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要带我离开的,为什么失了诺言…”
“荒古…别抛下我…”
青衣女子面带微笑,发丝飘荡,手中金环铃铃作响,她张开双手,想要一个拥抱。
周围是一片黑暗,看不见尽头,见不到一丝光亮,荒古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她,但她的身影却越老越远,身影渐渐模糊,直到被黑暗完全吞没。
“惜月!”
荒古大喊了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伸出的双手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他惊醒了过来,眼前不再是无尽的黑暗,也没有了惜月的身影,他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什么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身体颠簸,晃晃荡荡,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做在马车的车厢中。
车厢的空间很宽,他身旁躺着一名衣裳破烂不堪,发丝脏乱的男子,马车似乎是进入了颠簸路段,摇摇晃晃中,可见男子身上有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子掉落,在车厢中爬动。
另一边,一名白衣女子盘膝而坐,她紧闭双目,身上隐隐传来源气的波动,神情很平淡,但气势很庄严。
荒古看着车厢中的两人,脑中瞬间闪过两个身份的人,那便是女王与乞丐。
而这两人便是邋遢商贩风天志与剑帝后人姬如雪了。
“这是在哪呀?”荒古一脸疑惑的问道。
“醒啦?我们现在在马车上呢”风天志打了个哈欠,眯着眼,似乎还想多睡一会。
荒古晃了晃脑,片刻之后,他一把抓住即将入睡的风天志,问道:“我们出来了吗?惜月呢?看到惜月了吗?”
“哎呀你烦不烦啊,惜月惜月!你昏迷的时候都念了几百遍了,能不能消停点!”风天志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到底发生的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荒古很慌张,语气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见到精灵遗迹崩塌,空间破碎,最终还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可能已经随着精灵遗迹一同消失了吧”姬如雪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叹息着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荒古颤抖着身子,一脸茫然,他抱着头,神情很是痛苦。
渐渐的,他像是失了魂一样,坐了下来,一脸木然,双目暗淡,全身无力,眼角不禁留下了一滴眼泪。
他答应过她要将她带出来,但他却失了承诺,她已经死了,他就连她的尸体都没能带出来。
“在精灵遗迹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惜月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逃了出来?”姬如雪问道。
“她死了…”荒古双目无神,神情很是低落。
听到荒古的回答,姬如雪并没有感到吃惊,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在精灵遗迹之中,身为灵王境界的强者都无法幸免,又何况是一名灵人境界的小修士呢。
“我是怎么出来的?”荒古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我把你背出来的,为了救你,还差点搭了我这条老命,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你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那就来点实际的,给钱就行,实在不行的话,我看你之前用的那把剑不错…”风天志抠了抠鼻说道。
风天志还没说完,车厢中顿时闪过一道白光,肃杀之气弥漫而开,一点寒芒出现在他面前。
姬如雪手持长剑,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把剑如何?”
风天志挪了挪身子,避开姬如雪手中的长剑,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当真…呵呵…”
“他是我的恩人,你若想打他的注意,我便杀了你”姬如雪认真,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风天志略显尴尬,笑了笑:“就说说,随便说说,姬仙子何必动怒呢,呵呵…”
“谢谢,风前辈要是喜欢的话,那便拿去吧”荒古从封存转轴中取出易水寒,扔到风天志身前。
易水寒一出,车厢中的空气瞬间凝固,寒气侵袭而来,这片小小的空间顿时凝结成了冰霜。
“此剑名为易水寒,是万剑宗弟子高寒的本命之物,现在他已经死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风前辈若喜欢便拿去吧”荒古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不是很在意。
风天志看着身前雪白似冰霜般的的剑刃,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之前在精灵遗迹中时,他化身为虫,便是亲眼见过此剑的威力。
他很想舔着脸,厚着脸皮收下,不过,当他触碰到姬如雪那冰冷的目光时,还是干笑着将易水寒交还给荒古,说道:“开玩笑,都说了开玩笑,我风天志岂能是那种厚颜无耻之人,心意到了就行了,嘿嘿,心意到就行了…”
荒古依然面无表情:“是啊,一把破剑又怎能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只是我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日后前辈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说着,荒古便收起了易水寒。
风天志看着一脸肉疼,嘴角不停的抽搐,他倒是很想说不介意这是一把破剑,然后伸手拿过来,但姬如雪正盯着他,任他有十个胆也不敢呐。
风天志笑了笑,说道:“要是你真想要报答我的话,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闻言,姬如雪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见荒古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道:“前辈问便是”
“那时候,你到底见到了什么?”风天志问道。
他所说的那时候,便是在重叠空间之时,那时的两人身处不同空间,风天志无法见到荒古所见到的景象,他怀疑荒古是不是找到了那东西。
诸多强者进入精灵遗迹便是为了那件东西,也就只有他二人进入重叠空间,风天志没有找到,他不知道那传说中的东西是否存在,所以他这一路上一直很疑惑。
经风天志问起,荒古回想起空间开始破碎之时的情形,神情更加沮丧,道:“我看到惜月就躺在那口棺材里,我想要去到她身边,可是,无论我怎么奔跑,就是无法靠近她,她就在我眼前,可却是那么遥远…”
“不是,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风天志依然心不死。
“我看到了那个满是黑气缠绕的鸟人,还看到了一个婴儿,还有…漫天的金色符文…”
“你真的见到他了?当时他在干什么?”风天志很着急的问道。
“他是谁?”
“就是那个鸟人啊”风天志很清楚,那不是什么鸟人,那是精灵一族的最后一只精灵,但荒古这么认为,他也只能顺从着说了。
“他…在干什么…”荒古喃喃了一句,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只见到他伸出手掌,碎裂了空间”
“之后呢?”
“之后我就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破碎,再后来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听闻荒古的回答,风天志大感失望,轻轻叹息了一声:“看来那只是传闻罢了”
没有得到生命之源的消息,风天志摇了摇头,而后不再开口,再次躺了下来。
然而,听到两人的交谈,姬如雪很震惊:“你们进去了?”
风天志回答道:“嗯,是进去了,不过什么也没有找到,哎…”
姬如雪满脸不可思议,一众灵王境强者都没能突破守护灵大军的包围,他二人竟然进去了。
她没有问他二人是如何突破重围的,她很好奇荒古口中所说的情形,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惜月…婴儿…精灵…碎裂空间…”
姬如雪喃喃自语。
“你就别想了,就算想通了又能如何?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就算精灵遗迹中真的有长生之秘,你还能再回去不成?”风天志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
许久之后,姬如雪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多想,独自坐到一旁,开始打坐调息,恢复源气,以及修复体内的伤势。
“我们这是要去哪?”荒古又问道。
“先离开南疆十万大山,然后进入东方大域,再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可是把风爷我折腾的够呛,不仅没捞到什么好处,最后还差点丢了这条老命,哎…”风天志感慨道。
“等离开南疆十万大山之后,你们想去哪我管不着,不过,虫谷的人若是再敢踏进古虚半步,我便血洗虫谷”姬如雪看着风天志,一脸怒容的说道。
姬如雪话音落下,风天志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直视姬如雪的目光。
“古虚…”荒古听闻后轻语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关于他的身世之谜。
风天志曾经进过古虚,甚至还从中盗取了其中的一些东西,最后遭到了古家后裔古夕的追杀,看姬如雪此时的言行,她似乎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很在意,难道她与古家之间还存在着某种渊源不成?
一念及此,荒古便问道:“姬姑娘与古家之间是什么关系?”
听闻此言,风天志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望着他:“你是从乡下来的吗?”
荒古点了点头
风天志:“……”
姬如雪回答道:“古家与姬家乃是世交,我姑姑便是嫁给了古家家主,只可惜…”
回想起那段往事以及现如今的满地废墟,姬如雪略感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