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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彩家小姐

说起这如意姑娘,也不算是个大人物,她就是百衣纺一个打杂的小侍婢,可偏偏百衣纺十几家分店里,位于城中心那家最好的分店归她掌管。

虽不是这家分店的掌柜,但却是掌管进出货物的重要人物,想要在百衣纺卖衣服,还是要先认识她才行。

彩萱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从城南最偏远的大门口走到城中最繁华的街道,百衣纺巨大的牌子伫立在那儿,远远看去,在琳琅满目的店铺中,虽不是第一耀眼,却也不遑多让了。

理了理自己身上还算华丽的衣裳,彩萱跨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有小伙计弓腰迎了上来,笑着问道:“姑娘,您都需要点什么呀?我们这儿布料、衣裳、饰品什么都有的,您进来看看。”

彩萱点点头,答道:“我要给我家小姐买几身衣裳,带我去看看吧。”

伙计答:“好嘞,姑娘您这边请。”说罢手摆出一个邀请姿势,彩萱顺着伙计指示的方向,莲步轻移走了进去。

外店的大厅里多是些普通女子的衣物和颜色普通的布料,顺着走到内屋里,方知其中乾坤。

内室的屋子大抵有几十间,都不大,但是容纳五六人却不是问题,内室墙上摆了不少料子和做工都远胜厅堂的衣裳,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穿的起的。

这几十间小店铺,中间都拿屏风隔着,若是其中一间有客人正在挑选衣物,领路的伙计就会绕开有人的那间,先去别的隔间挑选,总之,是不会让选衣裳的贵客起了冲突就是。

彩萱仔细看了看那些摆放挂置的衣物,料子做工虽都是上等,却也参差不齐的,从一进门的最左边开始,向右衣裳的品质不断递增,每进一家新店,就会发现衣裳的质量比起上间提高了一个档次。

一直走到第十间的时候,彩萱身边跟着的伙计打量了她几番,然后笑着开口:“姑娘一看就是大家的人,前面这些店中的东西估计入不得您的眼,若不是姑娘看着眼生,咱就不带你在前面这些铺子里浪费时间了。”

彩萱抬头望了一眼,问道:“怎么,你这儿原是有更好的?”

伙计一听,低下头赔笑:“姑娘就当咱眼拙,这就带你去后面的店铺,姑娘请。”

彩萱低头打量身边的伙计,态度明显比前面更加恭敬了,遂点点头,跟着他的方向往后走去。

彩萱一路数着,两人约莫过了有二十间店铺,前方伙计这才停步,伸手掀开前面一间房的挂帘,彩萱走了进去。

抬头这一看,好家伙,这间屋子衣物的华丽程度,远比起前面见得高出数倍不止,衣裳的布料珍贵不说,绣工也堪称绝品,彩萱走进仔细一观,竟和自己做的不相上下了。

心中感叹,面上便表现了出来,伙计一见知客人终于满意了,便笑着凑上前来,谁知那姑娘将手中的衣裳放下,低头问句:“还有吗?”

伙计一愣,方知这次是遇上大家了,况且眼前这姑娘自称为小姐买衣,穿着却华丽与城中户家小姐不差,兴许是个极有身份的大家丫鬟。

念及至此,伙计忙掀开帘子,笑着答道:“姑娘请,这后方还有几家店的。”

彩萱点头,低头过了帘子,走进下家。

这间房子里,不仅是衣物,就连装饰都更胜一筹,衣裳不仅是用上等的冰蚕丝做底料,还在绣花时加入了银丝线,使得衣裳看着更加高雅大气,华贵雍容。

彩萱却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低头仔细看了看这间屋子里衣裳的绣工,针脚极其均匀,细密又不失宽度,让绣了图案的位置既漂亮又透气,除去在绣线里添加了银丝线外,整体绣工却和前面那间屋子是差不多的。

心中有了数,彩萱便转头问身后伙计,“这后面还有几间房?”

伙计答:“姑娘后面还有三间。”

彩萱点头,又问道:“那这前后五间房中的衣物,是否出自同一批绣娘之手?”

伙计这才抬起了头,笑着称赞:“姑娘好眼力,后面这几间房,除去衣物原料略有差异外,绣娘的确都是同一批的。”

彩萱这才笑了,于是又道:“听闻百衣纺有位管事的如意姑娘,可否将她一叫?我有事同她讲。”

百衣纺规定,后五间房中的客人都为贵客,伙计招呼时要万分小心,不可怠慢,是以虽然这伙计是第一次见彩萱,可也不敢违背客人意思,于是点头道:“好,请姑娘于此处稍等,我这就去叫管事。”

彩萱点头,寻了屋中置办的木椅坐下,看着店中伙计掀开帘子出去,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好今天有先见之明,选了自己最好的衣裳前来,在伙计跟随时又摆了谱,让他摸不清深浅,不敢轻易回绝,这才能如愿见到如意。

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说服那姑娘,不多时,门前就传来脚步声,彩萱站起身,见伙计掀开帘子,身后跟了一约莫二十几许的姑娘,看起来面上有几分精明样子,长得也眉舒眼顺。

如意进来,挥手让之前的伙计退了去,这才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彩萱几眼,开口道:“恕奴家眼生,敢问姑娘是城中哪家人?好让如意心中有谱,不至于失了礼数,怠慢姑娘。”

彩萱心中暗道,恐怕是开门见山的问量身价吧,免得最后浪费了工夫,从这点看来,这如意就比之前白白陪她逛了许久的伙计有主意。

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这姑娘怕是不会奉陪,于是彩萱索性也不卖关子了,弯身行了个礼,轻声道:“奴乃城中彩爷家小姐。”

如意听闻到是吃了一惊,问道:“可是锦缎庄彩裕大老爷?”

彩萱答:“正是。”言罢,起身收了礼。

这下如意的眼神有些怪了,这建康城中谁都知彩家飞来横祸,一向精明说完彩爷不知怎么被人骗去了名下大半店铺,夫妻二人双双自缢,硕大的家产一夜间被分割,树倒猢狲散。

的确是听闻彩家有个小姐,被彩爷视若明珠,养在深闺里,无人得过,彩家倒了后,被原亲家西城杨家退了婚,传言说是有克人破财之相,再无人求娶。

想必就算有人冒充,也不会顶了彩家那个倒霉小姐的名号,如此说来,眼前这个,就是真的了。

如意见她虽一身华衣,发髻样式却是简单普通,身上也没一件像样的首饰,看上去确实有些潦倒。

好好一个富家小姐,如今落得这般境地,要见自己一个奴婢,还需使这多手段,前面见了自己,也没摆出架子,还行了礼,是个懂事丫头,如此一来,心中不由得几分惋惜,出口言语也就没有许多颜色。

“原来是彩家小姐,不知唤如意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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