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
没等慕堇若去找雪勍暄，他已经在网上自曝，“五行天下”游戏中那个以假乱真的“玄武皇子雪清泫”，根本不是他的帐号。
“也许是粉丝的行为吧。”他猜测着，并没有说是他的粉丝，还是雪清泫这个NPC的粉丝。
慕堇若顿时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彷佛刚刚找到一个“目标”，还没等她去实现，目标就消失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太郁闷了。
“如果你觉得无聊，就进游戏玩啊！虽然我现在没什么时间玩游戏了，但是我的哥们儿都在玩五行天下，我可以让他们带你升级！”
某个周末，慕堇若住校没回家，宋名扬又来找她了。自从“五行天下”火爆开服之后，宋名扬的时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点点，没事就往慕堇若的学校跑，不是送东西，就是约着出去玩，殷勤得不得了，慕堇若却不胜其烦。而宋名扬这次来，又换了一个借口，变成劝慕堇若进游戏了。
两人坐在空旷的学校食堂里，桌子上是宋名扬为慕堇若带来的饭菜。
“说起游戏，这几天真是热闹啊，”宋名扬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不屑的神色，“那个冒充雪勍暄的家伙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居然还有个人冒充菖蒲姐姐！真是特么的气死我了。”
慕堇若只顾低头吃饭，声音含糊不清：“怎么回事啊？”
宋名扬气呼呼地说：“我其实也没见过那家伙，不过听我哥们儿说，那人就跟疯了一样打怪升级卖装备，不过她不收金币，她只收喇叭，收了喇叭就在世界上喊顾之森，说她是苏菖蒲。要不然，就逢人就问人家认不认识顾之森。慕堇若你说说这人是不是暗恋我哥，暗恋成神经病了？”
“唔……可能吧。”慕堇若心里也很不舒服。追偶像追到变成脑残的事情并不少见，可是这人居然冒充苏菖蒲，这也太过份了吧？几乎所有知道泺邑科技的人都清楚顾之森和苏菖蒲的感情，也几乎都看过苏菖蒲死在湖底的视频，这人居然还这么做，不是在找骂吗？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宋名扬举着筷子侃侃而谈，“现在整个游戏都知道这个神经病了，然后你猜怎么着？大家发现她可真是拼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带下线的，而且一直霸占着等级榜。所以我觉得这人有可能是个工作室的号，故意用这种方式博眼球，然后为工作室招揽生意。怎么样，你说我分析的对吧？”
慕堇若头也不抬：“嗯，对。”
“要是完全的全息游戏，也就没工作室什么事儿了，全息怎么代练呢对吧？可惜我当时为了玩家的数目，又考虑到头盔的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所以才把‘五行天下’做成了双重模式，这才又遇见了工作室的问题，唉，真是让人发愁啊……”
嘴里说着愁，腿上却在抖，宋名扬说完偷眼看着慕堇若的反应，想从她脸上看到崇拜或者听到她夸赞一声“不容易”，没想到她还是那副模样，一脸云淡风轻懒懒散散的表情，看得宋名扬觉得很没劲，哥现在好歹也是泺邑科技数一数二的人物好不好，你崇拜一下会死吗？
“喂，吃完了吗？吃那么多小心发胖啊！”宋名扬看着一直在吃的慕堇若，忍不住抢了慕堇若想要夹的菜，扔进嘴里大嚼着。
慕堇若终于有反应了。她看着宋名扬，翻了个白眼：“蛇精病啊你。”
“慕堇若，我说你不会是那个什么了吧？怎么这么不对劲？”宋名扬隐晦地说。
慕堇若擦了擦嘴巴，疑惑地看着宋名扬：“‘那个什么’是哪个什么？”
宋名扬索性大大咧咧地说：“我是说你这么没精打采的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你……”慕堇若大囧，这个人怎么信口开河都不带脸红的啊？“关你什么事。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吧。”
宋名扬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剩饭，觉得自己的心碎得就跟这些剩饭一样：“慕堇若你说你多能啊，翻脸比翻书还快，人家都说吃人家的嘴短，放你这里怎么不适用呢？”
人家还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为什么放你这里也不适用呢？宋名扬郁闷地想。
“多少钱啊？来结账吧。”慕堇若面无表情。
看着慕堇若都要付他钱了，宋名扬终于明白慕堇若是真的心情太差，他打了个哈哈把这段岔过去，又提起了游戏的事情。
“上回我发给你的帐号，你上去看了没有啊？”
慕堇若支吾道：“还没有呢，那个……太忙了，作业太多。”
宋名扬心说你就扯吧，又不是你一个人作业多，盖颜都说了班里好多同学都在玩五行天下呢。但这话他也就想想，不敢说出来，怕又惹得慕堇若不开心了。
“那个什么，你看反正现在你也没事，我也好不容易才有点空，要不咱俩现在找个没人的地儿……”
慕堇若看宋名扬说着说着又要往猥琐的方向跑，瞪了他一眼，宋名扬嘿嘿一笑：“找个人少的网咖进游戏看看吧？不干别的，就为那个捏了好几个小时的帐号吧，你说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多难过啊？”
宋名扬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原先没辍学的时候虽然没什么谈恋爱的心思吧，可是颜值摆在那儿，还是有不少学妹偷摸递情书的，怎么就栽到慕堇若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手里了？连说话都得陪着小心，跟伺候姑奶奶似的。
慕堇若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抬起头来。宋名扬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结果慕堇若说：“你等我打个电话。”
“……打打打，打吧。”宋名扬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气球，被慕堇若一针就给扎漏气儿了，无奈地点点头，看着慕堇若打电话。
“喂？颜颜，你在干嘛？……诶？在游戏？什么游戏，五行天下吗？”
宋名扬听得眼睛一亮：盖颜开始玩五行天下了？她不是说为了慕堇若不玩的吗？
“……哦，不是啊？没什么啦我就是问问，宋名扬来学校找我了，问我要不要去网咖玩一会游戏，所以……”
慕堇若的话还没说完，盖颜那边就激动地叫起来了，那声音大的，连宋名扬都能听见：
“木木你终于想通啦？哎呀你不知道我都憋了多久了，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找你们，哎要不你们先找好了地方开好了机器等着我吧！五行天下等级榜上那个冒充苏菖蒲的神经病真是让我不爽好久了，我到了再细细给你说说这件事！哇哈哈看我怎么整她吧本大爷的宝刀早已饥渴难耐……”
“……噗哈哈哈哈！”
慕堇若在宋名扬爆发大笑的前一秒扣了电话，默默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去找网咖，结果宋名扬脑中又是精光一闪：
“对了，咱们还找什么网咖啊，走慕堇若，跟我去公司，直接用公司的头盔玩！”
于是慕堇若在懵懵懂懂间就完成了很多玩家梦寐以求的事情——参观泺邑科技。不过与大呼小叫的盖颜相比，她显得相当的淡定：不就一个公司么，有什么好参观的？
然而这份淡定，在遭受到越来越多的围观之后也彻底的消失了。慕堇若被泺邑科技那些周末还在加班的人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揪住宋名扬问道：
“为什么那些人都在看我？”
宋名扬却神秘一笑：“想知道答案吗？求我啊——啊！”
随着慕堇若手指发力，在宋名扬胳膊上一拧，宋名扬的“啊”字瞬间转弯变成了一声惨叫，连忙捂住了嘴巴，带慕堇若和盖颜钻进了泺邑科技的测试部。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被拧的地方，委委屈屈地对盖颜说：
“盖颜你有没有发现慕堇若越来越暴力了，从前那个软萌可爱的妹纸难道是我的幻觉么……”
关于工作人员为什么都看慕堇若，一直关注五行天下的盖颜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不过对于宋名扬刚才故弄玄虚的做法，她只回了四个字，就堵住了宋名扬的嘴：
“先撩者贱。”
宋名扬眼含热泪把两位姑奶奶请到了舒服的座椅上，又一人呈上一只最新款头盔，还不忘狗腿地问问两人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比如咖啡，饮料，瓜子，矿泉水？
“宋名扬，你好奇怪，”慕堇若戴上头盔，进入游戏之前对宋名扬说，“之前一直催我玩游戏的是你，为什么现在马上就进游戏了，你看上去却想拖延时间？”
宋名扬一愣，难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他赶紧自己抱了一只头盔往脑袋上一扣，挤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慕堇若你多能啊，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赶紧进游戏吧！”
说完，他自己就闭上眼睛，率先进入了游戏世界。没有人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并不是在拖延时间，他只是突然有点怕，这份害怕来势汹汹又莫名其妙，让他下意识地就不想让慕堇若进入游戏了。
慕堇若扭头看看盖颜，对方给她一个复杂的微笑，也不知道是鼓励还是激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回想着宋名扬给她的那个帐号和密码——它们早已烂熟于心了——进入了黑暗的世界。
“叮”！
系统提示：欢迎您来到五行天下！
慕堇若输入帐号密码，立刻明白宋名扬为什么一再怂恿她进游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