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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码头

慕止然目送着酩彦身影远去,转身便见着那滢亮的目光正直直盯着自己。星光落影,触目一片灿烂。春风浮动,带来花草的清新。

“你要出去吗?”苏幕遮好奇地问道,拽住他的手臂,他虽未答话,可她仍能自言自语,“我刚才听你和酩彦说要去码头,我也想去那里玩。之前求爸爸哥哥带我去,他们都说那里危险,从不带我过去。”

慕止然面色温和,低垂眼睑,默了一会儿,便道:“可以。”

“真的?!”她不可思议地鼓了鼓掌。

“当然,也算对你好好学习的奖励吧。”他的声音清亮,眸光也连带着亮了几分,“不过你不能乱跑,时刻都要跟紧我,知道吗?”

她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唇角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慕止然也随着她的笑容略微展颜,迈开步子便向前走去,她慌忙跟上,与他并行。她的头顶只到他的肩膀,可她却从不觉得与他说话费力,因为只要她一开口,他便会微微地垂眸低头。

“对了,慕先生你是排行家中老六吗?”她心下好奇,便出口问道。

慕止然眼眸中是一片浅浅的光线,丝毫不回避她的问题,“不是。我的大哥生下来就夭折了,二哥也体弱多病,三姐出生长到五岁便意外丧命了,所以父亲便让所有人都称呼我为‘六少爷’,希望六六大顺,无病无灾。”

“原来是这样。”她仰头看天,天空中的璀璨澄澈一如她的双眸那般。

慕止然轻轻笑着,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她面上一红,知道他的意思,便道:“好了,看在你和我讲你家的事情上,我也给你讲一件我的事情,免得你吃亏。”

她顿了顿,便道:“我额娘是前朝的贵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嫁给了我爸爸,在我从小的记忆里,她与我爸爸的相处不是那么对劲。感觉是爸爸在费尽心思讨好她,而她却对此视而不见,天天沉醉于她的小世界里。”

慕止然轻轻应了一声,双眸若有所思。

“等我五岁生日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妈妈当时与爸爸大吵一架,一口气没上来所以去世了。”她面上的笑容难掩悲伤,却也意味深长,只是那双眸子晶莹得厉害。

慕止然微微锁眉,隐没了视线,“但他们吵架的导火线是苏大小姐与她母亲挑起的,是吗?”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扬起目光瞧他,他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怔了怔,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慕止然淡淡一笑,深深瞧了她一眼,“你虽然任性,但每次任性得也不无道理。你对你父亲的态度不错,可是对苏大小姐与她母亲的态度极其恶劣,一定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

苏幕遮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算他说对了。

他也不再问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轻轻扬了手指,淡淡道了一句,“码头到了。”

夜晚的码头,仍不宁静。

她随着他走到江边,一只飞鸟低低滑过,江风阵阵袭来,树叶簌簌声响。

苏幕遮侧头看他,他的眸光极为平静。她瞧着码头上辛苦的工人们,不知为何,心下突然生出一股悲戚来。

慕止然看出了她的意思,瞧着她白雪般的娇颜,道:“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不管如何的境遇,人们都会选择活下去,有时候不是为任何东西,只是为活着本身。你也许认为他疲累,可他或许认为自己是幸福的。生活是属于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属于任何人的看法。”

苏幕遮怔了怔,他的声音如清风拂面一般,荡漾进了她的心里去。

酩彦瞧着慕止然来了,慌忙迎了上去,“六爷。”话音刚落,他又瞧着慕止然身边的苏幕遮,便为难了起来。

苏幕遮挥了挥手,自动离他们远了许多。酩彦却仍是怕她听到,便低下声音来,与慕止然耳语了一阵。半晌,才得了慕止然的指令,匆匆离去。

慕止然轻轻一笑,目光中是她娇笑绰约的身影。她转过头来,眉眼愈发清晰,“你们谈好事情了?”

“是,走吧,回去。”

“这样就回去啦?我还没玩够呢。”她不舍地看着江面,霓虹灯给那没有颜色的江水添上了一抹艳丽来。

慕止然扬了扬唇角,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前方一个漆黑的仓库,“那个仓库是废弃了没人用的,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好啊!”她拍了拍手,晶莹纤长的睫毛因为欣喜而颤动得厉害。

他淡淡一笑,拿了手电,领了她过去。

仓库中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挥了挥手,想要赶走空气中令人不舒服的气味。他笑了笑,拿着手电向墙壁上照了过去,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一般。

这面墙竟被他涂鸦得花花绿绿,而涂鸦的内容便是一副大好的河山。

“真有意思!”她低下头,瞧着脚边的油漆,笑道,“我也可以来涂吗?”

他点了点头,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把刷子,唇角轻扬,“试试看。”

她笑嘻嘻地接了过来,目光盈动,可她又实在不会画画,不知该从哪里下手。瞧着抱了胳膊在一旁静静瞧她,不由道:“你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快来教我画画来。”

慕止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挑眉目,“你想画什么?”

“嗯……”她羽睫微覆,眉尖轻蹙,清亮的指尖捏着刷子,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我知道了,我要画武松打虎!”

“武松打虎……”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并无违背她的意思。他拿起刷子,蘸上油漆,在墙上勾勒出简易的轮廓来。

她微微一笑,凝雪的皓腕轻抬,顺着轮廓填充颜色。他们的身体挨得极近,胳膊有意无意地碰撞在一起,他的眼眸明亮了几分,瞧着她愈发娴熟地涂涂抹抹,淡淡地含了笑。

“嘻嘻,武松打虎,完成啦!”她拍了拍手,淡色的长裙上沾染了油漆的痕迹,她倒浑然不去在意。

清凉的手指放下了刷子来,两人席地而坐,目光透过仓库门口,瞧着只有一隅的天空。

他在她的旁边坐着,风度翩翩,身上没有任何一处的凌乱,那目光似一汪秋水,“累了吧?”

“不累,我觉得我还能再画一幅出来。”她目光滢亮,将袖子卷了起来。

他淡淡一笑,问道:“你想再画一幅什么?”

她沉吟片刻,笑答道:“我还没有想好呢,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画这么好的山河?”

“晚上有时睡不着,闲来无事,来码头散心,随意画画而已。”他淡淡答道。

“哦。”苏幕遮应了一声,昏黄的手电筒散发出一缕光线,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如盛开了的繁花般锦簇灿烂,“聪明人总爱失眠,美女比较闲。所以你睡不着,所以我无所事事,嘻嘻。”

他听了她的话,唇角不觉轻扬。

“咦,我发现你脖子上还挂着东西?”她定睛一瞧,不由惊喜道。

他顺手将掩在衣领后的那块玉拿了出来,凑近她面前,让她细心瞧看。她定睛瞧着,这玉异常通透,配上他的气质,也确实是难得。

“这块玉真好看。”她由衷赞赏。

他听罢,便松手将玉取了下来,递到她的手里,她怔了怔,接了过来。他面上没有任何神色,没有不舍,也没有讨好。

“这个……送给我了?”

“你喜欢就拿去吧。”他露出微笑,面目从容。

苏幕遮倒也不喜欢假装客气,便扬了扬手,笑道:“那你帮我戴上吧?”

他微微点头,两人站起了身子来,他走到她的身后,微微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颈后的洁白肌肤。他的气息缓慢却有力的在她身后游走着,她低垂着眸子,晶莹如雪般的目光流溢着光芒,伴随着皎洁纯白的月光,晕染出一圈圈的宁静来。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他们谁都不再说话,默了半晌,两人便出了仓库,往回走去。

酩彦早已开了车等着他们,见他们慢悠悠地走来,便也不急着给两人打开车门。

苏幕遮站到酩彦面前,与酩彦打了招呼,酩彦微微一转身,余光却瞥见她脖子上戴着的佩玉,不由大吃一惊,又转头瞧着慕止然,慕止然不发一言,他也不敢多问多说,便打开车门,让两人上去。

苏幕遮有些困意,倚在车窗上就沉沉睡过去了。

黑色奥斯汀缓慢地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那抹漆黑冰冷得吓人。

不出一会儿功夫,奥斯汀便缓缓停了下来。

“苏三小姐……” 酩彦轻声唤道,“已经到了,快起来吧……”

慕止然瞧着她娇俏的睡颜,示意不要打扰她休息。酩彦撇了撇嘴,不满地答应了下来。

“幕妹妹可是睡着了?”

苏莱归似乎在门口候了多时,瞧着他们回来,便过来询问。

见酩彦点了头,苏莱归不由分说地打开车门,轻轻横抱起了苏幕遮。苏幕遮则斜斜倚靠在他的怀里,呼吸浅而缓慢。

他怜惜地瞧着她,又看向了慕止然那不可测的侧颜,眼眸不由地带了几分深沉的冷,道:“慕六爷今日走动颇多,想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用委屈在我们苏家住着了。”

他的眸光极为冰冷与凶狠,酩彦只觉得浑身发毛,回眸去看六爷,却见慕止然淡淡扬了唇角,摆了摆手。

酩彦瞧着苏莱归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舒了口气,道:“这个苏少爷有时候看起来真是吓人,只有对苏三小姐的脸色和眼神能缓和。”

他话音刚落,便看向慕止然空荡了的脖颈,惊奇道:“六爷,您脖子上坠着的玉呢?那可是您母亲留给您唯一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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