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猎猎,一身病态美的神医,飘飘似仙的来人,正是水部的上司,善若水。
悬壶济世的神医,整日无偿的救济着别人,却自身抱恙,不恰恰似那潺潺涌动的流水?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但世人又是如何面对纯澈的流水呢?除了污染澄清的水流外,他们到底又做过些什么呢?
以一颗赤诚之心面对江湖,得到的往往不过是伤害罢了。
多情便注定要被无情伤,多情本身恰恰像是作茧自缚,飞蛾赴火。但即使如此,仍有人即使被伤的遍体鳞伤,也不忘记自己的初衷。
善若水人如其名,无论世人带给她怎样的伤害,她都只会默默的尽着自己的力,努力去拯救更多的生命。
楚天和就是罪恶的源头,是姻缘溪的洞主,也是杀害周琳父母的凶手。
但是,当楚天和看到善若水时,内心早已几乎要乐死了。
善若水是悬壶济世的大好人。但在楚天和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迂腐的呆子,可以利用她的善心和宽容逃避责任。
恶人最喜欢的恰恰是世人眼中的大好人,因为他们口中的宽容善良,使恶人所做的任何一切事都可以原谅,都值得包容。好人们所说的不争口舌高下,恰恰会助长坏人们作恶的念头。
绝大多数时候,事态变得严重,不是因为坏人太过猖狂,而往往是因为好人太过沉默。人们所受到的教育,不就是识时务的进退,圆滑处事吗?
水部之所以会有楚天和这样的败类,就是因为善若水太过善良的性格。
若不是因为善若水太过仁爱的个性,楚天和又怎敢为非作歹呢?
人们常常说着,为人处世,要行中庸之道,太过严厉和仁慈都不行。但究竟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却从来没人知道,从来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楚天和装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苦瓜脸:“统领啊,我也是一时糊涂啊,我私下里做了不少的坏事,但我也是良心不安啊。当日,您彻查水部,我一时糊涂就潜逃了,但现下我还有无依无靠的妻子和儿子。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你就饶过我吧。”
善若水也会大喊大叫,也会厉声斥责人,但她过于优柔寡断的性格,使得不管她的地位多么高贵,她都不会有威严,甚至不会被别人尊敬。
善若水心下很是不忍,朱唇轻启又闭上,不知所措,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做。这就是镜花水月,水部领袖,真实的性格。
“咳咳,我,确实也不忍心杀你。从小至大,我也没杀过几个人。可琳儿实在太过可怜,起因又是我看管你们不严。我也要给她一个交代才是。那到底该怎么办呢?”善若水轻咳两声,眉毛拧在了一起。
周琳闭上了眼睛,因为气愤双拳紧握,她了解善若水善良的性格,但现下最要紧的是报仇。
楚天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着周琳露出了挑衅的姿态:“琳儿,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更何况,虽然你真心想杀我,但我也看得出,你真心喜欢易儿。若是易儿知道你杀了我,你们今后还能在一起吗?”
一字一句的话像锥子一样敲着周琳的头,周琳只觉得脑袋哄哄作响。
周琳忽的向善若水跪下:“若水姑姑,留着这等人只会为祸人间,继续作恶。琳儿求您杀了他,以慰我父亲在天之灵。今日您下个决心,给他个了断吧。”
“琳儿,快起。你这是做什么,我真的也很为难。”善若水慌了神,想要把周琳拽起来,周琳却固执的不起,善若水不知所措。
楚天和突地嚎啕大哭:“我作孽太多,终究该遭天谴。今日便让若水统领了断我也是应该的。”
楚天和跪着,一步一步的挪向善若水,清泪留下,很是真诚的忏悔。
善若水连忙扶住楚天和,说道:“快起来。我不会杀你的。”
周琳听到此话,绝望的哈哈笑了。
自己隐忍数年,忍辱偷生,就为了复仇的这一刻。眼见计划就要成功时,却被正派的人士阻拦,不知究竟是可笑的事还是应该感到悲哀那。
突然,嘶的一声,刀剑刺入身躯的声音传来,又是嘶的几声,似乎是又刺了几刀。
眼见有东西飞溅过来,周琳连忙闭上眼睛。再抹脸颊时,却摸到了脸上粘稠的血迹。
此时,阳光正好,透着阳光,善若水一袭白色的身影很是纯美,依旧是超凡脱俗的气息。
只是心口渗出的大片血迹,染红了一大片衣襟,红白鲜明的对比,给人的视觉很大的刺激。
染了新鲜血液的白色孝服,血迹不断蔓延着,就像绽开的红色彼岸花,不断吞噬着纯白的衣裳,掠夺着这世上最纯净的魂魄。
楚天和丢掉匕首,简直笑岔了气。
笑声很是张狂的传了很远,也响了很久。楚天和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经常被人指责坏的丧尽天良,但我觉得真正的始作俑者,就是你这样迂腐的人,助长和纵容了我们。不过,你放心,周琳马上会下去陪你,你不会孤单的。”
楚天和拾起了地上的碎片,摆出了刺杀的动作。
善若水突然发狂,青筋冒起,左右双手中指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对小巧精致的乌色分水峨眉刺。
风微微刮起,峨眉刺在指尖呼呼转动,善若水双手灵活的握住峨眉刺,峨眉刺不再转动,但原先只有寸长的峨眉刺握住时便长了不少寸,相必峨眉刺经过良工改造,可以伸缩。
洛书第一层,错中有序使出。善若水旋身而起,折腰挥出峨眉刺,却在升到最高点时,横手刺下,手腕灵活的一拨一挑之间,招式早已变换,配合灵活飘逸的身影,身形按着八卦图走动,以保证底盘稳固,峨眉刺忽深忽缩,忽转忽停,纯白的身影灵动的飘过,只是身影很是散乱,单看每一招都很是精致,整体看来却似乎是不按章法打的。
树干应声爆裂,一个死字清清楚楚的刻进了树中。
下章 载舟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