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曼珠将此行二人受困,忘川拼尽全力得以逃生,又提及了忘川平日似有练功走火入魔的征兆,难道是急火攻心,乱了心脉。忘川闻着檀香已不觉燥热,渐渐平稳了心情。
“暂时不知,看来我要好好观察她数日。只怕是弊大于利的事。”瑶妃也觉得事态发展的有些为所未闻。
忘川虽不能发声,便略跪行了师徒之礼,叩谢师父相助之恩。
“公主足不出户便知窗外事,不知有何见教。”月曼珠只觉忘川近段时间的修养会使舜天帝失去很大的助力,希望从瑶妃这里探得先机。
瑶妃偏了偏头:“若是世事只用求神拜佛便可解决,岂不知要累死多少神仙。占卜之事,投巧居多,深明此理之人少,末了,世人都只不过是想借助他力罢了。”
月曼珠听此言,非但没有觉得羞愧,眼中却漏了喜悦之光。
瑶妃忽地意识到,此番话说来说去,竟说到了自己身上,整日拜佛的可不就是自己。
瑶妃可肯出阁相助。月曼珠趁机追问。
“罢了,现下川儿的事情最为要紧。其余的以后再说吧。”瑶妃挟着忘川从塔寺翩然落下。
恭送公主,回头瞥见瞥见桌上的一行大字,最是无情帝王家。世间的痴情女子呐,可笑又可怜。
月曼珠重又清理了塔寺,点了柱香,笑对神像:“这柱香并不求你什么,你可别也像世人那般物欲横心,也不枉我供着你。”
月曼珠抚袖起身,神像倒影在熏香炉中,水波中模糊的面容,竟有七分相似月曼珠。
入夜,杨轩亦又多叫了几个酒菜,与龙三和甄仲二吃的好不开心。
“今朝有酒今朝醉,再,再来几壶。”甄仲二拍了拍滚圆的肚皮打着饱嗝:“我说轩亦,拜师的事情虽然不用着急,可也不用太过拖延,只怕耽搁太久,你父亲又要着急。近日,你父亲来信说要进京面圣,武林似乎不太平啊。
杨轩亦想了想,忽道:“有一物甚是蹊跷。”但又想到现下皇权动荡,此时将地图拿出,恐怕引起武林新动乱便拿了出来。
一夜酩酊,三人已是疲惫,白日俱又酣睡在客栈里。
这旁,林墨渊天天在衙役中坐着苦活杂活,虽是才能过人却又手无实权,官场上人情来往倒是看了个清楚,可自又穷苦生于黑暗之中,也不觉得世间有多黑暗,反倒觉得习以为常。
平日遇见的大小官司,争夺家产,偷盗放火杀人之类的作奸犯科的恶徒,虽是提升不了能力,却着实开了眼界,也不由得渐渐处世不惊,喜怒不行于色。无聊之时,乏累之时,越发会想起美好清闲的回忆,虽是没什么好的过往,可想来想去,却总又想到了姬玉身上。
这边正在县衙门口愣神,似被石子砸中也不动弹。
“呆子,罚酒三杯。”忽地声起,一粉裙女子飘然而至,林墨渊抬头望起,笑语盈盈的,不恰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姬玉。
“先喝酒,别一开口问这问那的,好烦的。”姬玉捂住了耳朵道。林墨渊接了,一饮而下。
抬头看了看衣裙,似是上等面料,问道:“玉儿你并无经济来源可似乎过得很是舒坦,也不管我们寻你寻得好辛苦。究竟跑去哪里,又做了何事。”
姬玉抬了抬头道:“我啊,什么工作都做了,比如卖糖葫芦,卖汤面,又眨了眨眼,再比如当妓啊。”
林墨渊噗的一口茶喷了出来道:“没羞,真是,口无遮拦的。”
姬玉笑嘻嘻的笑弯了眼道:“本来我们可以很快再见面的,可临时有变,不知何时再见了。”
林墨渊只道姬玉又是说笑道:“哦,那如今该何时再见。”
“比如一天后,一月后姬玉数着手指越说越久。
“胡闹,说真的呢。林墨渊仔仔细细的盯着姬玉,说道:“许久不见甚是思念。”
姬玉干咳了几声:“大概三年后再见吧。”
姬玉忽地正经道:“是否所有的直路都有尽头。”
林墨渊笑道:“自是如此。沿着一条直路一直走,定能到达尽头。”
姬玉沉思道:“绝非如此。我这次来是提醒你们行事要谨慎,尤其是重要的东西要收好。可我找不到轩亦和挽香。”
林墨渊道姬玉又在捉弄他,无奈想要摸摸姬玉的头以视惩戒,却直觉头昏眼花,暗道酒中有药,晕了过去。
“哎,后院的水都溢了,我要喝杯茶就这么难吗。你倒真是金贵,都使唤不起来。反倒在衙门前睡的这么香。”林墨渊被衙役叫醒,只觉得头仍是昏沉。
若非身旁散落的酒杯,倒真是以为做了场梦。
此番相见,林墨渊暗道,看来姬玉并未受难,心下安定许多。日子又回复到了略微枯燥的状态。
静缘门中,木挽香被门中琐事烦的焦头烂额,复又抚起了琴。
忽听得门外锣鼓喧哗,差了名书童去探个究竟。
书童尚未出门,木青便推门而入道:“挽香快随我出来。”
木青急忙下令差所有弟子迎接来宾,众人忙的在门派中等候。
木青和木挽香尚未走至门前,只见一路兵马整齐有序的排列开来,众士兵神色肃穆,衷心护主。
一年约十六七的赫衫少年,仪表堂堂,星眉剑目,自有王者气概,衣衫虽然华丽却打扮得不过是个寻常大户人家的公子。
一宦官紧随士兵而入。“世子吉祥。”木青拱手作揖:“世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江湖习俗,跪天跪地,但并无跪权贵一说,众弟子正不知所措,不知是否应当行礼。
只听的世子殿下朗声道:“入乡随俗,此处不比皇宫,不必多礼,承蒙各位相迎,不胜感激。”
木青将世子迎进内殿,匆忙令人备些酒菜,疑惑道:“世子突然驾临不知有何见教。”
世子却呵呵笑道:“既是在江湖,也便明人不说暗话了。父皇此时正需朝廷各位豪杰的相助,另诸位进宮面谈实在难以表现诚心,便差我前来亲自拜访各位。家父出行实在不便,还望海涵。”
下章似水流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