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天阙藏在月色中,在乱石层叠的浒山中穿梭着,敖天阙的轻功极高,如果不是仔细看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形。
远处有两点火光,她飞速的掠过,脚下的嫩草也发出一阵不甘的悉悉索索。那是两个守卫,敖天阙向上看着,郎布的清水烈焰寨在浒山半山腰,上面星星点点的火光提醒了敖天阙要小心行事。
两个守卫神色紧绷,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形如惊弓之鸟惶惑不安。
其中一个道:“一会儿换班,咱们就去前线。”另一个却犹豫道:“不行,我还有妻儿老小,我死了他们就没着落了。”
他们两个还要说,两道精光突然自他们身后射出。二人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两道精光射中脖颈,死于非命。
微微玄宗门,焕朗掣空同。至道有静默,炁见三速宫。敖天阙默念着唐门归字诀,脚底加速,几乎化成一道残影,贴着崖壁飞速的攀登,一路上侍卫如草木,阵列如微风,几乎毫不费力的奔到山腰的清水烈焰寨。
清水烈焰寨由一个个石头垒的屋子合成,其中有一间屋子特别巨大, 不用说,那就是主寨,郎布是在前线拼杀还是在这里坐镇指挥?敖天阙想着,如果他在这,那就是他的死期。杀掉他等于釜底抽薪,这是凌无双想的把法,兵书上都说擒贼先擒王么,抓到郎布,那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如果他不在这,自己走了便是。她上来杀郎布,也是应襄瓦之约,她自信凭借着自己的轻功,根本不需要害怕对发那些乱如苍蝇的士兵,她也听到襄瓦嘱咐她郎布结交很多江湖中人,但在她想来,贼匪头子还能找来些什么名门正派么。
她猫起腰,像是蛇一样贴着地面,发出蛇腹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仔细看去,她的身体并没有完全贴到地面,那沙沙的声音,几近于毒蛇吐信的杀气了。
在大寨子周围有一个圆形广场,虽然地面坑坑洼洼,铺的石头也多数翻倒。但仍不可否认,这个广场上站着许多身强力壮的侍卫,他们也想到竟然有人能从山脚一路直行到山腰而不惊动任何人。他们手里的刀反而是对着那些可能反水的人的。
广场十分坑洼,敖天阙更加十二分的小心,不过她身负唐门绝学,轻功排在暗器之后,也是重中之重。这种暗器绝学如果一击不中总不能傻傻的等着对方砍吧,于是这轻功对于唐门来说也十分重要。敖天阙脚步如风,那些侍卫敏锐的也只觉得背后有一点石头翻倒的响动,谁都想不到在他们转头之前,敖天阙已经趴在了大寨上方。
她手里系着两道缠着的铁扣,腰部和鞋尖都藏有利器,唐门道为百兵不得近身,集天下之利,弱天下之人。这种老掉牙的祖训早就随着唐门的覆灭的一并消失,但没有消失的,则是江湖上依然流传着的唐门功夫如何强悍的传说。
唐门暗器却是厉害,不过那需要勤学苦练。敖天阙以前每天从睁眼练到闭眼,或许人们仍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强。
大寨的正中上方,都是石头堆砌,只有两个落地的窗口。敖天阙双脚勾住石头缝隙,倒挂金钩掉在上面,脑袋凑近窗口仔细聆听着里面的人的交谈。
刚侧起耳朵,里面就传来粗狂的叫嚷:“要是让我上阵,保杀得那些狗贼片甲不留。想要打爷爷,也不看俺是谁!”另一个声线较细的男人叹气道:“情况不容乐观,韩胜气只是口头承诺,任何事都得咱们自己打,他已经被高贺芳挡在滨水城。只有咱们去找他,他是不会冒险派兵接应我们的。”
这时另一个声音又道:“我看那个韩胜气也不太靠得住,帝国四大军团他一个也没拉拢住,只靠着宣州地方军,怎么跟致格打,现在致格被唐国的北伐大军忙的抽不开身,到时候腾出一只手来,分分钟不就灭了他,我们投靠他,也不是个好的方向。他八成早就和唐贼里应外合,准备唐贼引入关内呢。”
“唉,话可不能乱说。如果不投靠他,难道兄弟们要一辈子呆在这贫瘠的山里么。老劫富济贫,哪有那么多的‘富’,兄弟们饿极了,不还是得打家劫舍么。”这话说完,大石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敖天阙听得仔细,这些声音虽然都一一记下,但她没见过郎布,也不知道里面的人里到底有没有他
干脆都杀了吧,敖天阙暗下决心,突然里面又有人说:“现在只有靠路大侠了,只希望他能刺杀成功。”另一个道:“凌无双久经沙场,想要杀他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与其如此还不如静候寨主佳音。”
如同自己想刺杀郎布一样,他们也想刺杀凌无双?敖天阙心头一震,不过她还是很相信凌无双的武力。从他们的话里,似乎那个郎布并不在这,她正想着,双脚的勾的石头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是那石头也不牢固,经不住敖天阙长时间的勾动已经偏离了原有的位置,从上面抖落了些灰。
这点小小的声音却让敖天阙心头巨震,还没等反应,里面就有人惊怒交加的喊道:“谁!”
敖天阙立刻从房子上跳下来,施展轻功准备逃跑。
“哪里逃!”敖天阙还没起步,已经有恶风从背后袭来,她只能就地一个翻滚,躲开那阵恶风。回头定睛看去,却是一根硕大的铁棍敲在自己刚才半蹲的地方,激荡起一片灰尘,又因为他浑身的杀气使灰尘四散无形。
拿着铁棍的人脸色瘦削,眉目之中的狠厉之色不减,就算不看拿铁棒,只看他的人也一定觉得不是易与之辈。
“你是何人!”从他身后走出一名中年人,长相淳朴而不失精明,穿着一身文士长衫。他看着敖天阙手里的铁环,不由得惊呼道:“呼延烈,看,是唐门装备!”那个拿铁棍的人看到敖天阙的手臂,也发出了声惊呼。随即脸上露出阴险的冷笑道:“小姑娘,人可以走,但你要把身上的装备留下。”
这套装备价值千金,是爹爹打造了七天七夜的成果,岂能入二人之手?敖天阙冷冷的看着这两个人,正要开口呵斥,突然从后方一道手刀劈下直接劈到她脖颈,敖天阙眼睛翻白,立刻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