐妹,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聊着各自喜欢的偶像。
自元旦之后,张梓茜就很少回甫旭东的短信了,平常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一天,刚回家就收到了甫旭东的短信:你们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礼物啊?难道他要给谁送礼物吗,越想着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还是跟他说了几样。刚发出去便有收到回信:你最近不舒服吗?
你怎么会知道喜欢而又不能说的滋味呢?然后随手回了一句‘没事’就把手机扔到床上不管了。
有些时候总是这样,越是不想要什么,越是来什么。第二天,张梓茜刚到教室便被好友阿丽叫到一边,昨天苏瑶的生日宴会你怎么没去?
额,生日?哦,我不舒服。其实张梓茜压根就不知道这事,所以只好找些理由先唐塞过去。
这样啊,你是不知道,昨天那个苏瑶和甫旭东一个劲秀恩爱,不就是几件小礼物吗,至于拿出来嘚瑟吗?
只一瞬间,张梓茜的世界便如遭雷击,顿时垮了半边天。心里刚打开了个花骨朵,迅速凋谢。她想,这花是不会开了吧。这是张梓茜喜欢他的二百五十一天。
从来没有对彼此,说过爱,或者别离。不曾想,好像忽然出现的这个苏瑶,就让本来只隔着一层随时捅破的窗户纸的两个人,从某个层面变成了陌生人。
……
临近高考,写字太多,考试太多,情绪开始如大海般波涛汹涌,况且教室里还有两个自己不想见到的人。索性,张梓茜逃课了。一个人骑着单车跑到很远的地方去,那些地方,天地开阔,下坡时有着不一样的轻松感。就好像自己是一粒灰尘,可以随遇而安,不用再呆在那个自己不开心的繁乱的世界。
手机开始响起,有人打电话过来。本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可来电显示是甫旭东,犹豫了一下便接通了。
你在哪?
我…本不想说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拒绝不了那熟悉的带有磁性的话语,就把地址说了出来。
乖乖待在那,我马上来接你。
可是这马上却等的无比漫长,直到天空星星点点,他也没有来,本来还抱有一丝丝幻想的张梓茜被失望所笼罩。
不只今天,在之后的好几天,张梓茜都没有见到甫旭东。左思右想,她拨通了那个好久都没动过的号码。接电话的不是甫旭东,是他的妈妈,细问一下才得知了这个让她错愕不已的消息,他前几天被车撞了,住院了。结合那一天他说要来接自己的事,张梓茜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阿姨他现在怎么样,阿姨回答,已经稳定下来了。然后立马要了甫旭东医院的地址,匆匆整了装,就直奔而去。
推开病房门的一瞬间,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甫旭东无奈地笑,拉过张梓茜在床边坐下,傻丫头,都没事了还哭什么。张梓茜低头,就看见他缠着纱布的右手,隐隐还有鲜红的血透出来。
甫旭东若无其事地把右手摆到张梓茜面前,说,就这里缝了十几针,估计短时间就不用写字了。张梓茜哪经得住如此折腾,心里早就像炮烙般疼痛,轻握住甫旭东的手就埋头哭,泪水滴落到纱布上,甫旭东微微抖动了一下。
旭东,我喜欢你,一直。张梓茜终于鼓足勇气把话说了出来。就等着判决吧,她想,但愿会有惊喜。
甫旭东愣愣的,看了张梓茜好久好久,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已和苏瑶在一起了。
正如张梓茜原想的那样,甫旭东终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看来自己已经不如苏瑶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她微微笑了,眼泪未干。没关系啊,她说,我只是告诉你,有没要求你给什么回报。这个谎话,多漂亮,心里的伤,恐怕除了自己,就只有天知道了。
……
时光荏苒,转眼高考就已经结束了。张梓茜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甫旭东,听同学说,苏瑶考上了京城的一所名牌大学,而他并没有,差一点点分。虽然苏瑶可以填和他一样的学校,可是看来她没有这样做,说是已经和他分手了,而甫旭东选择了一个遥远的城市,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大学里,优秀的男生也非常多,张梓茜也曾考虑是不是该找一个男朋友了,可是感觉都不满意,似乎都没有高高的鼻梁和明亮清澈的双目,所以就还是一直单身一个人。
有一天,忽然收到了以前好友阿丽的信,拆开信封,阿丽说,这是高考前甫旭东叫我交给你的,这两天才想起来,赶紧给你寄过去。再看信封里,果然还有一张信纸,拿出来,已经有些略微发黄的纸张叠的整整齐齐,轻轻打开。
梓茜:
其实那天你在医院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多想抱住你然后回答“我也是,永远”,可是这样的话就对苏瑶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做不到。要是我能早点对你说出这句话就好了,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爱你的人,永远幸福。
原来他也一直喜欢着自己,只是和自己一样埋藏在心里,装作无所谓的自己让他打消了念头。这时候的张梓茜才知道,有一种感觉,即使再美丽,不说破也是枉然。这种感觉正是年少时对于对方懵懵懂懂的喜欢。
看完信后的张梓茜心里像是打翻的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发了一条失眠的动态。不一会儿,手机短信声响起,正是那个一直不愿联系,却又舍不得删掉的号码。短信很简单:怎么,睡不着吗?
对啊。张梓茜想了下,转而又发了一句,我看到你写的信了。
屏幕不一会儿就又亮了,我们…还有可能吗?
你考到哪个城市去了?张梓茜之前听说他填的很远,若是那样,或许这份感情也难以延续。
紧接着,短信又立马来了:就在有你的这个城市。
仅仅这一句话,张梓茜的眼睛就湿润了,泪水模糊了双眼,意识也飘得很远,她仿佛又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高高的鼻梁,明亮的眼睛,笑意若有还无地说着,
我叫甫旭东,旭是旭日东升的旭,东是旭日东升的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