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柏暗骂一声,脸色也说不出的差。看着凌无双近在眼前的刀锋,心中一阵怅然,难道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吗?想着,手里的软剑上的力量进一步的松弛下来,凌无双的攻势步步紧逼,李树柏无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凌无双胜算已定,冷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李树柏心知再无幸免之理,道:“我只是常湖南的护卫,负责保护主子而已。”
“不对!”凌无双可不认为常湖南能请到他们这种高手,再说那种魔音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道:“你是神王团的人!”
这四人确实是神王团的人,被说中凌无双说中心事,李树柏哼了一声道:“是又怎样。”现在已经起了一个好头,凌无双继续道:“神王是派你们来送死的知道吗。”他本以为李树柏会露出惶惑之色,但李树柏却淡笑一声道:“我们连神王的真面目都不知道,这次命令虽然是他下达的,但行使与否全在于我们。是我们低估了你,也高估了我们啊。”原来这四人只是接到一个可选任务,就算不做,也没人会怪罪他们。
毕竟凌无双对于神王团的威胁已经微乎其微,但杀掉凌无双,他们依然有不小的回报。于是这接下任务的四个人合谋,任务上面写了凌无双会刺杀常湖南,他们在明,凌无双在暗。虽然铤而走险,但杀死凌无双所得的报酬,可真是让他们垂涎三尺。李树柏眼见再无幸免之理,突然放声大叫:“杀我者,凌无双!”
杀我者,凌无双!~~李树柏的声音在第二趟街经久回响,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他的拼死反击。
凌无双面容肃穆,李树柏的临死反击竟然也是声音来攻击自己,只是这次,却是换了一种形式。现在看来,常解元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但他却凛然一笑,道:“凌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杀人者,凌无双!我敢跟韩由掣呛声,杀你个小小常湖南,老子眼皮可曾动过一下?”手起刀落,已然一刀砍下了李树柏头颅。鲜血喷溅,喷了凌无双连同脸上身上都是血,仿佛地狱魔神。上面那些冷艳观瞧此处大战的人们也都齐齐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惊叹的惊呼,也许是两者都有吧。凌无双抬起头,看向张小宝所在,摇了摇头,顿时垫步拧腰,飞身上房,如同凌波渡水,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无形。
“呀!他是凌无双!”诸葛容听到那人大喊,神色一变,抓了抓张小宝衣襟惊讶的道:“你怎么不早说?”
张小宝自豪的笑道:“你也没问啊,再说了,我怕我说出来,吓死你!”看他兴奋的表情,倒像是自己手刃李树柏并且放下豪言的。诸葛容“切”了一声,接着不无担心的道:“凌无双杀常湖南干什么?据我所知这个常湖南好像是个当官的啊。他就算官再大,也不能随便杀人啊。”
张小宝也不知道这个常湖南是谁,但听完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惊,凌无双现在是白身,杀掉常湖南岂不是与这老家伙背后的常解元结仇了?越想越不对,他只是道:“天塌下来,我凌叔顶着,你操个什么心啊。”诸葛容被他说的气急反笑道:“好好好,他要有那么大劲儿,就让他顶着好了!”
凌无双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诸葛容秀眉微皱,道:“唉,他怎么走了?”并非不去找张小宝,而是心系唐杰,他被断臂人追逃,通过与这二人的交锋,凌无双深深知道那个断臂的武功想必不会在这二人之下。唐杰对付他,想必也不会很轻松,感受着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因为速度过快,凌无双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只是循着之前制定好的唐杰逃脱路线进行追寻,一路上的打斗痕迹越来越浓,到最后几乎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地步。
之前他与唐杰的计划是他来吸引对方注意力,唐杰则在暗处偷袭常湖南。本来以为这计划不会很轻松,然而却被唐杰一击得手,凌无双不由得是低估了唐杰,而那四人显然并没有把常湖南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但常湖南一死,死于自己之手的事通过有心之人传播,想必定会对自己不利。
想着,眼前已经有两个人正在拼斗在一起,一个人手中拿着锯齿形长刀,俊朗的样貌在夜色中也明朗可见,他是肉铺老板唐杰。另一个人右手断了只手,反用银白铁钩嵌于手上,此人却是江湖中人送外号铁钩九的公铁南。此时二人站在一栋楼的楼顶,飞檐楞瓦、凉风阵阵,仿佛正在为这二人助势。
唐杰手握锯齿刀,看着公铁南,眼中冷意更甚。
反观公铁南,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凌无双很快就会死,你也一样。”接着他抱着膀子道:“如果现在投降,爷爷或许会留你个全尸!”唐杰没有说话,身形一晃,单足点地,已经蛇一样的冲了过去,很显然,刀锋代替了他的语言。
“砰!”铁钩与长刀相撞,迸发出一片火花,公铁南面露惊骇之色,骇然道:“没想到。”唐杰冷笑一声,:“你没想到的多着呢!”说着,手中长刀卡住公铁南明晃晃的铁钩,猛地往回一带,公铁南站立不住,也没想到此人的力气竟然大到这种地步,连带着身体也往前踉跄几步,唐杰左手成爪,猛地往前伸去,目的是要扣住公铁南又肥又大的肚子。
然而公铁南也非杂鱼烂虾,早在往前踉跄的时候就已经暗道不好,冷眼看着唐杰的左手已经化成鹰爪力,嘴角一咧,心道我给你来个将计就计。唐杰眼看那公铁南大意失荆州,手里的爪风去势不减,公铁南的死亡已成定局。哪想到那公铁南肥厚的身形滴溜溜一转,已经躲过了唐杰的这一抓,唐杰这一抓落空,手里的锯齿刀却加大力气,不让公铁难抽出来。因为他知道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自己的长刀发挥不了公铁南手上的铁钩的作用。
想着,他的手劲进一步加大, 虽然唐杰也练过几下子,当刚才那一招完全是出其不意。说道真正开打,实打实的硬拼,他是决计拼不过公铁南的。这次偷袭常湖南他已经做足了准备,眼看那公铁南手上加力,铁钩就要挣脱自己的锯齿刀。
左手虽然打空,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上面借着夜色竟是看不到刀身是什么样子,这是一把沾满猪血的短刀,猪血发黑粘在刀上,在夜光下几乎无形无影。那公铁南已经把铁钩抽了出来,眼看就要捅刺自己,唐杰左手短刀突然刺出,公铁南脸上却诡异一笑,竟是不闪不躲,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刀。
唐杰的刀滴入公铁南的衣服,面色却勃然大变,手中的触感不是刀子刺入肉体的感觉,因为唐杰一天砍几十条肉段,他知道肉和棉絮的差别,而自己左手插入的,分明是棉絮!唐杰惊呼一声,那公铁南的钩子已经扫来,他心顿悬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能想到那钩子从他的太阳穴勾进去把他脑袋勾出个前开门的惨状,然而耳边却猛然传来一声几乎要把他震晕的金铁交鸣之声。他被这巨大的声响震得七荤八素,脸色也憋成了猪肝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杰从震晕的情况中悠悠清醒,晃了晃脑袋,一阵冷风吹过,他脸上冷汗的蒸发带走了他仅有的一丝热量。他哆嗦一下,茫然的睁开眼睛,入目所极,除了第二趟街弯弯曲曲拥挤的房顶,与高台楼阁在月光下散发着寒光,其他却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种种,只是一个梦。
然而那终究不是梦,眼光看去,刚才那个公铁南竟然蹲在屋顶上,再看他臃肿的身形已不复存在,映入眼中的,赫然是一副精壮的身躯。想想唐杰也释然了,试想他若是那么胖,又怎么会被自己一拉便拉的踉踉跄跄。此时此人却半蹲在屋顶上,呼哧呼哧直喘,此人武功不俗,却是谁把他逼到这般地步?正疑惑间,唐杰视线中猛然出现一命身披和自己一样夜行衣的男人,是他,凌无双!
原来凌无双刚刚看到唐杰被杀已经是千钧一发,手弩依然射出,弩箭与拿铁钩相撞,公铁南的铁钩直接被这弩箭打开,连着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铁钩也被这一箭射出一个小点。公铁南还来不及转头去看,身后已经传来了一阵凉风,恍惚之间他几乎认为打搅这场战斗的不速之客有两个,因为他不认为有人能在他的视觉死角中发射箭簇之后还能立刻出现在他背后。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他转身抵挡,那一刀力劈华山似得当头劈下,他手中的催金断石的铁钩竟然被这一刀像是豆腐一样一分为二,连带着他身上也被拉出一条巨大的血口。
他这才正然看去,对方浑身是血,冻成冰的血和自己喷出的一腔热血混合在一起,几乎看不清他本来的样子。他慢慢蹲下, 接着,眼前那人手里一转,自己的身体已经和自己的脑袋身首分离了。
凌无双在这个无头死尸上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刀,抬头看着空中的明月,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明月洒下白瀑一样的光,万里山河都被这光纳入其中。
仿佛一个银盆,倒扣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