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信我一次,你们真的不能去夕阳峡,否则就会一去不复返,丧生在落日城中。”沈葵聆苦苦哀求道:“我真没有骗你。”
“为什么?”战天歌静下心来,回想起刚才沈葵聆百般阻挠自己进夕阳峡的种种,看来是一番好意,心道:“是我误会她了。”
“沈姑娘,不瞒你说我朋友喝醉了,估计要两三日才能醒来,而我也伤得不轻,如今天色已晚,必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歇脚。”他苦笑着说道。
“自从大荒中发生动乱之后,这天下也不太平了。如果露宿荒郊野外,恐遭不测。”
“这个……我就告诉你吧,这夕阳峡根本不存在,而落日城就是一座空城。你们去了也无用。”沈葵聆好似做了艰难抉择,如此说道。
“空城?怎么可能?”战天歌与崔小迎对望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到惊恐和疑问之色。
“事实就是如此,每个进去的人,都会死在里面,无一例外。即便是强如这裁决天下的大能,身在其中,也难逃死亡的厄难。”沈葵聆说道,随即焦急地看了一眼远处夕阳峡上的房屋,立即催促道:“走,我们必须在最后一抹斜阳落下之前,离开这里,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是怎么回事?”战天歌问道,眉头紧皱。看着沈葵聆有些惨白的脸色,心中大动。
“快走,别问那么多,出去之后我会跟你解释。”沈葵聆急切道。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狂风卷动,飞沙走石,烟尘四起。
“吼,嗷呜……”
忽然天空中出现一层黑压压的物事,气势凶猛地扑向战天歌他们,铺天盖地,仿佛能够镇压一切。它身形犹如一条庞大的巨龙,发出龙吟虎啸般震耳欲聋的嘶吼。
“它来了,快逃。”沈葵聆俏脸骤然巨变,立即拉着战天歌的手,飞速逃离。惶惶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狼狈不堪。
“它是什么?”战天歌惊声问道,被沈葵聆拉着十分别扭,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它是一种虚无的猛兽,凶悍无比,杀人于无形。”沈葵聆一边奔逃,一边解释道。绝丽的容颜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虚无?”战天歌一头雾水,既然是虚无的,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虚无才最可怕,它会随时随地,以各种你想不到的方式要了你的命。”沈葵聆心悸道:“它有个名字叫:魇兽。”
“魇兽?”战天歌疑问:“真有你说的那么凶悍?”
“在我看来比沈姑娘的描述更可怕数倍不止。”很少说话的崔小迎突然开口,她也随同战天歌等人逃向远方,淡然说道:“魇兽是一种奇怪的猛兽,只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中。看来被人暗箱操纵的可能性很大。”
“这落日城中必然尸山血海,怨念极深,否则不会有如此可怕的魇兽出现。”她性格孤僻,犹似寒冬腊月永不融化的寒冰,谁都触动不得;亦或是万年冰窟里的冰美人,不苟言笑。
“世间真有如此玄奇的事?”战天歌吃惊,旋即问道:“是不是死的人越多,怨念就会更加丰富,从而形成的魇兽就会更凶猛?”
“不是?这与死的人多少没多大关系,就算是乱葬岗这样尸横遍野,怨灵无数的地方也未必有魇兽的出现。”沈葵聆说道,娇俏的身子飞走的速度很快,拉着战天歌仿佛没有损耗她半点力气,如同一只轻灵的燕鸟。
“魇兽的出现,必须有外人的干预,而且此人还必须精通一种失传许久的秘术。”沈葵聆很细心地解释道。
“想必崔姐姐对这个秘术也有所耳闻吧?”她笑得很灿烂,犹似一朵鲜艳的娇花,看向一旁冰冷的崔小迎,十分热络。
“我不知道。”崔小迎不冷不热地说道,很快又恢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生人勿近。
“嘻嘻,可他很想知道,你也不说吗?”沈葵聆仰着头,看着崔小迎,另一只手指了指战天歌。
她很好奇战天歌与崔小迎之间的关系,看似情侣却又不像。如果不是,崔小迎何必要在危机关头舍身救他,岂不是很矛盾?
“咳咳……”战天歌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只能选择无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总结出女人就是最不可理喻的生物,敬而远之为妙。
“他想不想知道,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崔小迎冰寒地说道,貌美的姿颜没有丝毫波澜,犹似平静的湖水。
一身紫色裙衫随风飘动,脚下烟雾笼罩,好似踩着朵朵烟云而来。若九天仙子临凡尘,美得惊心动魄,令人迷醉。
“姐姐好无情呀。他可是对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但你却如此待他……”沈葵聆唯恐天下不乱,这般有天没地的胡言乱语。
她说出这话时,一直盯着崔小迎如雪般清丽的面容,想要从她平静的脸上,找出一点点波纹。
可惜最终让她失望了,因为崔小迎一如既往,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一丝毫不察觉的悸动都没有。
而战天歌听了这话,惊出一身冷汗,手抖了一下,差点把如同醉鬼的韩禹从高天上扔下山谷。
心道:“你真是会跟我找麻烦,现在本就够乱了,如果崔小迎突然翻脸,短暂的盟友忽然变作敌人,伙同身后凶神恶煞,正张着血盆大口杀过来的魇兽,一起对付我们,到时想要脱困都难了。”
“唉!算了,待脱离险境之后,赶快离开她们,以免招惹是非。无人牵绊,无拘无束,才是人生最自在逍遥的事。”战天歌呢喃细语。
“你嘀嘀咕咕什么?”沈葵聆耳朵十分灵敏,好像已经把战天歌的话听清楚了。
“没,没什么。我们样被它缠着也不是办法,得想个计策逃出它的魔掌。”战天歌尴尬地说道。
“哼!别岔开话题,你刚才咕哝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沈葵聆哼了一声,微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呃……”战天歌一阵大汗,心道这刺儿头的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如果现在伏珺情也在这里,两人说不上两句话一定会大打出手,互相掐架。
他实在没办法,必须要躲开沈葵聆的纠缠道:“你们先走,我来垫后。”
“不行。”两女异口同声道,随即又互相对望一眼,纷纷蹙眉。
沈葵聆立即道:“你伤得那么重,去了只会送死,有去无回。”
“还是我来吧。”崔小迎平静道:“你们先走。”她话刚说完,双手好似捏兰花指般,在虚空中轻轻摇动。
旋即四周天空一片青葱茂盛,绿意盎然。这是她修炼的一项绝技,名为“万柳飘”,曾经以此截杀过战天歌。
不过最后被战天歌扰了心境,才让其逃脱。之后她吸取教训,对此的领悟更加透彻,但性格也越来越冰冷。
只见天空之上万条柳枝在罡风中飘荡,生机勃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
很快,崔小迎被万条柳枝淹没,仿佛身在林海间。催动这密密麻麻的柳枝攻杀迅速飞扑而来的魇兽:“你们快走。”
“崔姐姐一定要小心了,它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过,我相信以崔姐姐这样神奇的攻击,一定能轻松逃出生天的。”沈葵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完立即拉着战天歌飞奔向更远方,转眼消失在这里。
就这样横跨虚空,翻山越岭,飞快奔跑。直到无尽的天穹上点缀点点繁星才放慢速度。
战天歌问道:“你有办法阻止魇兽对我们的袭杀吧?”
“对呀!我是有办法。”沈葵聆也没隐瞒,非常坦白。
“呃……那你为什么还要崔小迎独自抵御?”战天歌脑门冒黑线,完全猜不透沈葵聆的心思。
“没有为什么,我就喜欢这么做。”沈葵聆任性道,怒声问道:“你心疼了?”随即冷哼道:“哼!我就知道你会心疼,好了好了,既然你那么心疼,就自己去救她吧。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你……”战天歌彻底被沈葵聆的话给震住了,顿时无言以对。
“好了,你别生气,我去就是了。”沈葵聆有些委屈,低声问道:“如果是我深陷险境,你也会那么担心吗?”抬着脑袋期许战天歌的回答。
“这个……”战天歌不知该怎么说了,心道这哪跟哪呀?我什么时候说担心崔小迎了?全是你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
但这话又不能说出来,他生怕沈葵聆哪根弦又搭错了,闹出不必要的幺蛾子。
沈葵聆给战天歌服下一粒药丸,当丹药吃下后,战天歌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暖流冲进自己身体的四肢百骸,迅速修复体内震断的经脉骨骼。
“走吧。”沈葵聆给了战天歌一个大白眼,嘴里嘀咕:“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你?”
“你说什么?”战天歌问道,眉头紧皱。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葵聆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气冲冲地原路返回。
他二人披星戴月,一路马不停蹄地来路赶去。战天歌恢复了元气,把韩禹扛在背上。
“那只魇兽不是一般的怨念所化,都是一些古老的怨魂,实力超绝,强大无匹,就连我都只能暂时以秘法对抗,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沈葵聆说道。
“待会儿你救了她就赶快逃走,不要管我。”
“你不会有事吧?”战天歌问道。
“你只在乎她的安危,哪有心思关心我。”沈葵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沈姑娘,你误会了。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战天歌无奈解释道,为了澄清自己:“曾有一段时间我还被她追杀的亡命而逃,差点身死。”
“那她为什么甘愿舍身救你?”沈葵聆显然不相信战天歌欲盖弥彰的解释。
“我哪知道,到现在都莫名其妙。”战天歌这次说的是实话,对于崔小迎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满腹疑云。本也想借这次机会向她训问清楚。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沈葵聆犹似一只斗胜了的灵兽,志得意满道。
“呃?”战天歌心里腹诽:我为什么非得要你来相信?这想法他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当他们返回当时离开的地方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了。
“这是怎么了?”战天歌看着被夷为平地,刚才还生机茂盛的山林,转眼间满目萧条,完全被毁灭。
“我也不知道。”沈葵聆摇头苦笑,旋即道:“不过我可以重现刚才所发生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