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暗卫闷哼一声,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地。
空气中萦绕的淡淡白烟,随风飘散在人群中,随即又是几人毫无征兆的倒了下来。
燕漠尘猛然回身,鼻尖却嗅到一丝奇异的香味,他脸色陡然一变,忙伸手掩了口鼻,看着一众下属,语气凌厉。
“屏住呼吸,烟中有毒!”
绕是如此,仍有人反应不及,吸入了毒烟,倒地不起了。
“尊主,独南来迟了!”
一身灰色劲装的男子手持长剑,飞身冲进包围圈中,径直来到君无欢身侧,小心扶起他,眉目之间,尽是愧疚。
君无欢眸光幽深,剑眉微蹙,他抬眼看向那方断崖,胸腔中一丝无法抑制的悲戚莫名涌上心头,如被人扼住了咽喉般难受梗塞。袖间拳头死死紧握,冷峻的面上愈加阴沉,他亲眼看着她从山崖跌落,却无能为力。可为何心中竟是这般滋味?剑眉紧锁,如化不开的浓墨,也如他解不开的心思。
“尊主!”独南见状,误以为是他受伤太过严重,心下不免又是一阵担忧,忙低声唤了一句。
“无妨,杀出去。”君无欢收回目光,鹰眸中泛起一丝暗泽,声音冷硬。今日之仇,他必报之!
“是!”
独南扶着君无欢一路向外退去,毒门的人也呈守护的阵势边打边退,将二人紧紧护在最中心。
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燕漠尘神色又暗了几分,俊逸的面容微泛冷意。他心中虽是怒极,面上却仍是一派自若模样,端的是皇室贵族,久经风霜历炼,耳濡目染帝王权术,深谙这喜怒不形于色之理。奈何青衫长袖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紧紧握住,暴露了他此刻的愤怒。用力甚深,隐隐能听到咔嚓作响之声。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掌心聚力,刚欲出手,却见另一队人马从密林中飞身杀来。紧接着,一声婉转清脆的鸟鸣响彻天际,仿似带着丝丝的蛊惑般,令人沉醉于中。听者皆是目光涣散,不辨东西,如傀儡般受其操控,燕漠尘手下的黑衣暗卫竟自相残杀起来。
这一变故另他神色又是一冷,而后知觉,厉声命令。
“封住听觉!”
可依旧有少部分人因未来得及,与之倒戈相向了。
四名白衣俊美男子宛若天人,从天而降。虽身着皆是清一色的上好织锦缎白色长袍,但四人却有着别样不同的气质,或冷或柔,或傲或妖,生生将那一身相似白衣穿出了不同的韵味来。
几人闪身杀入包围圈中,如入无人之境。白影闪动间,似白芒破风,携着血色穿行于其中。刀光剑影寒意凛冽,长剑所指,必有人亡。血花纷飞间,一路杀至步倾歌身边。
“属下来迟,让宫主受惊了。”
一白衣男子恭身行礼,蹲下身子欲扶起地上的步倾歌,这才注意到他们宫主此刻衣衫不整,红色外袍尽褪,白色里字领口处还残留着被人拉扯的褶皱痕迹,就好像是……被人非礼了一般!思及此,他脸色倏然一冷,眼中的怒意愈加的浓重。
虽未回头,却猛的抬手一挥,提剑便削去了正愈偷袭他们的黑衣暗卫的脑袋,出手狠厉,毫不留情。
其他三人诧异的看着他,心下微怔,绕是他们四人共事多年,可也未曾见到暮风如此动怒过。心下不免多了几分猜测,想来,风一向只听宫主吩咐,许是今日差点酿成大祸,才这般气愤吧。
步倾歌却并未注意到身旁男子的异常,他踉跄着起身,斜靠于风的肩膀上,桃花眸微眯,冷冷看向场中的战局,眉间竟也是少有的冷厉。
“我们走!今日之仇,本宫会亲自来报!”
“是!”
暮风小心扶起步倾歌,察觉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之气时,眼底的寒意愈加浓郁了。他抬眸扫向缠斗在一起的三对人马,对魅影宫的人厉声命令。
“撤!”
接到命令,魅影宫的暗卫随不再恋战,齐齐向后方退去。
临走前他忽然顿住脚步,蓦然回首,眸光轻转,瞥向那方悬崖,桃花眸中敛去了平日里的邪肆张扬,只倒映出一片浓重哀伤,一股淡淡的失落侵上心头,似饮下了烈酒,莫名的灼心。他黯然收回视线,不再言语,转身随下属离去。
三队人马竞相厮杀,刀光剑影间血花四溅,不多时,尸体已堆积成片,君无欢和步倾歌也皆被人救走。浓烟滚滚的青木林尽头只余刺目血色,映着天边落日残霞,甚是萧瑟凄婉。
燕漠尘眸中冰寒如霜,遍布怒意,他冷睨向密林深处,青衫溅血,出手更为狠厉,似修罗降世,周身弥漫着危险气息。他一手卡住一人脖子,手下微一用力,‘咔嚓’一声脆响,便轻而易举扭断了那人脖子。
一扫往日风雅之姿,此刻的他更如一头愤怒的野兽,眸间尽染血色,凛冽的杀意倾斜而出。
“废物!”
低沉的嗓音暗含强烈的愤怒,随风而散。闻言,他身后残存的黑衣暗卫默然垂下头,不敢发出只言片语。
落日余晖也已消散,夜色将至时分,在这方断崖下,瘴气缭绕,一片朦胧,因此处终年无阳光照射,环境也是阴暗潮湿,青苔遍布石壁,生出的植物大部分便是毒菇苔藓类,潮湿的地表偶有人体碎骨,蜈蚣毒蛇爬行于白骨之上,只看着,便觉凄冷幽暗,恐怖渗人。
迷蒙中,似有人在呼唤她。
“末儿,坚持住,一定不会有事的……”
“师父……”
苏末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白蒙蒙的雾气中只隐约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却并不真切,他抱着自己,声音颤抖,紧张急切。不知为何,她竟莫名的感到心安,心下也一阵放松,随即又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