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离在木屋同金禾一起,一住便是十余日。这天突然心血来潮,扯金禾一起跑去河边寻来块近一人高的大石头。去雾瘴外放住了,立在人来的一面,使剑削出‘南苑’两个大字。又于大字旁削了‘入者死’三个小字。看的金禾大笑不已,嘲弄钱离太过幼稚。
钱离却说,幼稚的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了沧桑,变成了难以更改的信念。金禾大说有理,不过也还是幼稚。“哈哈,既然阿狂不必再用那些人的命来修炼,还是警告下的好。不过若果真不知死活的话,那么,反正吃多了对阿狂没坏处。却更能滋养魔性。。。”
金禾不曾搭话,半晌却又说道:“那个,你有如此神兵。我却还空着手,你看是不是。。。日后出去闯荡,却是需把趁手的兵器。”
“那就煅把出来嘛,反正你也没事做,正适合天天锻铁去。。。”金禾陪着笑脸说:“我见你这剑就挺顺眼的,不若,你帮我也煅把刀出来?。。。”“啥?这剑可是三十多斤铁给我连续锤了两个月才锤出来的,你也真开得了口。。。。我说,你既然想要刀呢,自己去找四五十斤铁来,等你锤得剩二十斤时,我帮你煅形。还有,偷些煤回来。”
金禾高兴道:“那很好,我就去找铁来。。。”“莫急,我突想起来,那时攒了些好剑料还在洞里放着,你等我先去打点东西。”
金禾心想有好剑料还用铁打?那功夫打出剑来不比这铁的更好了么?跟随钱离回到房子处,见钱离从洞里扯出副死人骨架来。于是上前说道:“这骨架上附着颇重的冤煞之气,想是死于非命。却还有些灵气不曾散去,莫非竟也是修道之人吗?”
“靠,你那天眼哪儿长的,真是看得清楚。说的不错,这人本是个臭道士,那日追赶两只精怪到得此地。却想伤害叔父,被我们合力杀之。我本精悉人骨锻造之法,只是当日打造手段并不熟练,不愿浪费了这架好骨头。但后来我煅出凡奇之后也不需其他兵刃,便将此事忘了。”
金禾问:“人骨可锻造兵刃?那经的住砍吗?你要用它给我打刀吗?”钱离解释道:“刀是单刃,用这材料打造却是可惜的,我想打把短剑来给你日后防身的,你等着看就是。那人骨如何在我手中变成无坚不摧的利刃来。”
金禾满心好奇,闻言在一旁仔细看着。钱离搬来大火炉,将枯草燃着置入炉中引烧里面的残煤。里面煤洞还有大多尚是黑色,锻造人骨并不需太久的火,所以这些已是够烧。
钱离待煤多半烧得半透,冒出红蓝的火。便即取下一段腿骨,使铁钳夹住了在火上烧得通红,便搁住了,右手锤子快速捶打着。如今钱离手劲更大,也更灵巧。未待第二煅,便将那腿骨打成二尺多未及三尺的一柄短剑。钱离信念一动,执铁锥在短剑刃身镌出了一个‘怨’字。停手片刻,那短剑才缓缓去了热,变成霜白之色。
金禾仔细打量短剑,刃和柄一体,护手极短小,显然只是美观性的装饰一下。只是却露出狐疑的目光:“就这了?。。。它能摧什么?”钱离教育人的样子:“年轻人,不懂不要瞎说,抛开别的不谈,单是锋利程度,恐怕它就远胜凡奇。”
金禾却显然不能接受,铁剑凡奇的坚硬和锋利两人是有目共睹的,若说那骨头烧一下就能比凡奇更加锋利的话。。。那,它是什么骨头呢?或者,钱离的手是神手么?锤几下就把骨头变的无坚不摧?
钱离见金禾怀疑神情,也不说话,拿起骨剑在垫铁一旁扎了下去。显是并未用太大力气,下一刻却直接没了进去,直到垫铁下露出了剑尖。
金禾瞪大了眼,从钱离手中接过短剑,眨也不眨的端详了很久。一下刺出这般效果,但问凡奇是如何也做不到的。金禾傻笑了许久,问钱离道:“这,为什么?”
钱离理所应当的道:“不为什么,只因原本便该如此。。。我曾听闻人骨可以煅剑,且锋利无比。那时我在此寻到人骨,初试之下很是失望,那骨头被抛在火中,待烧的通红,片刻便化为灰烬。”金禾不插话,慢慢听钱离道清原委。
“我只当是别人信口雌黄,传此言以愚弄他人。但是当时我正研读叔父恩公笔记时,那里面有句话提醒了我,‘事不可过,过则枉之’。我被这话感触,便思量到是否因我将骨头烧的太过。于是,多次尝试之下使我掌握了人骨锻造的方法。正如你方才所见,依我锻造过程,天下间的每块人骨,给任何一个小孩子都能够打造出坚利之极的宝刃来。”
金禾明白后却很是失望:“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原来这么回事。不过还好,起码它是真的锋利无比呢。”钱离不满道:“难道因为它简单,平凡就不好?什么思想。。。这般来不是比复杂的逻辑干脆的多吗?”
说着钱离自己又觉得对骨剑格外喜欢了,于是借着煤火,将另一根腿骨把来烧了。依旧煅成与方才短剑一般无二的一把骨剑来,只是,方才那剑刻了名字是‘怨’。此时随意想起,便执锥在这柄剑上镌出个‘怼’字,想着怨怼两字也蛮好听的。
这般,钱离将怨剑递与金禾收好,自己贴身收起怼剑。金禾说:“恩,越看越不错了。这剑上有一丝灵气,一丝怨气,和一股煞气。又这般灵巧精致,颜色还是比凡奇好看些的。”
钱离对金禾说:“这短剑只是危急时防身还好,若是用来做常使兵刃却是不大顺手。你还是,去找了铁来发力煅上三个月。仔细做把刀来的好。。。”金禾应道:“自然不能靠把短剑跟人交手,而且这般兵器也不适合男子使用的。”
钱离再次眯眼看起太阳:“此时。。。许多天了,我也该回家去陪母亲了。阿狂?”阿狂知钱离要走,只是仰头叫了一声。此后,南苑里再次想起了阔别已久的打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