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好奇万分：“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人力所为？”
钱彪一转头：“哦？难道刺史大人不这么认为！”
崔呈摇摇头，道：“哎，钱大人有所不知，根据将做大监沙温的口供，这，袭击善金局的并非是，并非是……”
任平问道：“不是人？”
崔呈回道：“恩，并非是人！沙温口供中讲道，那夜善金局押运队送来金银，府军和差役们接收，不过就是箱子打开的时候，窜出了一直火球。”
任平惊呼：“什么，火球？”崔呈急忙补充道：“不对是，沙温的口供中的原话是一直燃烧着烈火的金色凤凰！”
钱彪猛的站起身，神态慌张，问：“什么，金凤凰？”说完一脸惊诧的看向任平：“袭击善金局的也是金凤凰？”
崔呈点点头：“是啊，和长安袭击圣驾的那个如出一辙，你们现在所见的被大火灼烧后的善金局，并不是人力所为，而是，而是那只硕大的金色凤凰。”
钱彪追问：“那还有其他口供吗？”
崔呈叹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接连摇头：“南衙禁军加上差人仆役全部罹难，无一幸免，除了将做大监沙温。”
钱彪问：“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偌大的善金局，真的就只有他一人活下来了？”
崔呈点点头道：“我已经命人清点尸体，按照大军的花名册一一点差，的确全部罹难，可是，可是……”
钱彪道：“可是什么，大人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崔呈道：“尸体虽然都被烧焦，不过清点尸身的时候却有个怪事，那就是多了十多具尸体。”
任平惊讶道：“什么多了？尸体多了？”崔呈点头道：“是啊，看样子是押运金银的队伍，但法曹查证三军六衙的金库房，连吏部兵部都查证了，就是查不到这些人的身份。”
钱彪低声细语：“嘶，这可真是怪事，刺史大人，不知那批尸体现在何处？”
崔呈向大院东处指了指道：“在那边，由刺史府衙门的差役单独看管。”钱彪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来到院子东处，遍地的烧焦木炭随处可见，衙役们临时支起了一块遮雨的黑布，十数具尸身被整齐的堆在一块块的大木板上。
钱彪指着木板上的尸体问道：“就是这些？这些就是那多出的尸体？”
崔呈点点头，吩咐衙役们多点亮几个火把，钱彪凑身过去，还没等他走近，任平就喊道：“大人，您看，这些尸体并没有被烧焦！”
果然，钱彪上去一瞧，这些摆放整齐的尸身都体肤完整，虽然衣袖领口被大火烧灼，但肉体基本完好，看模样，像是军队的人。
崔呈好奇的问：“钱大人，您看这些是什么人啊？”
钱彪摇摇头，看看这些尸体，灰色的铠甲，黑麻的内衬，一双双牛头毡马靴上尽是泥土。钱彪问道：“崔大人，近几日来，洛阳是否连日阴雨。”
崔呈却是摇头：“据值日官和监象台回禀，这些时日洛阳一直晴空万里，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也是今日下午才……”崔呈还想接着说下去，可任平却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钱彪好像并没有理会崔呈所讲，而是走到一个将军模样的尸体前，伸出手，往他胸口的灰色铠甲内摸了摸。
崔呈好奇万分问道：“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啊，怎会出现在善金局内？”
钱彪的手在尸身的怀中摸了摸，突然，一颗象牙状的东西被他握在了手中，他转身对任平道：“取来火把！”任平将火把递了过来，火光一亮，象牙状的东西上隐隐约约出现了几个金色的书文：内卫府黑军。
崔呈将脑袋凑了上来，一瞧，接连几眼也没有瞧个真着：“钱大人，这象牙的东西是什么啊？”
钱彪摇头，道：“崔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并非象牙，这是一种动物的指甲。”
崔呈呵呵一笑：“钱大人您说笑了，这东西这么大，什么动物的指甲有这么长，难不成说是那刨土的黑狗。”
钱彪点头：“就是黑狗的指甲！”崔呈一听一把接过那指甲，仔细端详，忽然，表情开始扭曲，说话结巴：“啊，这，这是，内卫的东西？”
钱彪偷偷瞄了一眼任平，任平对崔呈笑道：“崔大人，按理说这并非内卫之物，而是黑军的东西，这些押运金银的军士也是黑军。”
崔呈听得一头雾水：“啥，黑，黑军？这是什么人啊。”
钱彪将头一摇，继续搜查那具尸身，接着，一封文书被搜了出来。钱彪将文书打开，看了看，这才一笑：“难怪刺史 大人查不出这些人的身份，原来是奉皇帝秘令，为朝廷采掘金银的土夫。”
崔呈恍然大悟：“啊，什么，土夫，你的意思说这些人是盗墓贼？”
钱彪一笑：“说是盗墓贼并不确切，正规来说应该是朝廷的盗墓贼。”
崔呈一愣，眉毛一扬，连问：“朝廷的盗墓贼？这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些人也有官衔，受皇帝任命，替朝廷做事？”
钱彪并未过多理会，而是将文书交给崔呈道：“崔大人，看看这个吧。”
崔呈拿过文书，一读，更加疑惑：“奉密令将勾魂画送内侍省文殊阁，姜鹤！啊，这是皇帝的密旨？”
钱彪点头：“不错，历朝历代，朝廷除了正常的金银开采和钱柜的票据外，还有一项非常规的紧急来源，那就是掘墓，也称盗墓，倒斗。对外而言，民间盛行，特别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民不聊生，便盛行起了盗墓的行当。在唐定之后，天下太平，为了保护前朝的的历史古迹和皇陵旧寝，官府对于盗墓的行为是严厉打击，更有甚在永昌五年写入典法之中。”
钱彪顿了顿：“不过在庞大的王朝金银器的开销也是一大笔数目，稍有不慎便会使得国库空虚，军粮匮乏，所以历代沿袭有朝廷设黑军，以内卫府校尉左平郞官职，安设倒斗之军，说来在秦皇汉武之时就已经出现。”
崔呈接连点头：“奥，这，原来是这样……”
钱彪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押运军官脚底遍布泥土，以灰色盔甲且不入府军的道理了，刺史大人您也固然查不到他们的身份。”
崔呈长叹一口气：“那这么说，他们此次押送的东西是什么呢，难道就只有刚刚出土的金银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