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他们早就酒足饭饱,找地方消遣去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两人(当然,躲在阳台偷听偷看的四个人不算)。
没有了年轻人这盏锃明瓦亮的灯泡,柳中天和余淑芬(童母)聊得就相对随意了。
面对余淑芬,柳中天没摆出市长的架子来,显得很随和,第一眼很难察觉出他是个高官,只不过,说的话中处处带着一种明察秋毫,这跟他为官多年所练就的抓问题归纳不无关系。
余淑芬是个典型的心软类型,在听到柳中天的妻子因病去世之后,表现得相当感同身受,不住地安慰柳中天,话中也隐隐透着对柳中天的钦佩。
一个位高权重,官场得意的男人,如日中天之际,在亡妻入土之后,能恪守住本心,拒不续弦,这样的男人,绝对担得起“好男人”这三个字。
“淑芬,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柳中天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想要点,想起有女人在,就掐了这个念头,重新放了回去。
“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嘛。你想抽就抽吧,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好这口,憋着可难受了。”说着,余淑芬动手替柳中天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了他,又给他点上,这才后知后觉,她的动作过于亲密了。
柳中天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官当到他这个位置,替他点过烟的中年美妇有,十七八的小姑娘也有,没啥感觉。
余淑芬可就不同了,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也就童父一个男人,现在却给另一个男人点烟,多少有些不太对味。
“你还年轻,干嘛不再找一个?以你的条件,不难啊。”柳中天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很随意。
“嗨,女儿都要嫁人了,我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余淑芬感慨一声,童可可就是她的一切。
阳台处。
“看看,看看,我就说有戏吧,你们还不信!”易峰一副有先天之明的样子,很有气势地对其他三女叫嚣,但换来的却是她们统一的白眼。
“你别说话,好好听着!”柳思思瞪了易峰一眼,小手又在易峰胳膊上拧了一圈。
“那等可可嫁人了呢,家里就剩你一个,岂不是更孤独?”柳中天喝了口茶,烟抽得口干舌燥。
余淑芬没说话,其实,她也想找个肩膀靠靠,一个女人支撑起一个家,着实不容易!但她又怕被邻居戳脊梁骨,万一再说什么“丈夫刚死就找姘头,说不定丈夫就是被她克死的”之类的话,那她可就真的洗不清了。
“你爸很明显对人家有意思,啧啧,看不出来还是个闷骚型啊!”易峰摸着下巴,尽管只有刚刚刺破皮肤的胡渣。
“去,你爸才闷骚呢。”柳思思不乐意了,张口就在易峰的肩膀头咬了一口,牙印都出来了。
“艹,你属狗的啊!”易峰揉了揉咬痕,龇牙咧嘴,他没动用罡气,所以皮肤也就没有那么硬。
柳思思配合地龇了龇牙,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齿,拌了个狗状。
苏如霜适机溜到易峰和柳思思身边,伸手拍了二人肩膀,朝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母亲的童可可努了努嘴。
童可可一手抓着墙沿,一手捂住嘴,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眼睛都红了。
不用说,肯定被母亲的话感动的,为了她,母亲可谓是付出了全部。
易峰把童可可揽进了怀里,拍着她的后背,不时轻抚着她的秀发,安慰着:“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今后,妈不会再受苦。”
妈?童可可猛然一怔,抬起头,错愕地看着易峰,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啜泣。
看出了女孩儿的疑惑,易峰紧了紧手臂,就仿佛要圈住她似的,正色道:“丈母娘也是妈。”
童可可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苏如霜和柳思思,前者只是淡淡地笑着,后者也不过是对着易峰鼓着嘴,张牙舞爪,不凶恶,反而还很可爱。
童可可羞涩地收回目光,埋首在易峰宽阔的胸膛之间,轻“嗯”了一声,接受了现实。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唐突了,柳中天赶紧转移了话题:“听说可可在学校的表现很好,成绩优异,深受老师的欢迎。有没有想过她将来要做些什么?”
“可可还在上高中,应该不急吧。”童母远没有那种未雨绸缪的长远目光。
“提前打算好,上了大学才好知道侧重点是什么。”柳中天又抽了一根,这家伙烟瘾还挺大。
“这个还要看可可自己,我也不懂......哎呀,你就少抽几根吧,这可不是好东西,伤身!”童母责怪了一句,直接把那仅抽了半口的中华夺了过来,掐灭摁死。
柳中天眼巴巴地看着“仙药”离自己而去,唉,忍了!
“爸,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几人从阳台过来,柳思思拿起自己的包包。
“哦,时间过得真快。”柳中天有些意犹未尽,看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是啊。”童母附和了一句。
柳思思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乱瞟,调侃一声:“要不,你们再唠会儿?”
“不了,改天吧。”柳中天讪讪地笑着,“那个,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童母不适应地叮嘱了句,这句话很自然得脱口而出。
出了盛世皇朝,易峰,柳中天和柳思思来到了柳中天的座驾旁,一辆黑色的海马,不足十万的车,看得出柳中天平时还挺低调。也是,不低调的话,直接开一劳斯莱斯,分分钟被查。
“柳叔,不行我送你们回去。”易峰先替柳思思打开了车门,伺候着这位姑奶奶上车,又询问着柳中天。
“你也太小看你柳叔了。”柳中天大手一挥,那都不是事!
柳中天虽然喝了酒,但那几滴根本就不至于让他醉倒,甚至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为官多年,也变成了只酒虫了。
什么?你说酒驾?呵~,在青市,有谁敢查柳中天的车?
稳当地上了车,踩下了油门,车子窜了出去,还好,挺平稳,柳中天没说谎。
当柳中天把车开走之后,很是懊恼地拍了拍大腿,追悔莫及:“竟然忘记跟她要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