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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人生就是故事

童话故事自然是大多数人比较喜欢听的,但我还不是什么大作家,所以自然也编不出那么许多美好的吸引人的故事,然后讲给大家听。

在家里,我的小时候,也是有人给我讲故事的,不过既不是老爸,也不是老妈,反而是我的外婆。她那饱经沧桑的面庞下仿佛藏着数不尽的故事,当然还是在于那比别人都稍要漫长的的人生经历,随便拿出一份苦痛,便能编制成为动人的故事,吸引着人去倾听。虽然现在的自己长时间呆在学校,但每每放假,陪着外婆说话时便又能听到那听了许多遍却从未厌烦的故事,时间一长,已是能够背着说出来一些了。

在50到60那个年代里,发生过许多重要的事,像是中国与缅甸建交,朝鲜战争开始,还有什么埃特纳火山爆发,也是许多出色的名人的诞辰,大家熟悉的有刘晓庆、姜昆,不熟悉的有维克托?亚努科维奇(乌克兰总统),还有个名字老长的叫本贾尼?斯特劳斯特卢普,不过人家可是计算机之父,也是不容小觑。林林总总,还有许多,不过在农村,所以的一切都还是围绕着原有的轨迹运转着,落后还是一样的落后,饥荒还是一样的饥荒,没受到丝毫的影响。

那时的农村还是合作社模式,一有什么事要做,就是呼呼啦啦一大帮人集体出动。有一次要修一个水坝,方圆好几里农村的合作社都要分配人工过来干活。修水坝的地方在山坳里,所以当时的情形就是满山的都是人,我想大概是和现在节假日去景区旅游的盛况差不多吧。因为科技水平还很落后,也没有什么大型的的可以开凿和运输的器械,只能靠人工开挖,然后人拉肩扛运送东西。

山的这一面是用来开凿出建造所需的石块,接着就要运到另一面去用,山谷间处处回荡着嘿呦嘿呦的呼号声。到处游荡的不只是光着膀子的工人,还有成群的白色毛皮的山羊,放羊的是不是爱说谎的小牧童就不太清楚了。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在水坝工程动工的第二天起,人们就在山上发现死掉的山羊,连续有好几天都是如此。这下大家可都惶恐不安了,是不是惊动山里的神仙什么的,才酿出如此祸患,所以工程就立马停工,然后大家都去深山中的土地庙里祭拜烧香,希望能够躲过这次劫难。

正当此事快要不了了之的时候,一位猎户在山里捉到一只野狼,旁边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羊羔,这件轰动一时的事才最终水落石出,原来只是招了狼了。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工程就又立马开动。漫山遍野重新被黑压压的人群所占据,凿击声和呼和声响成一片,到处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虽然是在那样的黑暗的一个年代里,外婆的家境总归还是不错的,不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地主家的孩子,这个‘地主’可是和大家印象中那种欺凌老百姓,横征暴敛,就该被拉出去批斗甚者是枪毙的地主不一样。

外婆家的长辈是经商的,具体来说有做过货郎,拉着板车或是被一个大货箱就去走南闯北,一边卖东西,一边倒一些新鲜玩意赚些差价。还有就是外婆家在镇上开了一家糖果店,就在老剧院的旁边,每当好戏开演,这里总是少不了人。

那时的糖果可没有现在这样多彩绚丽的包装,但要知道在食物匮乏的年代里,光是糖果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了,所以也就不需要加上漂亮的包装来刺激消费了。小时候,能够在家里偷偷抓出一把糖果,再喊上几个小伙伴溜进大剧院去看上一场表演或者电影,便是外婆童年里最幸福的时光了。

这样的美好,让我生活在这样一个物质丰富、科技文明发达、生活便捷的新时代里的人都流连不已,忍不住羡慕。不过似乎是家里开了糖果店,吃糖方便的缘故,外婆早在好几年以前就丢掉了满口的牙齿换上了假牙,这让我也好早就决定不再吃糖果,以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自己的牙齿不会因为感到厌倦而离我而去。

美好的事当然只是一丝一缕,如同白驹过隙,苦痛才是生活的主旋律。不过外婆似乎不愿多提起那么多过往的伤痛,过去的就让之过去,再回忆起恐怕也只有掩饰不住的泪水,徒增悲伤。我也只是从只言词组之中,拿捏出一些记忆。

熬过了最艰苦的二十几年,也是到了壮年时候。不过充斥生活的还是只有不停的劳作,毕竟在靠天吃饭的年代里,农作物的收成本就不高,维持己需可能都是难以满足,何况到了年底还要去交税,没有钱的就用粮食充,当然家里基本都是没有钱的,所以就得挑着粮食去市里交税。粮食那么重就不说了,需要行的路程就足够远,反正我现在去市里坐大巴也要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更别说全靠脚力了。后来外婆嫁给了一位教书先生,但生活依旧没有多大改观,没过几年教书先生就因顽疾病死了。

外婆后来才嫁给了外公,生活才逐渐步入正轨,相夫教子,人生到这时才近乎完美。不过我却也是没见过外公的面,大概在我记事起前几年外公生病去世。外婆就一个人抚养着四个孩子,后来老大病死,老二结了婚,老三去了上海发展,四姊便是我的老妈。不过生活的不如意还没有结束,老二娶的女子实在是霸道,蛮横,不讲理,我愿将所有的不好的词都用来形容她,虽说婆媳是有争议,但她却是实实在在地欺负人。外婆的生活在闹饥荒之后又遇到了似乎更为严峻的考验,最终,所谓眼不见为净,外婆随着我老妈来到了老爸这里生活,随即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安定下来,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只要回家还是和外婆住在一起。我常常熬夜到凌晨,一点或两点的时候,外婆会从她的房间走出来,若是看到我这儿的灯还亮着,她就会走过来看看我。我总是对着计算机玩游戏,屏幕闪闪发光。她不是很明白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子,只以为我一直在做功课。

于是她会在旁边看一会儿,然后说一句,做功课不要做得这么晚。其实这时候的我早已不再需要在半夜里做功课了。我想,外婆是与我一样的人,孤独怎么吞噬掉她,以后也会怎么吞噬掉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像她一样,在漫长的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独自面对死亡的慢慢到来。

我不知道,也不会去想。毕竟在这样的时代里,你是不会经历太多的苦痛的,即使你想,时代也是不允许的。我只知道,每当外婆给我讲故事时,她在思考,但是转过身去。打动我的,就是这样一个偏执的背影—在这摩肩接踵的世界里,挤累了时,我知道,那样经历了无数苦难和悲伤的背影,依旧那么安宁,那么平静。我们又有什么更加难以释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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