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城大学原本就离城际高速不远,仅仅是二十来分钟之后,穆南就看到了高速收费站。此时的收费站自然是没有人存在的,玻璃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拦路的横杆也早就把撞开扔到了路边,应该是陆一鸣等人来的时候破坏,所以穆南等人这次也没有费什么功夫便驶上了高速公路。
见到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情况,穆南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此时他和许阳正坐在一辆桑塔纳的前排,凌雪和白玲坐在后排,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后排的二女开始玩起纸牌游戏,放松下来的穆南也好奇地加入其中。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白玲连输了几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转移话题道。
“嗯,估计还得几个小时吧。”一直在默默开车的许阳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虽然车流走的是告诉公路,但由于车辆太多,为了以防万一又不敢间距太远,速度也自然慢了下来,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足足要走上半天的时间。
“喂喂,别耍赖啊!”说着,穆南伸出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条贴在了白玲的额头上,顿时白玲像是中枪一样开始哀怨起来,连说穆南欺负人,还将自己脸上的另外两张纸条掀下来,起身贴在了许阳脸上,车里又是一番嬉笑打闹。
只有凌雪一直静静地看着,虽然她脸上的笑容也是真切存在的,但是穆南清楚感受到她内心的伤感。
“也许她只是不想离开故乡而已吧。”车上还有许阳和白玲,穆南也不好仔细地询问,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Y城与C城虽然也间隔近百公里,二者之间却没有一个休息站,好在高速路上此时不会有其他的车辆路过,在行驶了三个小时之后,领头的崔长久找了一个天然湖泊旁边便停下来休息一下。
湖边的一大块草地还有着砍伐的痕迹,陆一鸣等人来的时候应该也在这里休息过。
这是应该是个活水湖,能够看到蜿蜒向远去而去的上流,只是此时无论上流和湖泊中都没有多少水的存在,估计最深处也半人高的样子,水里情况也因此一览无余。
水草依旧在茂盛地生长着,或许是因为没有别的活物来啃食它们,不少原本矮小的水草居然长得像海带一样,轻悠悠地飘荡在水中,颇有几分深山老林中潭水的味道。如果能够在其中加上几条偶尔游过的小鱼就更加完美了。
车流一停下来,一直消失不见的小狸就重新出现在了凌雪怀中,似乎是不喜欢汽车中憋闷的环境,小狸始终不肯和穆南等人同行,而是独自游荡在田野之中。
穆南看了看一身白洁的小狸和重新有些生气的凌雪,又望了望四周的田野。没人打理又经受了两个月的大旱,近乎所有的庄家都已经枯死,倒是许多坚强的野草在原本肥沃的土地上茂盛地生长起来,四处都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或许这才是最有效的退耕还林吧。”穆南不禁想起了这个地理名词,又看了看随着自己一起迁移的众人,似乎一下子从掌控自然的现代社会回到了在自然求生的远古时代。
这次休息并没有生火做饭的打算,仅仅只是下车活动一下,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半个小时之后,徐自达等人就开始招呼众人重新上车,毕竟现在还在野外,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小狸照旧消失在田野之中,穆南却要求和白玲换个位置,白玲也发觉了凌雪的不对劲,识趣地坐到了许阳身旁,凌雪对此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对穆南浅浅一笑之后便靠在穆南肩上开始打盹。
穆南原本有好些话相对凌雪说的,见此却说不出口了,只能握了握凌雪的小手,将下巴放在凌雪头上轻轻地蹭着,就像轻抚受惊的小鹿一般。凌雪也似乎非常受用这招,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几分血色。
白玲也识趣地没有再说些什么,许阳又开车,她只能无聊地看着车窗外荒芜的田野,眼中竟然也多了一丝怅然,应该也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这车流中的每一辆车上,无论是粗犷豪放的大汉,还是唯唯诺诺的妇孺,面对着车窗外不断流逝的景色,他们都清楚无比的意识到,自己离Y城越来越远了,离那个自己生活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地方越来越远了。而他们自身的实力和现在环境决定,下次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刚出发的兴奋逐渐被离别的悲伤所代替,就连陆一鸣这边的人也似乎产生了同感,整个车流之中除了各种各样的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之外,一片寂静,就像一支送葬的队伍,为他们死去的同伴送葬,为他们离开的故土送葬,也为他们迷茫的未来送葬。
无论快乐还是忧伤,时间和生活依旧在继续,车流也依旧在不断地前进中。所幸的是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山体滑坡堵路的情况,车流一路无阻地来到了C城高速收费站。
令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的是,收费站里居然有人,而且是活人!
收费战的阻拦横杆形同虚设,不过车流还是配合地停了下来,穆南也带着徐自达上前查看情况,陆一鸣更是早他一步出现在了收费站前,而且看样子他认识收费站里的人。
“呦呵!这不是陆老大吗?不是传闻您去那个什么传承塔了,这是找到了还是半路就回来了?”收费站一共出来了十来人,其中一个精瘦山羊胡子应该是带头的,对着陆一鸣阴阳怪气地寒暄道。
“哼!就凭你山羊还没有资格来过问我的事情,叫你大哥魏海青亲自来还差不多!”陆一鸣先是语气嘲讽地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山羊身后的收费站,继续问道:“我离开的时候还没这玩意,怎么?专门来盯梢我吗?”
“没什么,只是我们老大不想一些丧家之犬随意进出而已。”山羊胡子非但没有因为陆一鸣告诫而收敛气焰,反而更加嚣张起来,近乎明目张胆地骂陆一鸣是丧家之犬。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光头的火爆脾气当然听不下去,立刻抄起锤头就上去,陆一鸣见此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依旧冷眼看着山羊胡子。
两大步的冲锋让光头的气势十足,精铁所制的锤头更是带起了呼呼的风声,如同流星一般砸向了山羊胡子的头顶,看那架势,如果砸实的话,至少也是个**飞溅的下场。
山羊胡子作为留守收费站的小头目同样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上半身几乎没动,却在下半身的带动下诡异地一个侧移,光头的锤头带着阵阵劲风,贴着山羊胡子的肩膀砸了下去,直直将水泥地面砸出了一个脸盆的大小的坑洞,更带起了弥漫二人全身的一阵扬尘。
随即,一道略微有些狼狈的身影从中退了出来,正是山羊胡子。之前他的确已经躲过了光头的这一锤,然而大意之下还是被劲风和脚边的震动弄得有些气血翻涌。
不远处观战的穆南眼中也是精光一闪,光头在对付楚靡山一战中没有发挥多少作用,此时独自出战,穆南才发现他相比第一次见面和自己交手的时候,实力又有了不小的进步,看来在传承塔内也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行了。”光头正想继续上前,却被陆一鸣挥手制止了,只能有些意犹未尽地挥舞了两下铁锤,悻悻地走回了陆一鸣身后。
“好狗不挡道,还是叫你老大来找我吧!”陆一鸣平静的话语中,一丝扬眉吐气的兴奋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以前受到的屈辱终于能够一并还给那个人了!
“你……”山羊胡子闻言还有些不服,但是想到实力进步一大截的光头,连自己都差点大意之下着了他的道,也明白此时死撑完全没有意义,只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带着人退到了路边,两个有些眼色的小弟还机灵地将拦路的横杆升了起来。
看着大头的两辆车顺利通过了收费站,陆一鸣daizhe 胜利的微笑走向了穆南,他也早就发现穆南在一旁观望了很久,此时也免不了要打个招呼。
“老陆,看来你在C城的麻烦事也不少啊~”穆南有些幸灾乐祸地调笑道。
“没事!哥哥现在的实力可不是他们能够小瞧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陆一鸣也是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将穆南也拉了进来。
“也对,想要好好活着就有些麻烦会找上门的。”穆南对于参合进C城大佬之间的纠葛也是早有预料,而目前看来陆一鸣还算是个不错的盟友,那么那个山羊胡子和他背后的主子,也自然而然不是穆南交好的对象。
“好了,还是尽快进城吧,到了地方我也要好好进下地主之谊。”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陆一鸣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示意穆南和他一起上车。穆南也正有和他一起看看C城情况的打算,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