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旭日东升时分,廖淳醒了!这一晚上他辗转反侧,还真就没休息好。自己的决策不光是关乎自己生死,还有本县那一千七百多人呢。当然,他的一个为了一千七百人的决策也同样关乎着五六万人的生死。压力不是一般的大阿!
廖淳日出起床,本以为够早的了。没想到一出来帐篷,赫然发现杜远正在自己的帐篷外发呆。“起得好早啊杜远!”出于礼貌,他礼节性地向杜远问了声好。
“嗯?”杜远听到了廖淳的声音,激动得猛地窜了起来,“元俭,想好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去哪里混?”说话间,他已经发抖地抓住了廖淳的臂膀。
“我思虑了一夜。”廖淳嗓子有些发干,沙哑道,“南下寻找大贤良师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们都不认识路,这又是最大的难题!”
“派探子去探路!”杜远想当然道。
“我们的探子不比朝廷的!”廖淳摇了摇头,“朝廷人马可以在全国范围内走动,我们想过城都很艰难,更别说远距离刺探了!”
“化妆成朝廷人马不就可以了?”一向没有见解的杜远这次提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反正我们手里有朝廷的官服!”这个想法是他从廖淳假冒官兵退三英那里学到的。
“言之有理!”廖淳豁然想开了,“就说是幽州涿郡刘玄德奉命去巨鹿平乱,特来打探前往巨鹿的道路……”
“好!”杜远也是赞不绝口,“向官家打探消息自然要轻松的多,事不宜迟,赶紧派人去吧……”
“先开饭,研究了策略再去不迟!”有了办法,廖淳的神色显然好了许多。目前他们都预测不到后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饭后,探马按要求换装出去打探了,廖淳和杜远自然也就有时间睡上一个回笼觉!下午时分,廖淳又起床了,这时候杜远早已经站到了城墙上,观察着北方的动静。很显然,他是被那“阉人张翼德”吓怕了,生怕对方杀过来。
刘备三兄弟会杀过来吗?不会的!因为强如刘焉一样的太守,也不知道这高阳小县县令到底换没换人!现在的当局,礼多者优先考虑,权重者优先安置!廖姓的权贵没有听说过,可谁能保证这廖化不是富家子弟呢?闹不清原因,他们自然也不会杀过来!
天黑时分,派出去的探马回来了,带来了一连串详细报告。从高阳到达巨鹿的道路有很多条,最终拍板定案的有两条路:一条是高阳奔东南河间,然后奔西南博陵,从博陵奔信都,再经安平国转道西南,就到了巨鹿。第二条就是向西南,奔安喜县,安喜县转奔安国,经安国到常山真定,最后到达巨鹿。
本来他们选择走第二条路的,因为安喜县不用打县城就能直接通过。但探马来的时候附带了一个消息,说博陵已经被张牛角引五万人拿下。张牛角何许人也?他是黄巾军一方渠帅,地位等同于程远志。更主要的是,这张牛角拿下了博陵,又准备引兵打河间!既然有同僚打开了道路,他们当然选择这条路了。
第二天启程之后,他们便直奔东南,前往河间。据说张牛角今日便要兴兵,他们赶去早了也好汇合在一起,帮忙打县城。
走到半路的时候,探马再次来报,张牛角已经在河间与敌兵摆开阵脚。听到这消息,他们当然更要加速前进了。廖淳也下达了急行军命令!
急行军不过十几里功夫,探马再次来报:“张牛角攻打河间不利。围城之时,城内冲出一白袍小将,大吼‘河间张郃在此’,一枪刺中张牛角眉心。张牛角身死,部众四散奔逃!”
“撤!”这是廖淳听到这一消息后的第一反应。自己真的要在这高阳小县被困了!北方有刘、关、张三兄弟威胁,城池旦夕不保。往西南又出了个河间张郃。尽管不知道武艺如何,但是就一枪刺死渠帅张牛角而言,其战斗力绝对不差,自己过去估计是白给!
与廖淳一样带着苦瓜脸的人,是杜远。这家伙也是很郁闷,不过也很庆幸。幸亏张牛角先去打了河间,要不然,这败逃的人就是自己了!当然,出现这一个死鬼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恼。
“元俭,我们去安喜县吗?”杜远是个没主见的人,但是还记得昨天谋定的两条生路。
“没有办法了!”廖淳也表示无奈,“河间这个地方不比涿郡弱多少,我们在高阳已经是两面有强敌出现了,还是谨慎点,走原路退回为好!”
一行人放弃了河间,转奔安喜县。由安喜转安国,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当然,他们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诈开了安国县县城。这个时候,探马再次来报,前方巨鹿大贤良师部先锋卞喜攻常山真定不利,败退回了巨鹿!
真定再次受阻,廖淳真的无奈了。常山真定不知道谁在那里,但是能阻挡大贤良师先锋卞喜,想必来头不小,最次也是有大军驻扎。既然前方是深沟,自己这一拨人马还是别送去填坑为妙。
在受阻的同时,廖淳也不由得开始佩服起程远志的运气来。这一路行军,自己当先锋,都是他程远志指的路,一路平安到达了高阳县。他程远志就为自己找了一条路,却恰恰是不归路。当然,要是当时在石邑的时候选择攻打常山真定的话,自己这标人马交待在那里也说不定呢!一句话,自己总是那么幸运。
廖淳再次引兵退回了,他知道哪条路能走的通了:原路返回是最好的办法!从安国退回安喜,再一路奔石邑,走赵国!在赵国,他终于打听出了大贤良师的方向。直接往东便是。得到这一消息之后,他们欢腾了。只是可惜,他们欢呼过早,而到达的太晚了。当他们准备出兵时,探马再次来报,大贤良师不敌汉中郎将卢植,兵败巨鹿,退回了广宗!
细细算来,他们二月底出发北上,到现在约略已经四个月之久了。这四个月来他们一路征伐,这粮草自然是不堪食用,已经快消耗殆尽了。恰恰他们走的又是回头路,没有什么粮草可以收刮,因此,廖淳再度犯难了。
“元俭,前方巨鹿兵败,我们怎么办?”杜远还在为眼前的事情发愁。
“大军没有粮草,经不起急行军了!”廖淳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很无奈,“卢植能败大贤良师一次,就能败他第二次,我们投奔也不是办法,弟兄们也不能无辜战死沙场!”
“那我们走哪里?”杜远也迷茫了,“总不能在这赵国小县困着吧!”
“赵国往广宗只有小路,艰辛难走,粮草队难以通行。军队乏粮,定是难以急行军!”廖淳说出了苦恼的根由,“赵国的粮草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洗劫一空,现在只有去毛城,那里应该还有粮草!”
“毛城!”杜远开始了思索,“那里城小,县令被杀,士兵被遣散,粮仓里的粮食会不会已经没有了?”
“不清楚!”廖淳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毛城的情况,“希望没那么惨,不然的话,只有纵兵劫掠百姓了!六万大军,不能没有粮草后继!”
“在这里纵兵掠夺岂不是很省事?”杜远有些不明白廖淳在想什么。
“这里有粮食我们也去不了广宗,迟早都要从毛城绕道的!”廖淳打消了杜远扰民的想法,“我们的粮草如果不大消耗的话,再支持半个月应该没问题!”
五六万大军,在赵国修整了一天之后,奔着毛城出发了。这次可以说是他们第二次到达毛城。由于战乱,朝廷派过来的新城守还没有到。不用说,旧城守已经被杀了。这里的兵员遣散,士吏逃往,只有几伙痞子在横行乡里。痞子再横也只是痞子,焉敢和五万大军较劲?因此,他们一行也确实没有什么抵抗。
毛城并没有廖淳期望的那样好,粮仓的确有好几个,不过早被那些个痞子搬空了。因此,他要把粮食夺回来。当然,这么简单的任务,杜远自告奋勇冲在了前线。只三天工夫,那些抢粮的人便自觉将粮食送了过来。这一点不得不佩服杜远,这丫扰民的本领的确强悍。
此次补充完毕,粮草又够数月之用,廖淳也就安下了心来研究周边地况。说实在的,连日来的行军让他大致明白了周围几个城池的状况,也就模拟了草图一份。主要是几个官道连接的大城。当然,城与城之间肯定也有小道相连接,只是这小道都该怎么走他却不知道。因此,他的手绘简图都是以官道为标准的。
在休整的同时,他没有忽略探马的作用,自己手头几匹马全部派出去刺探了。杜远见廖淳放出去了探马,自己也有一样学一样,将骑兵派了出去。傍晚时分,那些个探马都先后回来了,分别阐述了周边的地形以及道路。当然,那些有收获的只是廖淳的手下,他们毕竟做探马习惯了的。杜远的手下呢?他们普遍只探知了城池名字,其余一概不知,和廖淳手下第一代探马前几次出去刺探一样。一来他们没有刺探技巧,二来不知道什么情报有用,也就不知道该往哪方向刺探。地名就简单多了,一入县界,界碑上便注明了的。只要识字,都可以去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