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家也都洗刷过说笑着去早餐了。
并没人叫钱离一起去,只因都知他一向是不吃早餐的。问起时他也只说少吃一顿省钱,也并没人过于追究。
大约在这个年纪不适合关心在意他人的生死。
不过也确实为了省钱。宿舍里又只剩一个人,钱离慢慢起身梳洗过,回到床上又盘腿吐纳了一会儿。
并不怕迟到,因着钱离学画画是在镇上的私塾里学的,平时只是在学校住,在学校读书,美术课却不用去报到的。
在外边学画画的原因是因为私塾里的老师从前教过自己的父母,有这一层关系自是免去了钱离的学费。
许久,慢慢下床晃悠着出了学校,走着乡间小路去往私塾家,一路上青叶叠叠树影憧憧,一时禁不起和曛的微风,钱离自念起了闲暇时聊做的那不成章小句儿。
“离离黄芽剥落,垒起枝壮叶儿肥,燕雀何识赏?尽把虫儿啄。
畜生毕竟眼儿瞎,哪里消受得这般风色,只懂个吃饱了肚不饿。”
又觉腹中咕噜噜作响。
“哎,还是不饿的好受一些。 ”
到了私塾,同学还未来几个。
钱离搬起凳子坐在角落里,轻轻削起了铅笔。过了会,零零散散的人已到的差不多。便同去请了老师来指派着要画什么。
不大会儿只见老师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骷髅头,“学会画骨头,才画的好人。慢慢研究,看不明白就过来摸一摸看。”
但见那骷髅泛起黄亮色泽,分外真实,就有学生问道“老师,这骨头,可是人的么?”
“恩,确是死人的没错。”
“啊。 ”顿时有胆小的女生叫了起来。
“安静呐,死人嘛又不会吃你。这是那会儿子,我一个朋友在南河边野地里一个荒散多年的无主之坟中掘回来,专给我画画用的,有十几年了。”
便都坐了下来,许久,女生们平复心情,才动笔描了起来,目光并不敢在那头骨上停留过久,男孩胆子稍大,却也没人敢上前摸摸。
钱离手上画着,边寻思‘闻言人骨煅剑,能无坚不摧呀,南河滩荒野里的死人,怕不多的是?我何不去寻几根效法试试。’
这般想,还不敢就去。毕竟多曾听几个老人说起,这很久前,南河滩里头生过妖孽、鬼怪呢。而且要害人,夜里的哭嚎声传出十几里,以至那附近人家都渐渐迁远了去了。
却令其中的一众鬼怪愈发移出了老巢,入住临近村落处,每日便要吃鸡犬牛羊,闹的无人安枕。
后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只因不胜恐惧,去请来一位有神通者,本要降伏妖孽。
最后却不能斗的住它们,只愿同众精怪约起规矩,在南河一侧五十里中扎住,不可再出来害人。如若是生物进了那里的地界,村人也自不许去寻。
自此果真不再猖獗,虽时有怪事发生,却也并未有人枉丧性命,偶有走失了人畜迷入南河滩的,也都不曾回来过。
远远看见,只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土垣,满是人多高的杂草荆棘灌木,不见一些儿路径。
思来想去,也无他人为伴。
忽忽间到得周六这天上午,学生们放风了,上网的上网,逛街的逛街。
钱离独自个儿一人,左右无事可做,思量道这晴天白日,鬼怪毕竟畏光,纵有精怪出没,自己运起一身精纯的武当功力,也大可敌得住它。
于是在寝室寻摸出一截废旧的钢管,又带上了包烟便出了学校,一径向南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