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桌谈笑着吃饭,实有些和睦的感觉。。。钱离咽下口菜,“妈,过些天,我们再离开恐怕要很久在外边了、、我想,如果能找到我需要的东西再回来,该就不用再这么奔波了。”
说完看母亲脸色,见她并未太过哀伤的样子,只是多了些落寞。钱离蓦的一阵难过:自己这般,可真算是不孝了。
“离儿,长大了,就一定要飞的远。这样的话,相信不必妈再跟你说了。妈还年轻,自己在家照顾的了自己,反而担心你在外边不会生活。这下有了红衣,她女孩儿家心细,能替妈照顾你了。
“男孩子,就不该是呆在家的。要,走的远。等你长大了,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时,才是回家安稳过生活的时候。那时,妈也老了,你也该,天天陪着妈、、、还有你的媳妇孩子。”
母亲的话,竟然说的钱离一阵神往,仿佛已窥见了那一幕。那么令人甘愿平淡、安稳的一幅画面。。。而心下又突然觉得,那幅场景,仿佛不可能存在一般。。。哎、、、何意呢?
居家月余,三口生活很是和睦、祥和。钱离看着欢笑的母亲和红儿,自己眼里却始终带着异样的情绪,却根本不给两人察觉。
“红衣啊,你竟然没学过针线的吗?”红衣给母亲问的一阵脸红:“啊、、妈,多少知道是那么回事。手上却做不来的,但却没见过你这般将如此粗的针线把来织成衣服的。”
钱离母亲正给红衣织一件毛衣,思量怎么也算半个儿媳妇了,又没别的事物好送她,织件毛衣给她再合适不过了。更是做母亲的心意。。。
此时已大概织成了,放在床边给红衣看见了,她却很是惊奇。本来,也不曾见过这般做衣服的。“嗯、、、红衣啊,我教你怎么织毛衣,以后,你可以自己给离儿织。”
红衣一听,大觉有兴趣,很是兴奋:“好啊妈,我就看着你织。。。”“嗯,其实很简单,你学会这般拨线,织起来,每一针都是一样的,只有转行时,这样改下针法。。。。。。”
很多时候,红衣都跟母亲坐在院子里,同时织着衣服。每天,钱离只是安静的站立在墙角,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们。
只有晚时,天色渐暗,母女两个便回屋去。钱离这时仍旧站在院子里,眼睛还是不眨的望着。只是却不再望的见人,而是望着天空。那落日的方向,一片混沌,如果有色彩,只是昏黄。
钱离的母亲显得很高兴,因为红衣。她学着织衣服来,竟是很快的,而且织的很好。这些日子,自己给红衣织的衣服方才完结,红衣后织的一件便也跟着落针。
两人都完成了一件小小的心事,钱离也似乎等到了一个小小的结果。这日饭后,终于提出了要走。“妈,现在到了春天,天气也渐暖了。我跟红衣,也该走了。。。”
母亲笑了下,还没说话,却见红衣已苦了脸,似无奈、又哀伤的叫声‘相公’。心里知道,万不能改变什么的,但如何也只是难过。钱离拿起红衣的手轻握着“早晚而已。。。”
母亲只以为红衣这些天对这个家产生了浓厚的感情,有了不忍离开的情分吧。。。哪里知道其他。温声说道:“还是女孩儿家情眷、、、离儿是,长大了啊。。。
“妈会每天给你们祷告的。或许很快,你们回来时,我们一家就能一直和睦的生活。。。妈最想看到的,就是离儿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当然,家里还要有妈。”
红衣知道,在母亲面前不该表现什么,勉强压下心里无法控制的慌。强笑几下,然而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直到跟钱离,走出了家门,也没再叫声妈。
钱离的包袱里,只有两件毛衣。。。同红衣坐上去南苑方向的汽车,她只偎在钱离怀里,仍旧什么话也不说。钱离也不说话,由着她的泪水,湿着自己衣襟。
直到走进南苑时,红衣都不曾放手钱离的怀抱。很多时候,她连眼睛都久久不睁开一下。简短的几句交待,蝶儿、阿狂纷纷应过。钱离走去大蛇洞里,见竟有牛羊在侧。
心想如今春暖,苑里精怪也都出窝了,想必在此听大蛇传授修炼之事种种。“叔父,我要走了。红儿她、留下。”大蛇抬目应道:“勿忧,但去便是。。。”
钱离突欢快的笑了出来,眼角,却竟有些光泽。。。回身出了洞去。钱离打开包裹,取了那件粉红色的毛衣,递给红衣。扫了眼四周情景,草木渐苏,些许野花已泛起了片片黄、红、紫、蓝的色点。
回脸看着她黯然无色的脸道“今日,我便不再停留、、、”红衣折眼看他,只是拧着双眉。钱离张手抱着她,坐在原木上。受着暖阳、跟微风,谁都不说话。。。
蝶儿定定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一整日。阿狂今日也不修炼了,蜷身在钱离身边静静卧着。日渐西时,钱离矮首轻吻了红衣,抱她起身放她站在地上。
“相公、、、”红衣毫不吝惜的再次流出泪来。钱离轻抚她头发,再吻去几颗泪珠,报以微笑。却不能够做到不包含苦涩的笑。。。
转身走去木屋,依旧取出那件破烂的道士袍穿在身上。隆起半短的头发挽着,用布条系住。拔下墙上那根骨簪,正欲插在头上,却又突然住手,暂且搁在一边。
拉红衣坐下,自己又坐在她背后。红衣不知他要做什么,也不愿问。钱离两手叠起她的长发,束在一起,也用布条系住。回身取过那骨簪来,给她插在发髻上。
“我回来时,一定给你带了绝世的好发簪,一定再亲手帮你插上。”红衣才稍露了些喜色,但仍旧蹙着眉说道“相公、、我只要你回来。。。”
钱离不答话,吻上她的嘴唇。这,便算是回答了。。。唇分时,钱离眼里完全掩盖了留恋,起身将铁剑束在背上,收好骨剑。或是不愿说出口一个‘走’字,直接跳下木楼,抬步欲去。
走出几步,又听红衣轻唤“相公。。。”钱离实在不愿再回头的,但也只是不愿而已。因此,仍旧转身看向红衣的脸。却见她突然笑了,笑的那般嫣然、灿烂。因为残阳的黯然、跟天际的昏黄,这笑,甚至已有些迷幻。。。
“相公,快些回来、、、红儿一直在这里等你。”钱离快速的展露个笑容,又快速的转身,大步奔跑着去了。。。却终于洒出几滴难得的泪水,那般温热。一瞬浸入土地里去,再看不见了。脸上的泪渍须臾便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