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女孩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只偏偏对你一个人不假辞色;当一个女孩在有了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来救你;当一个女孩一边骂你笨蛋,一边用自己的命,换来你的命。
这代表着什么?
这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那飘扬的红发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深情。
容凡的手掌颤抖着抚摸上莲火白嫩冰凉的脸颊,为她擦去唇角的血渍,那紧闭的双眼,可以看出长而密的睫毛,就这样轻轻的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容凡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他将莲火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他千怕万怕还是失去了她,容凡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失去了王之密匙的能力,他这个无用的人,非但没有做到什么,反而要莲火为了救他而失去了性命。
渐渐地,莲火的尸体变凉了,她的娇躯不再柔软,她的身体不再温暖,容凡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的身体放在地上,自己则站起身来。
有些事情必须结束,将由他来结束。
有些人必须死,将由他亲手杀死。
这里是地狱,他也要闯一闯!他从来都不信鬼神,他只相信自己。一定是有人在搞鬼,这一切都是阴谋。
容凡走到那台显示器边上,屏幕上仍然直播着那些可怖的场景,整个基地没有一个活人,全都是死不瞑目的尸体。
容凡拿起桌边的鼠标,翻找着电脑里的数据。这是一台散发着无线信号的电脑,它控制着一些东西。
是什么?
容凡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副工具,那是他常备在身边修车或者机甲的工具套装,即使他还没有机甲,他却已经在心里默默幻想自己驾驶机甲很多回。
他走到那个半圆形的扩展器旁边,拿起螺丝刀开始拧动螺丝。把它拆下来,定然会引起一些变化,不管是好变化还是坏的变化,总归是出点变化的。
容凡尽力让自己的仅剩的一只手更稳更快,一圈圈转动着螺丝刀,片刻后终于拆下一个螺丝钉。
忽然白光一闪,容凡瞬间向后翻了个跟头,堪堪躲过那道弧光,他的后背被那片弧光割下一片衣服,也将后背皮肤擦出了一大片血迹。
容凡左手中的螺丝刀还紧紧握着,他回身继续拆除信号扩散装置,期间弧光来回了几次,容凡渐渐抓住了规律。
那个东西基本是一分钟一次,路线有三条,三条路线随机交错,容凡按照这个规律躲避,倒是容易的多了。身上虽然被刮出大大小小的伤痕,也没有伤及要害。
容凡将整个扩散器拆下之后,那飞来的光弧忽然就失去了方向,歪歪斜斜的落到楼下去了。
监控里的那飞来飞去的丝线和不断散发声波的武器,也停止了运行,忽然电脑屏幕一下子变黑。
片刻后光斑闪烁。
“勇气是一切英雄的动力。”
“失去是成长的必经路。”
“身体残缺仍不放弃。”
“死亡即是梦醒来之刻。”
什么意思?容凡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文字,他使劲按了按回车,没反应,又敲了敲键盘,还是没反应。
他转身间,发现莲火的尸首已经不见了。
容凡走到之前放尸体的地方,伸手抚摸着地板,连血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越来越浓重的黑暗将容凡包裹,连电脑的光亮也失去了。
容凡转着圈茫然找寻,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处处隐藏着危险。
他干脆闭上了眼,既然眼睛什么都看不见,那就不如不看。眼睛之外的世界是残酷的黑暗,闭上眼的世界反而温柔许多。眼皮上还透过温暖的光晕。
容凡再次睁开眼,又是浓重的黑,闭上眼,又是温暖的光。
容凡的嘴角忽然露出笑意。
他忽然感受到了最纯粹的快乐,最舒畅的快意。
他看透了,了悟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风声,这风声带走了莲火的生命。原本已经失效的光弧再度飞啸起来。
它们成群结队,带着风声,向容凡袭来。
容凡仍旧闭着眼,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他就这样站着,坦然面对那成群成片的光弧。
死亡即是梦醒之刻。
容凡睁开眼时,入眼一片温馨的光。
白色的明亮的世界,耳边是走来走去的人群,他们说说笑笑,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白大褂,脸上是轻松愉快的表情。
“嗨,你醒了,欢迎加入机甲作战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过来,扯掉了容凡身上连接的各种接线,胶质的接头粘在容凡的皮肤上,一扯还有鲜明的疼痛。
“这里……”容凡醒来后觉得嗓子都有些沙哑,说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你坚持的最久,累坏了吧,来喝杯咖啡放松一下。”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将一杯咖啡递给容凡。“炭烧蓝山,很好喝的。”
“嗯?谢谢。”容凡揉揉自己疼的发痛的眉心,他注意到周围有着好几排这样的床铺。每一张床铺上都坐着一个青年,或是痛哭流涕,或是开怀大笑。
“你真淡定,看来你是个好苗子。”咖啡男的白大褂下面穿着整齐毫无褶皱的淡绿色衬衫和墨绿色军裤,整个人斜斜靠在床头柜上,长指端着咖啡,慢悠悠的喝着。
“就是这个味道。”容凡吸了吸鼻子,闻了闻手里的咖啡。“还要多谢你的咖啡呢,要不然我也不会在梦里醒来。”
“谢我的咖啡?”那男人一愣。“我是内维尔,你叫容凡是吧。说说,你是怎么醒来的?”
“你们这是什么?入伍测试么?莲火呢,她在哪?”容凡喝了两口咖啡提了提精神,这才将之前那噩梦般的记忆暂时抛在一边。
“是我在问你问题。”内维尔扯开自己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衬衫上的肩章。“我是少校,你是下士,现在我命令你回答我的话。”
“你……”容凡气结。想了想莲火肯定跟他一样,没什么事,挑了挑眉。“好的内维尔长官,其实是这样的。我进入到那个基地开始,就发现我的行动力被限制了,我本来……嗯,体质比较特殊,我的嗅觉远超一般人,这是天赋。可是我在基地里,嗅觉竟然跟莲火别无二致,这让我产生了疑惑。其次就是空气中隐隐飘来的咖啡味道,我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见哪里有咖啡。这也是我心里的一个谜团,后来那个时而远时而近的求救声,实在是太不够科学,楼顶的声音我们居然能在二楼听见,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让我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是么?可是你的小女朋友死的时候,你还是那么伤心啊,那伤心可不像是假的。”内维尔看着容凡那副冷静的面孔,直接戳破。
“好吧好吧,那会我还没看出来。我确确实实掉进了你们的圈套,让我饱尝了丧友之痛,你们真的很成功啊。”容凡看着内维尔,眼光全然是愤怒。“而且,那个女孩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朋友。”
“别生气嘛,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的。包括他他他,还有我。”内维尔指着其他床上的人, 最后手指又移回自己的脸上。
“你们最后给的提示真的太明显了,死亡即是醒来,再联系一下之前那些不合理的现象,自然就猜出来了。”容凡无所谓笑笑,好像做出这种推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对了,莲火呢,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她好好的,现在在女士病房呢。”内维尔说着面色温柔起来。“这里女孩子这么少,当然要贵宾待遇。不过你在她死后的种种表现,她都从监控里看到了。”
“什么……!”容凡掀开被子直接从床上跳起,一脸羞愤欲死。“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